她家離七中不遠不近,沒有直達公交也沒有校車。開車十分鍾,騎自行車二十多分鍾,步行就要超過一個小時了。


    目前家裏有三輛自行車,分別是枕全林征和枕琀的,枕全和林征的都是用作上學上班的交通工具,枕琀的就純粹是玩具了。


    開學前一天枕溪問枕全,可不可以把枕琀的自行車給她用作上學的代步。


    枕全的拒絕十分幹脆,拒絕的理由讓枕溪說不出話來。


    “那車買的時候挺貴的,回頭你把車給弄壞弄舊了怎麽辦?琀琀該不高興了。”


    枕溪就差給他鼓掌歌頌一句“您真棒”。所以她也沒有自取屈辱地問枕全她要怎麽去上學的問題。


    晚上臨睡前枕溪去跟林慧要明天的早飯和午飯錢。


    林慧隻給了她三塊錢,說:“家裏有麵條,早餐你就自個弄吧。中午在食堂打五角錢的飯,再打兩個素菜,足夠了。”


    林慧根本不相信枕溪手上一點閑錢都沒有,就她外婆寶貝她的那個勁,林慧就不信她沒背著他們給枕溪塞錢。不過枕溪藏得好,她一直沒找到。


    小孩子最經不得餓了,隻要她枕溪能拿出多餘的錢來吃飯,她就能尋著由頭把她手裏的錢給要來。


    對此枕溪也沒說什麽,笑著就收下了。


    第二天開學日,她早上五點就起床,洗漱收拾做早餐6點出門,要走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去上7點半的早自習。


    她出門的時候,街邊賣早餐的攤子都沒支起來。整條路清清冷冷,顯得她一個人越發形單影隻孤零零。


    她還是在想住校的事情。再過上一兩個月,天會亮得越來越晚,天氣也會越來越冷,到時再像這樣走路上學,那可真是活受罪。


    提前十五分鍾,枕溪進了教室。一眼,就看到了笑出大白牙的盧意在衝她招手。


    枕溪在她旁邊坐下,問她怎麽來地學校。


    “我爸開車送得我,說第一天開學,不放心我騎自行車。不過以後我們倆可以一起來上學,我每天早上來你家叫你。”


    “恐怕不行,我可沒有自行車。”枕溪說道。


    “啊?那你今早怎麽來的?”盧意的小臉一下子皺了起來。


    “走路。”


    盧意瞪著眼張大嘴,滑稽的表情把枕溪逗得嗬嗬笑。


    枕溪笑著去拍她的臉,一轉頭,就看到講桌前站著一人正往下看。


    穿著白襯衣的翩翩少年,清瘦俊秀一臉的書生氣,非常能夠迷惑人的外表。


    “你看你看,就是他就是他。”盧意用手指戳著枕溪的腰,小聲地說:“就是他,廠長的兒子,考了年紀第二的那個,之前就聽說他和我們分在了一班。”


    “廠長的兒子?”枕溪重複了一句。


    她有些年沒聽過別人這樣稱呼饒力群了,後來大家叫他,都說他是“貪汙犯廠長的兒子”。


    說話間饒力群已經往下走了,他越過枕溪和盧意,把書包放在了他們後排的書桌上。


    枕溪就看著盧意在饒力群走過來的這幾步裏笑得像個紅蘋果。


    她覺得好笑,這少女心事跟首詩似得,陶醉陶醉也應該。


    不過這饒力群不是個好東西,她可得提防著些。


    盧意拉著枕溪回頭跟饒力群打招呼,饒力群淡淡地點了點頭,跟枕溪說:“你就是知道我會跟你爭第一名才不借我橡皮的吧。”


    哎喲喂!這人怎麽一如既往的清高臭屁假正經啊?她以前是有多瞎才覺得這人是不一樣的煙火!


    “你想多了。”枕溪也學著他,要死不活地說:“你對我來說有什麽競爭力?什麽時候考滿分了再說吧”


    饒力群的臉色當即一變,看著枕溪的眼裏透了一股冷意。


    盧意急忙扯她的衣袖,小聲說:“班長考了第二呢,我才考了103,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特笨啊?”


    枕溪去捏她肉嘟嘟的臉,說:“我故意逗他的,你沒看他氣成那樣。這次題目難得很,我們阿檸很棒了。”


    “丹丹,你說話可真像我媽。”


    枕溪簡直哭笑不得。


    第一堂課英文課,英文老師也是他們班主任,姓周。周老師穿著古板嚴肅的套裙,站在講桌前就是一派的*肅穆。


    “先選班長。”說話的聲音也十分冷硬,聽著有點不近人情。


    “有誰毛遂自薦麽?”


