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時候,林慧要送枕琀去學鋼琴,把林征和枕溪也給帶上了。


    枕溪一路上都很沉默,她腦子裏一直在琢磨,怎麽再給枕全加點碼,徹底把自己讀書的事情給確定下來。


    林征一直在旁邊嘰嘰歪歪地說話,枕溪扭頭看他,他當即瞪了回來,說:


    “你個死丫頭看什麽看?”


    枕溪想自己的突破點還是得放在林征身上,畢竟這家裏真正蠢的人,也隻有他一個。


    林征在一家品牌店裏看上了一雙球鞋,要兩百多塊,他央著林慧買,林慧沒答應,說:


    “你爸的工資不多,現在又來了枕溪……”


    林征叫嚷著:“枕琀一節鋼琴課就80塊,你給她買條裙子也是一兩百,怎麽給我買雙鞋就說拿不出錢來?”


    枕溪笑,想這個家裏真正受寵的,果然隻有枕琀一個。


    不知道怎麽回事,林慧和枕全就是盲目地相信枕琀以後會成為大明星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從小就把她當公主養,打扮地各種光鮮奪目。枕全把每個月工資的大頭都花在了給枕琀上補習班上麵,鋼琴舞蹈繪畫,全是燒錢的藝術,全家人為了成全枕琀的明星夢,一直都過得緊緊巴巴。


    林慧說枕全的工資供不起三個孩子讀書,枕溪是信的,要是以後枕琀還想學個什麽燒錢的藝術,那他們家可能連吃飯都困難。


    “妹妹學的鋼琴那麽貴啊?”枕溪這話一出,林慧當即瞪了林征一眼,說:


    “本來是要這麽多錢的,但是你妹妹天賦好又招老師喜歡,所以就少收了。”


    可拉倒吧!枕琀有藝術天賦?這是她兩輩子聽過最荒謬的笑話。


    就憑她長得不錯會鑽營,為人自私又惡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但凡有點藝術天賦,當初也不會隻在彩虹女孩那種三線團體裏混成了一個三線成員。


    枕溪直勾勾地看著林慧,說:“為什麽妹妹能學鋼琴我卻不能讀書呢?”


    林慧的臉色立馬就不好看了,說:“隻要你考得上實驗班自然能去讀書。”


    枕溪轉頭看向林征,舊事重提:“那你憑什麽能夠讀書?”


    林征一聽,怒了。把手上的籃球往地上一砸,伸手就把她給推到了地上。


    這動靜不小,街麵上和店鋪裏的人都夠頭出來看。


    林征指著她的鼻子罵,說:“我看你就是個賤胚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跟你那個死了的媽一模一樣。我們家能賞你一口飯吃你就該跪在地上磕頭感謝了,你還想讀書?”


    林征走過來往她小腿上踢了一腳,說:“我警告你,你要麽滾蛋,要麽去打工給家裏賺錢,不然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


    枕溪躺在地上仰麵看他,林征這會兒的暴虐模樣和他上輩子犯毒癮跪在自己麵前痛哭流涕要錢的樣子實在不像,但都是枕溪最惡心的嘴臉。


    枕溪越過他的身子看見站在樹蔭下躲涼的林慧和枕琀,她們夠頭看著這邊,臉上全是笑模樣。


    心裏估計都在乞求上天就這樣讓林征把自己打死算了。


    枕溪閉了閉眼,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仰頭看著林征,問:“你說誰的家?”


    枕溪直視著他,小聲地說:“我叫枕溪,你叫林征,究竟這是誰的家?誰才是外人?說什麽給一口飯吃就算施舍,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你現在是誰養著?你和我爸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你現在沒餓死,才算是施舍!”


    林征臉色大變,伸手就要來抓她,枕溪往後退了幾步避開,接著用隻有他聽得到的聲音說:


    “我是我爸的親生女兒,他姓枕,我也姓枕,你呢?”枕溪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


    “拖—油—瓶!不要臉!”


    林征衝上來就對著她肚子狠踹了一腳,枕溪當即捂著肚子跪在了地上,林征還欲動手,被前來圍觀的大人拉開了。


    林慧見事情不對,這圍觀的人裏頭有好多都是認識他們夫妻兩的人。她從人群外圍擠進來,驚叫了一聲;


    “丹丹,你這是怎麽了?”


    語罷伸手就來扶她,一隻手繞過她的脖子想要捂她的嘴。


    枕溪偏頭避開,用稚氣的嗓音帶著哭腔大喊了一句:“媽!哥哥想要打死我!”


    林慧驚慌地隔著衣服掐她的腰,說:“你胡說什麽,哥哥怎麽會打你呢,那是和你鬧著玩。”


    “林慧啊,這丫頭是誰?從來沒見過,怎麽管你叫媽?”旁邊有人問道。


    林慧還未說話,就聽見人群裏頭有人大喊道:“枕全前頭有個媳婦,生完孩子沒多久就死了,孩子一直跟著外婆長大,恐怕就是這個吧?”


