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皇太一,沒有人會去想揭露飛升的現實。


    因為即使講出來也沒有人會覺醒,更沒有人能夠得到拯救。


    若世上真的有永不凋零之夢,選擇沉浸其中,也沒有什麽不可以。


    誰都知道現實有多麽痛苦。


    但正因為能夠忍耐著這份痛苦前進,人類才會變得偉大,文明才會璀璨發光。


    “徐福有資格知道這些。”


    熊說道。


    它思考了很久。


    因為“思考”這種事情還不是特別熟悉,所以才會比平時更加謹慎。


    它知道經過思考推導出一個結果的重要性,也知道得出錯誤結論的後果。


    單是這一點,就已經強過大部分人。


    譬如身邊這幾頭人,就有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思考的,有明明在思考卻經常故意把人往坑裏帶的,沒話可說。


    “我也是這麽想的。”


    皇太一思考這事兒也有一陣了。


    不過他不覺得徐福會受到多大的打擊,他已經打定主意去追求另一種形式的“飛升”。


    前往宇宙,尋找地脈之民可以繁衍的新天地。


    雖然不清楚他們是如何繁衍。


    “我也覺得不會有太大問題,或許他還會鬆一口氣。”


    班長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不過,在她心中始終有一絲糾結,至今也無法放下,但是也沒有辦法解開,因為沒有證據也沒有調查的辦法,隻能先這麽擱置著。


    回去的路上,大家看到怪獸的時候,都難免感到唏噓。


    在皇太一的眼中,他們仿佛已經成了一個又一個目光呆滯,行屍走肉般的人類,在沙漠中徘徊數千年,尋找不到墳墓所在的地方。


    也許會在偶然的鬥爭中成為敵人的飼料,終結生命,但更多的依然在永遠的徘徊著,不僅看不到路,更不知道世上居然還有路。


    “這樣的星球,不要也罷。”


    梅菲斯特的話說得可能有點像是在玩梗,實際上應該是她流露出的真心。


    皇緋劍一直閉著眼睛,壓抑著痛苦。


    就連司命也少了些嗬欠,老老實實的開車。


    事情最好的結局,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其實,真的算得上結局麽?


    那種事情,皇太一並不願意去想。


    “阿太,我們到底該拯救誰,才算得上拯救了這個世界?”


    司命突然輕輕咬住了牙齒,迷茫的看著皇太一,以及其他人。


    “隻有努力去活的像個人的,才算做是人。”


    十分意外,這時候開口說話的,竟然是一直沉默的皇緋劍。


    這句話也和她溫厚的性格不大相符,想必是做了極大的心理鬥爭之後才說得出來。


    “努力像個人……嗎……”


    司命或許是獲得了某種啟示,也可能依然是腦子空空。


    “在下見過活得比野獸更艱難許多倍的人,但即使是那個樣子的人們,也從來不會認為放棄一切成為野獸會更好。”


    皇緋劍的眼角有一些濕潤,皇太一主動遞過去一包濕巾。


    “我懂了,大概……”


    一路上,司命再也沒有問這個問題。


    很安全,回到了徐福的據點。


    那邊也和數千年來一樣,以自己的步驟做該做的事情。


    “你們說的……是……不,確實不該懷疑……”


    徐福的震撼狀態持續了大概三個小時。


    不誇張,皇太一在計時。


    說是震撼,其實可能就是死機了。


    它的覺醒程度畢竟遠遠在熊之下,不過好像也不是理解不了這些事情,至少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懷疑。


    那其實就夠了,已經很好了不是麽。


    皇太一不想去打斷徐福的思考。


    飛升這件事已經成了悲劇,或是笑柄,在不同的人眼中有著不同的意義,一直以來都把飛升視作莫大榮譽並以之為目標不懈努力的徐福,到底會如何看待這個不再照耀在陽光之下的世界?


    自己的努力,是否真的有意義?


    向宇宙駛去的方舟,又是否真的有必要冒這個險?


    過去的執著,現在又有能留存多大的分量呢?


    皇太一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想不到答案,數千年的執念,聽上去實在是太像禮裝名字了,一想就覺得出戲,所以才想不到。


    “能夠得到諸位的幫助,徐福實在是拿不出什麽謝禮,我們的旗艦特地改造成了能夠讓數百名天空之民也能一同航行的模式,食物,飲水的製造裝置以及居住區域等,一應俱全,請問諸位有沒有想過和我們一起出航呢?”


