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薑韶顏突然問起這個來,錢三當即猛地一拍大腿,激動道:“四小姐這話當真是問到點子上了!那精明大嬸帶來的若是金子、銀子以及銀票什麽的倒也罷了,實在不行還能黑吃黑,可你道她帶來的是什麽?”


    薑韶顏聞言略略一頓,略有所思了片刻之後便開口了:“我不太清楚。不過既然用到了馬車想來不是那般好搬動的東西,而且能讓你束手無策,不黑吃黑的尋人來偷搶的看來還挺顯眼的。”


    便知道瞞不了薑四小姐!錢三朝她豎了豎拇指,開口道:“薑二夫人帶來了一整塊玉做的屏風和一叢半人高的玉樹珊瑚以及一座上好的瓊脂玉觀音。”


    每一件都是寶貝,每一件都值錢,可每一件若是被偷了搶了要找回來也容易的很。況且這些值錢的寶貝雖然能換錢,可等閑典當行哪敢收?怕是隻有上拍賣行了。


    再好的寶貝爛在手裏賣不出去也是問題,他又不是那些收藏老爺偏喜歡這等玩意兒!


    “所以說你那嬸娘太精明了!”錢三感慨不已。


    薑韶顏聽到這裏,頓時了然:“放心!”女孩子說道,“總有辦法的!”


    是嗎?有辦法?錢三唉聲歎氣的歎了片刻之後,忽地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看向薑韶顏,道:“薑四小姐,您是高人。連方二小姐這等都能收的服服帖帖的,不知對此可有何高見?”


    薑韶顏斜了舔著臉討好的錢三一眼,認真的問他:“你確定要問我?”


    這什麽意思?錢三聽得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薑韶顏捏著手裏的西瓜似笑非笑的看向錢三,意有所指:“你知道的,我要收錢的。”


    這話聽的錢三臉色一僵,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端午那一日兄長和薑四小姐相看的情形。


    老實說就從結果來看,這筆賬直至目前來看是虧的,一千五百兩都是白花的。


    相看都要錢,那出主意的要錢自然也不奇怪了!


    錢三自詡自己是個雁過拔雁的狠角色,可遇上了薑韶顏才驚覺一山還有一山高,他不是個好東西至少從外表還看得出來。可對麵那位薑四小姐是當真生了一張蠢善的臉,偏偏能將他還有那一日馬車裏那味兒頗重的芝芝小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哦對了,想到什麽芝芝小姐,錢三沒忍住問薑韶顏:“那方二小姐是怎麽了?吃錯藥了嗎?那一日瞧著她對那芝芝小姐的維護樣,怎麽一晃還不到半個月的工夫,那芝芝小姐就進去了呢?聽說吳有才還將人藏著不讓人探監呢!”


    原先好的都快穿一條褲子的兩個人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是怎麽一拍兩散的?


    對錢三的疑問,薑韶顏倒是沒有隱瞞,淡淡的解釋道:“方二小姐不想呆我便幫忙將她弄出來了,那剩餘的三個月自然要芝芝小姐幫忙蹲完了,不然天子威儀何在?”


    屁個天子威儀!陛下本人哪來工夫管這個?錢三暗自嘀咕了一聲,不過由此心中倒是更篤定薑四小姐要收錢應當是有辦法了。


    說實話,薑四小姐是貪財了些,不過收了錢倒是當真會辦事的。不比有些人收了錢都未必辦事,甚至事情辦不好還會連累的你一起關進去。


    心中有了主意的錢三很快便做出了決定:“好說!我若是最後能拿了錢,便給四小姐兩成的報酬,如何?”


    薑韶顏點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成交!”


    聽女孩子一聲“成交”,錢三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隻是到底事關自己借出去的錢財,頓了片刻之後錢三便又耐不住開口問薑韶顏:“薑四小姐,那我眼下該怎麽做?”


    一個放高利的問旁人怎麽做?錢三自己都覺得這一幕有些滑稽可笑。


    女孩子放下手裏啃完的瓜,對他道了一聲“手”。


    錢三連忙伸手。


    “不是手背,是掌心朝上,我要把脈!”女孩子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來鋪在錢三的手腕上認真診起脈來。


    瞧這架勢,還挺像醫館裏的坐診大夫的!錢三心道,忍不住想著看向替他診脈的女孩子。


    女孩子捏著他的手腕探了片刻之後,眉心蹙了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架勢太像醫館裏的坐診老大夫了,以至於錢三都忍不住有些緊張了起來。


    “薑……薑四小姐,我沒毛病吧!”


    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到底還是怕死的。


    薑韶顏掀了掀眼皮,沒有抬眼看他,隻是收了帕子,淡淡的說了起來:“之前與你說的話你都沒聽吧!昨晚又去找什麽小桃紅了?”


    錢三聞言心中便是一跳,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了聲是。


    “三日前,你是不是流過一次鼻血?”女孩子頓了頓再次開口,這一次倒是抬眼認真打量起了他一番,“是在夜半,唔,大概子時的時候!”


    這話一出,還在不好意思找小桃紅之事的錢三臉色頓變,大驚之下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當時他陪著小桃紅、小柳綠幾個正在吃酒,鼻間突然一熱就流血了,用了小半個時辰才止住了血。過後青樓裏的媽媽還特意讓人煮了碗棗湯與他補補血來著。


    這等發生在夜半又是在青樓的事有幾個知曉的?便是他同小桃紅她們幾個都沒有在意,這薑四小姐居然說得一點不差,跟親眼看見了一般。


    這怎麽可能?錢三心道,就薑四小姐這身形,往哪裏一站不跟堵牆似的。這奪目的程度可不比那位長相出色,豔而不娘的季世子遜色。


    兩人都奪目的很,叫人瞧見了就不會忘記,隻是這奪人眼球的點不一樣而已。


    “血流了至少小半個時辰吧!”女孩子頓了頓,接著問他。


    錢三再次點了點頭,大抵是被女孩子的“料事如神”驚到了,自心底裏早已信了幾分麵前的女孩子,她應當不是什麽裝模作樣的花架式,於是錢三忙緊張的問他:“薑四小姐,這……我應當不會有事吧!”


    “我給你開副藥,你自己去藥鋪裏抓了吃兩天。”薑韶顏說著招呼香梨拿來紙筆準備寫藥方。


    開……開藥?錢三被女孩子這話驚到了:有道是藥不能亂吃啊!倒不是全然不信薑四小姐的本事,而是醫者仁心這種東西,至少在他身上,薑四小姐不太可能展現出來。


    這一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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