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什麽力量支撐著我,隻覺得每踏出一步是那麽的艱難,明明下定了決心,真要付諸行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多麽的不舍。直到走出了皇宮我還不住的回頭,心中仍是渴望他可以攔住我,霸道的不用任何理由隻為留下我。


    連日來的疲累加上小產後的虛弱使得這條路如此的漫長,家,竟像是怎麽也走不到似的。待我撐到家門口,便是一陣強烈的暈眩,眼前的東西都像是在打轉,幾乎站不住腳跟,我虛脫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幾乎連拍門的力氣都使不上。


    門“吱呀”一聲的開了,探頭出來的正是我以前的貼身丫鬟翠翠,在見到我的一瞬間,她完全呆住。呆立半晌後,她才驚喜的叫道:“小姐回來了,是小姐回來了。”


    翠翠扶我起身,娘親已聞訊趕來,我想給她請個安,卻一頭栽進她的懷裏。這一刻我分明見到她眼裏噙著淚水,但她什麽都沒說,隻是輕柔的拍著我的背,就像兒時的那種感覺。我知道娘親有一肚子的話想問我,但她選擇了沉默,因為她怕再次剝開我層層的傷口。


    有多久沒嗅到家的氣息了?躺在熟悉的床上,卻怎麽都無法入睡。往事曆曆在目,可惜已物是人非。努力的閉上眼睛,偏偏越睜越大,思緒像水池開了閘一樣湧出來,直到天明,我才勉強有了幾分鍾的朦朧。


    誰知清晨醒來的時候,我突的發起高燒,身子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迷迷糊糊的說著胡話,可把娘親和剛從宮裏回來的父親嚇的不輕,神思恍惚中聽到父親不時的歎息聲和娘親的抽啜聲。


    藥灌了一碗又一碗,病卻一直不見好。父親唉聲歎氣的對母親說著:“這孩子身上的病倒是容易治,可心病怕是難以痊愈,是不是能好起來全憑她自己的意念。”


    我聽在耳中,痛在心裏。人人都瞧的明白,偏我自己看不透徹。既然選擇了放棄,還有什麽看不開的呢,作踐自己又是給誰看,平白傷害了關心自己的人。思及此,我強迫自己要慢慢的好起來,再不能讓他們為我操心。


    這一病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個月,眼看著爹娘的臉上漸漸有了笑意,我也明白自己算是過了這一關。


    多日未曾裝扮,今日鏡中的人兒讓我一楞,憔悴的容顏,原本還算豐腴的臉龐迅速消瘦下去,下巴變尖了,顴骨和眉棱骨也特別突出,我苦笑一聲,從頭到尾我都是為別人活著,是時候為自己活一次了。


    細心的畫了個淡妝,看起來精神了許多。我趴在窗台上看著綿綿的細雨,像是在窗外掛了一層簾子,同樣也是在這樣一個午後,他從雨中走來,帶著一身寒氣,卻給了我人生完美的體驗,如果一切的記憶能停留在那天該有多好。


    臉上熱乎乎的,我摸了一下,竟全是淚水,順著嘴唇兩旁的細紋流進嘴裏,一股苦澀鹹味滲入心間,原來想起他的時候,心還是會那麽痛。


    “涵兒,”身後傳來父親蒼老的聲音,這些日子他著實為我操碎了心。


    我乘著轉身的機會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爹,您回來了?”


    父親點點頭,探了下我的額頭,再搭了下脈搏,“涵兒,你身體差不多無大礙了,再仔細調養一段日子即可完全康複。”


    我站起身,將父親按到椅子上,“爹,您坐,女兒不孝,還勞您老人家這般辛苦。”


    父親緩緩的摸著我的頭發,“爹隻有你這一個女兒,自然凡事為你考慮,不過……”他猶豫了很久說道:“爹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您有事盡管說,”我誠懇的望著他,不再逃避,該說的遲早要說,就算爹不問我也沒打算瞞他。


    “爹想問你……”父親歎了口氣,“你今後有何打算?”


    我微微一怔,將來有什麽打算,我還真沒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生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了想,“爹,要不咱們開個藥鋪您看可好?”


    現在輪到父親吃驚了,他眉頭一皺,“涵兒啊,女兒家總要找個歸宿,你從來都沒想過嗎?”