    有人問枕溪:“孩子,你爸是不是枕全?你媽媽呢”


    在林慧駭人的眼神中,枕溪虛弱地開口,說:“叔叔你認識我爸?我親媽已經去世了。”


    周圍人神態各異,目光不斷地往林慧枕溪和林征身上巡梭,有人說:


    “林慧啊,孩子她媽雖然死了,但也是老枕的親閨女,你怎麽就能容著你兒子這麽往死裏打她?”


    林慧扯著嘴,皮笑肉不笑地說:“說哪的話?哪裏打她了,那是他哥哥跟她鬧著玩呢。”


    林慧這話剛說完,枕溪哀嚎出聲:“媽,我肚子疼。”


    林慧想要把她拉起來,嘴上說著:“我們現在就回家。”


    旁人說:“別啊,趕緊送醫院看看吧,衝著肚子踹了那麽狠的一腳,別傷到內髒了。”


    “哪就那麽嚴重?小孩子鬧著玩罷了。”語罷拎著枕溪往回拽。


    枕溪偏過頭,用手背狠狠揉了一下鼻子,一抬頭,一行濃稠的鮮血就順著鼻孔流了出來。


    她鼻孔裏的毛細血管一向脆弱,這會兒又正是幹燥的季節,根本禁不住她這麽狠地一下。


    “哎呀,流血了,趕緊送醫院,耽誤不得,耽誤不得。”周圍有婦人大叫,之前一直問枕溪話的那個男人擠開了林慧,抱起枕溪就走,嘴裏囑咐道:


    “老枕還在廠裏上班,你們誰去通知一下他。”


    托這群咋咋呼呼的大人們的福,枕溪進了急診室,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在這過程中,枕全到了。


    醫生大概也了解了事情的經過,直接繞過林慧跟枕全說;


    “倒是沒有傷到內髒。”


    林慧剛鬆了一口氣,就聽醫生接著說:“但是也不能這麽打孩子啊。”


    醫生拉著枕全往醫護室裏拽,掀開了枕溪肚子上的衣服,說:“你看看!”


    枕全看了一眼就別過了眼去,枕溪的肚子上已經有了一大片開始泛紫的淤青,看上去十分的嚇人。


    醫生撩開枕溪的褲腿,指著上麵斑駁的淤青說:“怎麽打成這樣!”


    女醫生麵目嚴肅,從鏡片下看著枕全的眼神充滿了鄙夷,說:“難怪人家都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


    枕全低著頭,從耳後根到脖子泛起了莫名的紅。


    醫生叮囑完讓枕全帶著枕溪回家,臨走前說了一句:“你閨女還小,經不起正在長身體的大小夥子那麽一通踹,今天恐怕是孩子她媽在天上保佑著沒出事,下次就不會有這麽好運了。”


    枕全還是低著頭,說:“不會有下次了。”


    枕溪窩在枕全的懷裏,鼻頭一陣陣的發酸。上輩子她在這個家過得極為艱難,整日膽戰心驚看人眼色,極度缺乏安全感,養成了一個懦弱窩囊的性子。


    這輩子她為了日後不再受氣,能夠安心地讀書,故意刺激林征,引著林征來打她,是十足十的蠢辦法,但是她沒有辦法。


    她也惡心枕全,比惡心林慧更甚,上輩子自己從出生到死亡,他沒有盡到半點做父親的責任。但是她沒有辦法,她現階段在這個家裏能夠依靠的隻有枕全,她隻有利用枕全對林征的厭惡來換取他對自己的一絲絲憐憫,好讓自己有在這個家裏和林慧對抗的,那麽一點點的微弱的資本。


    好事的大人們嘴裏嚷著要跟枕全一起送枕溪回家,林慧各種借口都使盡了,也沒攔住他們。


    不得已,林慧隻好跟枕全說:“我先回去備著茶,一下子來這麽多人,別怠慢了。”


    枕溪知道林慧在想什麽,她想提前回去把枕溪那寒酸磕磣的房間拾掇一下,擔心被人抓著一個虐待繼女的罪名。


    這世界豈能按著她林慧的想法轉。


    枕溪衝著林慧張開手,說:“媽,爸的背脊膈得我肚子疼,要不您來背我吧。”


    林慧站在原地蹬著她,說:“我和你爸的背脊有什麽不同,別是你這個孩子矯情吧。”


    這話讓周圍人聽見了,忙說:“男人的脊背本來就是要硬一些,她肚子被你兒子那麽狠地踹了一腳,覺得不舒服也是應該的。”


    林慧咬了咬牙,把枕溪背在了身上。枕溪親密地挽著她的脖子,說:“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惹哥哥生氣,您回去幫我問問他,我做錯了什麽,我今後一定改!”


    林慧走著的步子一下頓了下來,說:“是你哥哥不對,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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