    話音剛落,教室裏那手就跟雨後春筍似得,蹭蹭蹭全冒了出來。


    第一個競選發言的就是饒力群,從幼兒園就是班長的他,說話極具煽動力,哄得底下的小女生全把票給了他。當然,也可能單純是因為長得帥。


    競選結果出來班主任倒先問了一句:“枕溪是哪位?舉手我看一下。”


    班主任銳利的目光向著枕溪掃來,害得她都有些緊張。


    “你願意當班長嗎?”


    枕溪搖了搖頭。


    “那我們以熱烈的掌聲祝賀我們一班的班長饒力群同學。”


    枕溪心想自己的腦袋要是能扭轉180度就好了,她這會兒特別想看看饒力群的臉色,不知道他有沒有從剛才班主任的話裏聽出點別的意思來。


    之後陸陸續續都是班委的競選,枕溪沒興趣隻好坐著發呆,隻在盧意競選文藝委員時舉手給她投了個票。


    競選的最後,班主任說:“還剩下我這科的科代表,就你吧,枕溪。這次考試沒考英語,也不知道你實力怎麽樣。做了我的科代表後要繼續努力。”


    完全沒給枕溪拒絕的餘地。


    下了課饒力群跟她說:“班主任的科代表,也跟班長差不多了。”


    “不不不,差得還挺多的。”枕溪望著他:“我可不用跟站崗似得,每天上下課帶頭喊起立。”


    ……


    從前自己把他放在心裏頂頂重要的位置,跟在他身後看他的眼色做人做事,到了落了一個說起來都會惹人發笑的悲慘大結局。


    如今一切從頭來過,真是——


    好走不送吧您嘞!


    接下來的幾堂課都是各科老師在發表各種有關初中生涯的深思和勸誡,有的同學聽得津津有味,對未來充滿憧憬,例如盧意。


    但枕溪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擔憂了。


    她自己明白這次的年紀第一是怎麽來的。相較於同齡的孩子們來說,她所倚仗的,不過是上輩子打下的基礎。


    可她之前的最高學曆也就是初中畢業了,漸漸地,這種優勢和差距就會被縮小。如果和其他優秀的孩子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枕溪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具備競爭的資本。


    她現在能做的,隻有玩命學習了。


    “放學我們去書店吧,我想去買些教輔資料和練習冊。”枕溪跟盧意說。


    盧意冒著星星眼看她,說:“你還要買練習冊啊?學校發得這些都做不完了。”


    “隨便看看。”


    “大言不慚。”打身後傳來了這麽一句。


    枕溪回頭,想這人是狗耳朵還是壓根喜歡聽牆根,自己和盧意說話這麽小聲都能讓他聽見。


    “要去書店是嗎?一起去吧。”身後那人低著頭,話不知道是說給誰聽,枕溪想直接無視過去,盧意卻是滿嘴的歡天喜地:


    “好啊好啊好啊。”


    “班長,和你前麵的女同學說什麽?笑得那麽開心。”老師看著盧意,粉筆在指尖轉悠。


    枕溪低頭去扯盧意的衣袖,示意她乖巧地認錯。


    “我們和班長約了放學去書店買書。”


    枕溪捂著腦袋,心想完了。盧意這話一出,教室裏不知從哪刮起了一陣邪風,吹得她全身都涼颼颼。


    枕溪把身子繃得像座石碑,擋住了全班女同學來自四麵八方的眼刀,也遮住了盧意還掛在臉上的開朗笑容。


    到底是年輕又純真,才能坦坦蕩蕩地說出這種話。


    “下麵跟大家討論一下有關早戀……”


    前一秒鍾還在講學習壓力與動力關係的德育老師,突然就轉變了話題,聽得枕溪腦仁一陣陣抽疼。


    饒力群真是個禍害!


    星期一要升旗,下了課的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往操場集合。


    盧意挽著枕溪下樓梯,後頭有結伴的女同學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著:“我媽媽跟我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矜持,但是有些人的臉皮真是太厚了,顯得特別沒家教。”


    枕溪回頭看了一眼,見說話那人也是她們班的同學,長得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打扮地也很精神,看得出家境不錯。


    那人見她回頭,別過了眼去,說:“以為和年紀第一坐同桌就了不起嗎?笨蛋永遠是笨蛋。”


    這下子盧意也明白過來了,她回頭,直截了當地問:“你是在說我嗎?”


    “我說誰自己心裏有數。”


    “你在說我是笨蛋嗎?”盧意鍥而不舍地追問。


    枕溪拉著她的手,說:“你是考進了實驗班的人,怎麽會是笨蛋?”


    “實驗班也有笨蛋啊,你不是一班女孩兒裏的倒數第一嗎?數學才考了73分。”


    盧意停下步子不走了,站在低一級的樓梯上仰頭看著她,說:“你要是考得比我好,說我是笨蛋那我承認,我媽說了,聰明人就是該有點骨氣,不過我不會因為你說我是笨蛋而生氣的,因為我們家枕溪也說了班長是笨蛋,但是班長也沒生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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