    “爹,女兒暫時不作他想,隻是希望可以幫到您,”我不置可否的轉了話題,“您年事已高,宮裏的差事始終不是長久打算,倒不如盡早請辭,盤下鋪子女兒還可以幫著打理。”


    父親的臉上蒙上一層灰色,“我已經明著暗著和皇上提過幾次,皆被他駁回。”


    皇上,乍聽到這個稱呼,我的身體還是震了一下,無論我怎麽隱藏,還是騙不了自己的心。我裝作不在意的咧了咧嘴:“皇上還是十分的看重您,這也未必是壞事。不過不是還有孫太醫嗎,他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呢。”


    父親搖頭道:“皇上這幾天都指名要我為他診脈抓藥,倒是許久未曾招孫太醫了。”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句診脈抓藥揪住,他,病了嗎?嚴不嚴重?有沒有人好好的伺候他?我在生病的時候沒想到他也在忍受疾病的煎熬。我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情況,卻不曉得如何開口向父親詢問。


    我的焦急之情溢於言表,父親看在眼裏,輕描淡寫的說道:“皇上隻是偶染風寒而已,吃幾帖藥就沒事了。”


    是啊,他身邊又怎會缺人照顧呢,這地球少了誰還不一樣在轉,隻是對我而言仿佛天地都為之變色。


    “涵兒啊,”父親拍了拍我的手背,“爹娘總有一天會離你而去,以後的路還很長,要你自己去走,爹不希望你孤獨的走完一生,你明白嗎?”


    淚水再次奪框而出,父親的話我不是不明白,隻是我的心已經遺落在某個凜冽的冬夜,再要找回談何容易。


    在休養的日子裏除了看看醫書之外,一向對女紅感冒的我居然對針線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時的向母親討教一些刺繡的技巧,嚴謹的態度連母親都欣慰的稱讚我終於有了女兒家的樣子。其實我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隻想讓父母開心。


    嗖的一聲,一道銀光閃過,將正在發呆的我驚出了一身冷汗。隻見門上釘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匕首下是一張疊成正方形的紙。我三步並成兩步走到門口,向門外張望,卻並沒有見到任何人,連個影子都沒看到。驚魂未定的我拍了拍胸口,呼了一口氣,用力將匕首拔了下來。


    展開字條,紙上潦草的寫了幾行字:明日午時碧浪春茶樓見。字雖狂草,卻鏗鏘有力,我輕笑一聲,怎麽感覺像是在拍電視劇,一般武打片裏不是都有這樣的情節嘛。


    正在琢磨著究竟是誰約我見麵,翠翠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見到我拿著匕首,連忙撲了過來,三下兩下的將匕首奪了去。翠翠氣急敗壞的說道:“小姐,你怎麽可以想不開呢,老爺夫人該多著急啊……”


    我看著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笑道:“你瞎說什麽呢,是有人送了封信過來,就用這匕首釘在了門上。”


    翠翠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天哪,誰那麽大膽,竟然闖到小姐房間來了。”


    我聳了聳肩,“我也沒看到人。”


    “我馬上去告訴老爺,這太可怕了。”翠翠邊說邊往門外走,“一定要多找些人加強府裏的守衛。”


    我急忙拉住了她,“來人又沒有惡意,隻是留信約我明日見麵,再說,真正的高手又企是區區幾個守衛能擋的住的。”


    “小姐您千萬不能去赴約,這太危險了,”翠翠正色道,我倒是從沒見她這麽緊張過。


    我搖了搖她,“別擔心,俗話說字如其人,”我將手中的字條抖給她看,“你看這字寫的多大氣,此人定是胸有丘壑之人。”


    翠翠點點頭,“既然小姐堅持,那明兒翠翠陪小姐去就是。”她忽的又拍了拍腦袋,“瞧我這記性,”她遞給我一個精致的盒子,“小五剛拿來的,說是指名送給小姐。”


    “知道是誰送來的嗎?”我偏頭看翠翠,很納悶我什麽時候變香餑餑了,又是有人約見又是有人送東西。


    “聽小五說,是個小男孩,渾身還髒兮兮的,”翠翠吸了下鼻子,“他隻說是受人所托。”


    還搞的挺神秘的,我細細的打量,是一隻粉紅色的方型盒子,質地很柔很軟,卻依然撐的很飽滿,盒子上還紮著一根同色係的絲帶,係成蝴蝶結狀。嗬嗬,今天又不是我生日,還包裝的那麽隆重,不過這樣的禮物還真讓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每到我過生日的時候,一大幫子同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經常是回家的時候手裏就捧著一大堆大大小小這樣的禮盒。


