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等到了中樞能夠重新啟動。


    休眠的時間有點太長,皇太一甚至都睡了一覺,守護者的話果然就不怎麽靠譜。


    接下來應該也沒有多大問題。


    “喵……睡飽了!我好餓。”


    司命睡的時間大概是皇太一的五倍,嘴邊還沾著口水。


    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真的很令人羨慕。


    “別睡了,該去工作啦。”


    皇太一敲了下司命的頭,自己也擰開一罐冰涼的飲料,瞬間喝幹。


    班長和其他人都已經在中樞的門對麵圍觀了,但進去的話氣溫就會直線上升,休息還是要在外麵。


    因為自己根本就派不上什麽用場,皇太一也就對這件事不怎麽上心,反正摸摸魚又不會有什麽大事發生,適合的工作要交給適合的人才是正確做法,不知道世上有沒有適合摸魚且沒有狗頭的人?


    “啊……”


    司命還在張大著嘴打嗬欠。


    “走啦。”


    皇太一不得不抓住她的手半強迫的把她拖到中樞附近,車子暫時停留在外麵,裏麵根本就沒有那麽大的地方能夠停車,一部分人留在了守護者所在的控製室那邊。


    根據守護者給出的說法,這邊所有的權限要通過卡莉來進行逐一解除,之後,卡莉本人也就等同於擁有了一切控製權,說是成為了新世界的神也不算過分,不過考慮到相關知識的需求,她不必自己去進行操作。


    隻要給出具體的指令,守護者就能夠代工。


    聽上去好像很不多,但皇太一總覺得守護者的能力屬於比較不靠譜的那種,最多也就是湊合用用,還是讓司命仔細調查一遍所有的機能並收集數據比較穩妥,這也是他和司命人在這裏的原因。


    就別圍觀得那麽敬業了好嗎?隊伍都快成半包圍的扇形了,人家壓力很大的。


    “我……準備開始了啊。”


    卡莉看上去自信已經滿到溢出,實際上還是有些不安,這屬於人之常情。


    “不要靠的太近會比較好。”


    說著,善惠尊就退到了房間的外麵,你這退的距離好像是有點遠,而且既然做出了這樣的表率,其他的人也不好不退那麽遠,雖說也沒有什麽問題。


    於是大家就像躲起來監視女兒和男朋友約會的父親一樣退到了門外。


    “沒辦法在最近距離觀察,小生真的很遺憾。”


    也有人對此表示不滿。


    無視比較好。


    已經得知了具體的操作順序和之前並無差異,卡莉平靜了下來之後,就向著房間深處的觸手一步步走去。


    與係統連接的感覺其實很好,無視掉觸手視覺上的幹擾,其實有一種漂浮在空中且一切盡在掌握的奇妙體感。


    其實是精神與主塔核心極其龐大的係統鏈接之後產生的正常狀況,雖然擁有了舍利子足以對係統進行控製,但人類的身體和大腦終究不是真正的機械,其中一點微小的衝突就是這種感覺的來源。


    鏈接開始。


    卡莉熟練地閉上了雙眼。


    光之粒子所形成的觸手與她的胸口相連,與體內的舍利子進行接觸。


    嗡——


    突然間,極其尖銳的蜂鳴聲與刺眼紅光充滿了整座塔當中的每一個角落。


    “守護者!報告現在的意外狀況!”


    班長突然向頭頂喊道。


    “怎麽回事!守護者!快點回答!”


    皇太一也做出了同樣的反應,直覺告訴自己多半是卡莉出了什麽問題,然而由於過於摸魚的緣故,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在最邊緣,前麵堆了不少個人,從現在的角度什麽也看不到。


    這時候出現的警報,恐怕也隻有守護者能夠明白。


    對於一般人而言,也許更加擔心眼前的情況,可是也有例外。


    正在發生的事情既然不是自己的能力可以解決的,那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呼叫能夠解決的人,火警和急救就是最好的例子,盡管這是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可是當緊急事情發生的時候很多人卻往往意識不到。


    “正在調查事故原因,推測是物理層麵的損傷導致啟動緊急中止指令……已確定,事故等級細微,正在修複中。”


    守護者的聲音可以隨時隨地傳遞到這裏——這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


    忽然間變得可靠了哎?


    “班長?”


    趁著這幾秒鍾,皇太一也已經衝到了混亂的人群當中。


    “裏麵爆炸了。”


    班長主動讓開了一點。


    皇太一也就得以看清楚裏麵的狀況。


    沒想到竟然這麽嚴重。


    觸手與整個中樞係統所連接的地方現在冒著火光與電弧,不過沒有被完全停止,其他的觸手貌似還能夠正常運轉。


    “似乎失去意識了,根據小生的經驗,現在這種情況要是強行把她分離的話,會非常危險。”


    雖然佛內斯公隻是從機械的方麵所獲得的經驗,也就是所謂的帶電熱插拔,一般認為確實有害。


    “那總不能看著不管!”


    大叔要是沒有梅菲斯特和司命抓著,早就直接衝進去了。


    “嘖,真煩,把後麵那東西打爛就行了吧!”