    徐福似乎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在這個時候卻提出一個如此這般的邀請。


    “你這樣做,不僅是想和我們一起行動吧。”


    班長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真意。


    “是的,我希望諸位能夠成為我們地脈之民的領導者,就像過去的天空之民一樣。”


    這說法其實挺意外的。


    明明等同於掙脫了束縛,卻選擇成為別人的附庸,真是難以理解徐福究竟選擇的是什麽。


    “我等地脈之民沒有自己的傳承,無法傳承的文明終究不能夠稱之為文明,我等已經放棄了飛升的希望,隻希望找到新的家園,但是憑借我等數人的能力,很難做到。”


    徐福絲毫不避諱自己的不足。


    作為地脈之民的領袖,他已經做到了絕大多數人做不到的事情,但依然無法否認存在著極限。


    傳承,更是地脈之民的軟肋。


    他們頭腦中也許依然隻有飛升,以及為天空之民服務的念頭。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甚至連自己的文明都建立不起來。


    於是徐福把目光放在了“天外來客”的身上。


    “沒有的話,從現在開始創造不就行了?你擔心什麽呢?反正有幾乎無限的時間不是麽?人類也不是一天兩天進化出來的。”


    所以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在叼著糖的司命臉上。


    這家夥竟然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世界哪裏出了差錯?


    驚了,石頭都有開竅的一天,這不是神跡什麽是神跡。


    “噝——別打!”


    司命已經是條件反射,當即抱頭蹲防。


    “沒這事兒,沒,乖啊。”


    皇太一嚇得趕緊去


    ua一下司命的腦袋。


    “創造……我們的文明……這種事情……似乎也……”


    徐福依然在冥思苦想,但是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和剛才完全不同。


    很多人並不愚笨,可能隻是缺少一個覺醒的契機。


    “是啊,到時候還可以讓我們的星球再一次的複活,擺脫現在這個死氣沉沉的樣子。”


    熊的胸口一直堵著一團濁氣,現在也沒有散掉。


    隻有身在這個世界的人才能夠理解。


    “我明白了,那就請諸位目送我們啟航吧。”


    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


    地脈之民的數量遠遠沒有想象中多,皇太一出於好奇詢問了一下才知道許多人已經進入了冷凍休眠的狀態,這些恰恰是狀態最好,最能耐住遠距離航行的人,也就是未來的種子。


    皇太一也沒有見過能夠星際殖民的飛船,所以不確定他們造的這東西是不是有用,有一點,至少大小尺寸是相當可以的,能裝下很多人和物資,甚至還有空餘。


    不過地脈之民所消耗的物資也不是很多就是了。


    他還順便觀察了一下地脈之民們的反應,它們對這件事顯然抱著相當大的期待,而且也知道是十分危險的行為。


    並沒有人退縮,也許是不知道退縮,但無論怎麽講,都似乎有一點勇氣讚歌的意味。


    好!很有精神!


    看著大家忙忙碌碌,自己在摸魚的皇太一總是有點不好意思。


    也就是萬事俱備,差的就是一把東風。


    用天空之民的身體組織所增殖出來的肉塊,皇太一不覺得那東西能算是人。


    結果確實是有用,具體是怎麽操作的就不知道了,總之有這麽一個東西存在,就能夠解鎖上天的命令。


    明明擁有可以進軍星辰大海的條件卻隻能在地麵上憋個上千年,也確實是很不容易。


    還是到了全人類飛升的那一天。


    在遠遠抬頭看著的皇太一,當然不可能知道裏麵操作的流程,感覺一切都會很順利。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按理說神器就會出現了。


    熊好像還有一點不舍,它和徐福算是比較接近的同類,盡管已經決定和皇太一同行,很多事情也是人之常青,它已經完全理解了喜怒哀樂。


    皇太一脖子後麵一陣冷。


    按照以前的慣例,什麽東西“已經完全了解了”屬於一個g。


    “班長?”


    皇太一發現了難得一見的景象。


    “哦?抱歉,走神了。”


    班長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走神。


    “怎麽回事?”


    似乎有不好的預感。


    “隻是還在想飛升相關的事情。”


    班長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還在想那玩意啊。”


    就在旁邊的司命用好大聲大了嗬欠。


    “飛了飛了!”


    梅菲斯特開始不停的拍手喝彩。


    起飛是非常成功的,剛才的話題也就到此終止。


    霎時間,天空不可思議的布滿了鱗甲模樣的紅色怪雲。


    完全不像是天然的氣象。


    雲層中隱隱傳出雷鳴閃電的聲音,到處都彌漫著不吉利的氣息。


    轟——


    巨大的火球在雲層的另一端炸響。


    “不——”


    熊的咆哮聲令皇太一都不忍心去聽。


    果然還是失敗了麽?


    那種事情果然沒有那麽容易成功的吧。


    “皇帝……”


    “什麽?”


    皇太一反複確認了一下班長似乎是無意間說出的那兩個字。


    突然間,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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