    “小姐,我們快打開看看吧。”翠翠一臉的羨慕,不住的催促我。


    掀開蓋子,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合抱在一起的可愛的情侶娃娃,好漂亮,我興奮的取出,原來是一隻八音盒。這要是放在現代還有人送我八音盒,肯定被笑作老土,可是在三百年前也能見到如此精細的玩意,真是不容易。上了弦後,八音盒奏起了音樂,我頓時聽的目瞪口呆,所奏曲子竟是門德爾鬆的《婚禮進行曲》,伴隨著音樂,娃娃的頭還會緩緩轉動。


    直到曲子結束,我還深深的沉浸在其中,許久我才緩過神來,回頭一看,翠翠還保持著如癡如醉的神態。我“撲哧”一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傻丫頭,醒醒。”


    翠翠的神色轉為驚喜,“小姐,這玩意太神奇了。”


    我將盒子倒轉過來,想找找是否有署名的卡片或字條,結果翻遍整個盒子也沒見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我撓撓頭發,這倒奇了,還真有人送了東西不留名的。


    “小姐,”小五拍門進來,“又有人送東西來。”


    這次是一個長條的盒子,還是叫別人送來,仍然沒有留下名字。內裝一望遠鏡,我試了一下,竟然還是高倍的,又是一西洋玩意。


    我心中一動,是他派人送來的嗎?看著麵前的東西,我想了很久很久。若他是想用這些禮物來彌補我所受到的傷害,那他就想錯了。“翠翠,收起來吧。”


    “小姐,放在床頭可好,”翠翠笑的眯起了眼睛,“這樣小姐每天起床的時候也能一天好心情了。”


    “不,你收到箱子裏,”我甩了甩頭,試圖甩掉一切不應該再有的念頭。


    翠翠納悶的看了看我,還是照著我的意思做了。


    第二日,乘著翠翠不注意,我早早的就溜出了門。要是這小丫頭跟著,我還不被她煩死。


    本來計劃著要好好的逛逛再去茶館的,可沒想到才轉了一會,腿腳就開始發軟,好在碧浪春茶館也不算太遠,問清楚路線,我就慢慢的走了去。


    “請問您是冷姑娘吧?”店小二彬彬有禮的招呼我。


    我略一頷首,“你,認識我?”


    “那位大爺有描述過您的長相,”小二做了個請的手勢,將我帶到二樓靠窗的位置,“那位爺關照了要好生招待您。”


    “那他人現在何處?”奇怪,到底是誰約見我,還把我當上賓款待。


    “姑娘您先坐著,爺稍後就到,”不一會小二就端來了一壺茶和幾疊小點心,“您慢用。”


    “好茶,”隔著老遠我就聞到了此茶清香撲鼻,而湯色杏綠,清澈明亮。我輕啜一口,齒間流芳,回味無窮,正是有名的西湖龍井。


    喝著名茶,嚐著各色點心,我優哉的品位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人人都是那樣的忙碌,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故事,隻是誰都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將會帶你到哪裏,終點又會在何方。


    大街的另一頭走來一對俊男倩女,那男的身穿一件青色長袍,舉止文雅,文質彬彬,女的秀外慧中,滿麵春風,就像陷入愛河的小女生般模樣。我沒看錯吧,我揉了揉眼睛,這名含羞帶笑的女子竟然是雲若格格,那相貌不俗的青衣男子又是誰?莫非他就是雲若的心上人?我依稀還記得有一次她來找我,並且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好茶好水好氣好閑情,師妹,好久不見。”我回頭一看,來人一身白衣,手搖折扇,風度翩翩,是我那久未露麵的師兄歐陽聞人。


    “師兄這種約見的方式還真是奇特,”我打量著他,唯見他清亮的眼神,再無往日的浮躁和唳氣,經過了那麽多事,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也使得我們可以再次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心平氣和的聊天。


    “讓師妹見笑了,”他笑的平和,隻有神色還是略顯尷尬,畢竟以前發生的一切也是無法抹滅的事實,他繼續說道:“我隻想試試師妹的膽量是否還一如往昔。”


    我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我不是來了嘛。”


    “很好。”他哈哈一笑,“師妹果然沒令我失望。”


    我淡淡一笑,“不知師兄有什麽事找我?”


    “若涵,以前的事……”歐陽張了幾次口,欲言又止。


    我衝他擺了擺手,“以前的事就當它是過眼雲煙,請師兄盡數忘記,如果師兄願意,我們還可以是好兄妹。”


    他端詳了我半晌,確定我並無一絲的玩笑之意,他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倒了一杯茶給我,“師妹的胸襟非聞人能及,聞人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緩緩舉起杯子,一飲而盡,甜甜的笑道:“我們這算不算一笑抿恩仇?”看他現在的樣子,我倒是真心想同他和好,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歐陽認真的看著我,有些遲疑,但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了,師兄,該把你今天的目的全盤托出了,”我輕笑道:“難不成真是請我喝茶聊天的?”