    “才不行啊!那是最不行的!”


    皇太一吼退了躍躍欲試的英燼公,這人到底怎麽理解一件事的安全和危險。


    “已經修複完畢,故障已排除。”


    還好,沒過幾秒鍾守護者就帶來了好消息。


    “年久失修,出些故障也是情理之中。”


    善惠尊一直都表現得十分穩重,不愧是年長者的經驗,大體上都是非常可靠的。


    “呼……請繼續……”


    卡莉一直沒有發聲,不是鎮定,而是過於不安,現在她知道事情沒有那麽嚴重之後,決定再一次重啟。


    “我就說沒有什麽大事嘛,像這種……噫!”


    司命拍了拍胸口,正要開始發表長篇大論,眼前爆散的血光嚇得她直接鑽進了皇太一的懷裏。


    然而,即使是皇太一,此時此刻也沒有絲毫的行動,雙眼木然,大腦的思考速度下降到了幾乎停滯的程度。


    剛才小小的事故解決了之後,大家其實都是鬆了一口氣,就沒意識到真正的事故接踵而來。


    “我……”


    卡莉的嘴唇十分遲緩地動了動,喉嚨中盡全力擠出一點聲音,意識立刻被狂湧上來的血紅色吞沒。


    爆炸的聲音非常輕微,幾乎隻有擠爛一個熟透了的桃子的時候所發出的那一點點聲音。


    可是那個聲音卻是身體爆裂的聲音。


    就像在體內裝了一個消音的**,輕而易舉地穿透了胸口和後背,留下一個通透的血洞,鮮血流失的速度不出一秒鍾就奪去了她的意識。


    五個彼此分離了的球體從她的體內脫離,並且在觸手的守護之中緩慢旋轉,就好像擁有了自我意識。


    嚓——


    卡莉渙散了的瞳孔表麵突然浮現出一層雪白的霜,到了現在,對麵也沒有人緩過神來,可見時間是多麽的短暫。


    “那個……”


    司命看了看四周由於震驚而石化了的眾人,稍稍想了想,立刻板出一張嚴肅的臉,力求氣氛保持一致,重新混到其他人當中。


    就當無事發生。


    卡莉胸口部分的傷已經幾乎完全凍結,看似很淺的白霜居然有極其強大的冷凍能力,兩次眨眼之間她的身體表麵就已經摻入了大約五成的白色,凍成類似冰棍的樣子。


    “確認,機能完全解除,確認身份id結束,歡迎回來。”


    守護者的聲音也跟著變得沒有了邏輯,好像在和什麽人主動對話。


    “原來如此,還有這一步,那麽,竊取了權限的是我們當中的誰呢?能夠接觸到舍利子的人很有限。”


    班長終於收起了完美無缺的偽裝,她並沒有因為卡莉的自爆而感到震驚,或者說她等著的就是意外發生的這一刻。


    被她這一席話所驚醒的人們紛紛將目光刺在善惠尊的身上。


    “為什麽!”


    大叔一反常態地沒有暴走,鎮定不禁令人懷疑是否由於打擊太大而失了智。


    “先不要過去,我去看看!”


    梅菲斯特阻止了想要去幫忙的人,衝進了中樞部分。


    她的能力應該能用得上。


    “對舍利子動手應該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更沒有任何的機會,可是,假如一開始就對自己所擁有的舍利子做了什麽改動……”


    班長的話到這裏就停了。


    “真是很合理的推測,孤正是這樣做的,結合之後隻要進行連接就會爆炸,不過,這個推測依然有漏洞存在。”


    善惠尊沒有任何的辯白,也好像早就在等待著事情暴露。


    “我明白,也就是說……果然是那麽一回事嗎?”


    班長的歎氣聲中不知為何竟有一絲悲哀,這很不像她。


    能夠冷眼旁觀等待事故發生,又有什麽能夠觸動她的心。


    “班長?這怎麽回……”


    皇太一看到班長伸出一隻手,好像是在阻止自己說話。


    佛內斯公也在阻止英燼公發飆。


    “能說下具體理由麽?”


    班長繼續問道。


    “這個世界不該有大德尊出現,無論是將來,還是過去,過去我們能阻止他一次,現在也能。”


    善惠尊目光凜然,隻有真正問心無愧的人才會有這樣的魄力。


    “特地把‘過去’放在‘將來’的後麵,是不是可以認為我的推測是正確的呢?”


    班長似乎確認了什麽。


    “就像你想的那樣,既然我們活到了現在,大德尊也不會……嗚……”


    善惠尊的呼吸像是被扼住了一般,瞬間停止,身體瞬間失去了全部機能,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僵屍。


    “大叔!竟然是你!”


    皇太一想要衝上去揪住大叔的衣領,手剛一伸過去卻隻撈到了空氣。


    “真可惜,本來還想過至少可以讓你活下去的,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會背叛我。”


    大叔的身體懸浮在橋下無數管道的正上方,離開了人群。


    熊形狀的兜帽漂落下去,沒等落到最底下就燃燒了起來,在火光的包圍之下化作了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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