    他咳嗽一聲,掩去眉間殘存的不自在的神色,鄭重的說道:“我在東門大街開了家藥鋪,由於經常要出診,我沒什麽時間打理,要交給別人我也著實不放心,既然師妹閑賦在家,能否幫我這個忙,我知道自己的請求有些唐突……”


    “真的?”我驚喜的打斷他的話,“太好了師兄,若涵求之不得。”


    “既然師妹不嫌棄,那明兒我就在藥鋪恭候你大駕了。”歐陽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


    “怎會嫌棄呢,”我誠懇的說道:“我是個閑不下來的人,還真得多謝師兄給我這個機會。”


    客套了一會後相對無言,我便告辭回府。


    “冷姑娘,”還未踏進家門,我就被一個尖細的嗓音止住了腳步,回頭一看,王公公麵帶愁容的看著我,還用手在下巴上做著捋胡子的動作,當然他是沒胡子的。


    我衝他淺淺一笑,“是什麽風把王公公您給吹來了?”


    “若涵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王公公笑的有些勉強,我隨意的觀察了下四周,他是一個人來的,看起來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他來找我的事。


    我跟著他拐進街道的轉彎角,見他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心裏暗自思忖,王公公急急的找我究竟所為何事?難道是胤禛有事,思及此,我下意識的想去拉住王公公,可內心的猶豫還是使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王公公沉吟許久沒有開口,我想了想率先打破僵局,沒想到脫口而出的卻是:“他還好嗎?”


    王公公咳嗽了一聲,用審視的眼光注視著我,我躲開他的目光,轉開了頭。“不好,很不好。”他的口氣裏透著深深的無奈,“萬歲爺把什麽都放在心裏藏著掖著,老奴看著他一天天的消瘦,著實不好受。”


    我低頭不語,他是個極為克製的性子,再怎麽樣的傷痛表麵上仍是若無其事,內心卻將所有的苦痛都承受下來,他,是憋出來的病。


    王公公接著說道:“皇上每天都批閱奏折直到天亮,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長久以往,這身子怎麽受的了?”


    “你們不勸勸他嗎?”我故意忽視心中的苦澀,靜靜的說道。


    “我們做奴才的哪能勸的了主子,”王公公沒有看我,但我知道他希望我能接上他的話,見我半天沒反應,王公公隻得繼續說道:“如今也隻有若涵姑娘的話皇上或許能聽的進去。”


    “公公言重了,”我輕輕的扯著指頭,一個接著一個,“若涵怕是要辜負你的一片苦心了。”


    “若涵姑娘,”王公公意味深長的瞧了我一眼,“凡事總有個度不是,萬歲爺畢竟是萬歲爺,他對姑娘已是做了最大的讓步……”


    “是皇上叫你來的?”我不耐煩的搶白,王公公話中有話,說的我好象敬酒不吃吃罰酒似的。


    “不,皇上並不知道老奴來找姑娘,”王公公皺眉道:“我也明白多說無益,隻希望姑娘可以三思。”


    “該怎麽做若涵心中早有計較,公公請回吧,”說完,我不等他的回答徑自離去,不是我太狠心,隻是怕再聽下去,我的心會再次淪陷。


    翌日,我懷揣著映雪留下的信箋,一路上還在猶豫不決,其實看與不看這兩個念頭在我腦中盤旋了很久,看,或許可以了解映雪刺殺胤禛的動機和真相,但這事已經過去了很久,再次翻出來未必有意義。再說,這些信箋也許隻是映雪和師兄往來的見證,我若是看了反而有窺人隱私之嫌。正思量著,東門大街已然到了盡頭,轉身抬頭同德藥鋪四個大字熠熠生輝。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師兄見到這些信箋時的表情,詫異中帶著欣慰,落寞中帶著暖意,我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將信箋收好。


    “若涵,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歐陽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隻是留給師兄做個紀念,”我憶起那個明媚的女子,曾經在冰冷的紅瓦牆內帶給我的溫暖和真誠,雖然她最後傷害到我,可我一點都不怪她,我也從來都沒恨過她。“我終究還是沒能救下她。”


    “師妹不是說要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嗎,怎麽自己還老放在心上?”師兄反過來安慰我,讓我一陣感動。“我帶你到處走走,你看看是否還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


    我點點頭,就這樣開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雖然勞累,但是我又重新找到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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