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哥,是個真正的白癡。


    放著不管的話,大概就會立刻死掉。


    這樣不行。


    所以才要一直照顧他才行。


    皇緋劍一直是這樣想的。


    也許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若幹年之後無法持續為止,中間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要做什麽。


    可是這個時間比想象中來得早,來得太早。


    平靜的生活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被打破了。


    因為終究會有這樣的一天,開始也不覺得怎麽失落,畢竟這雙眼睛已經能夠看到那個注定的結果。


    不甘心。


    僅僅一夜之後,心中的不甘就開始漸漸化作怨恨……那也許是怨恨吧,連她自己都不甚清楚。


    一直壓抑著的情感開始變質,盡管自己能夠意識到這是不對的,卻不能夠阻止。


    就好像……心中還有另一個“我”。


    完全潛藏在黑暗中的另一重麵孔,展露出了奸惡的笑容,似乎又在不斷重複著誘惑的話語。


    將陰暗的東西一點點的灌入心髒,腐蝕掉原有的部分。


    皇緋劍顫顫巍巍的手,抓住了自己愛用的武器。


    她今天沒有去上學。


    如果這時候她能夠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一定會被瞳孔當中沉積著的陰影嚇到叫出聲。


    劍本來就是應該是殺人的凶器,這是毋庸置疑的。


    光是擺在這裏,有些浪費了……


    叮——


    “呀!”


    突然響起的門鈴嚇了皇緋劍一跳,臉上的病嬌表情也隨著驚嚇而回到了心的深處。


    難道是大哥良心發現,或者遇到了什麽意外回來了?


    她完全沒有去想所謂的可能性,將手中的劍用力丟在地上,瘋了一般奔向樓下,在快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卻停了下來,打開手機,對照著,快速整了整淩亂的頭發和衣領,讓表情安靜下來之後,用力咳了一聲。


    “誰啊?”


    “皇緋劍同學嗎?我是梅菲斯特,你哥哥班級的老師。”


    “我是她們班的班長。”


    門外,響起了兩個女孩子的聲音。


    “哦……”


    皇緋劍的表情迅速變得失望。


    她深知這兩個人是怎麽一回事,這幾天來可以說處於風暴的中心,想要不知道也是不大可能的。


    說實話,這幾個人的行為看在眼裏也非常不是滋味,但這時候又不能置之不理,於是她盡量冷靜地打開了門。


    “你好。”


    班長首先開口打了聲招呼。


    皇緋劍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的裝扮,有點像……想要去登山或者戶外活動,但是背著的那個東西盡管看不到裏麵是什麽,很明顯就是槍。


    “呀,果然一點精神都沒有呢。”


    梅菲斯特向她招了招手。


    同樣是非常奇怪的裝扮,理論上也是方便運動的款式,甚至還戴著護膝之類的,不過兜帽明顯是某種類似恐龍的怪獸,頭頂的部分還有像是角一類的裝飾。


    “那個……大哥他……”


    皇緋劍這時候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


    “我們都知道了。”


    班長輕輕推了下眼鏡,今天的眼鏡和平時的不同,真的有顏色,大約是戶外款式。


    “詳細的就不多說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梅菲斯特按了按小小的拳頭,可惜沒辦法發出捏動關節的聲音。


    “啊?去……去做什麽?我已經請假了……”


    “當然是去追皇太一同學,這麽正大光明的偷跑,不可以忍!”


    梅菲斯特,這時候的鬥誌已經肉眼可見。


    “大致上就是這麽一回事。”


    班長點了點頭,倒不像是梅菲斯特那麽情緒高漲。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皇緋劍總覺得能夠看到若隱若現的黑色氣息,就在班長的背後。


    “大哥說他去哪兒了?”


    皇緋劍雖然沒有立刻答應,手卻已經想要抓著什麽一般動了動。


    “哼哼哼,那種事情對老師我來說……”


    梅菲斯特發出了和反派非常符合的笑聲。


    ……


    太陽已經有點高了。


    老舊的綠皮火車就像一隻巨大的蠕蟲,緩慢地爬行在群山之間的縫隙當中。


    像這樣的火車如今已經很少見到,但的確是依然存在著的。


    其中有一些,不考慮交通的便利性,隻是考慮到“它們應該存在”這個要素而保存著。


    尤其是在一些尚且比較原生態的景點附近,充滿現代氣息的交通工具確實與氣氛不大符合。


    乘著古舊的列車,看看兩側的山嶺,體驗一下舊時代的氛圍,也不失是一種享受。


    “睡著了啊……”


    皇太一沒有找到能給手機充電的插口,隻能收起來。


    好像是在外麵才有。


    看著司命的睡顏,有點出神。


    終究還是這樣做了呢。


    因為是山區的緣故,溫度稍稍有些偏涼,還好再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在出發之前就買了可以多用的風衣,順便也能把劍藏起來——這一路上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阻礙,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向黑胡子請假了的緣故。


    學校那邊也交給他去說了,並且提出了保密的想法。


    黑胡子“哈哈哈”大笑著,好像明白了什麽似的,一口答應了下來,甚至還給手機裏打了這段時間“打工”的工資。


    其實皇太一也是有積蓄的,去海外玩玩都綽綽有餘。


    總感覺黑胡子應該是想到了奇怪的方向,行吧,不去糾結那些細節了。


    每個人隻帶了最少量的行李和必要物品,匆匆忙忙踏上了這一趟旅程,想想還是挺興奮。


    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即使是現在,皇太一依然不是十分清楚。


    而且也不知道萬一司命的本體出現了該如何應對,但可以證明的事情至少有一件。


    無限循環的同一天,已經被打破了。


    現在所經曆的是從未經曆過的事情。


    難道隻是為了打破循環才決定突然外出旅行嗎?應該不是。


    皇太一擰開快樂水的瓶蓋,卻沒有喝一口的想法,他隻是想聽聽瓶蓋開啟的瞬間二氧化碳爆發的聲音。


    即使是複古的綠皮車,該有的臥鋪車廂也還是有,且隻有兩人共享。


    某種意義上是一個相當安全的閉鎖空間,不過沒有什麽情調就是了……說不定在列車宅的眼中會是另一幅景象?


    為什麽司命會戴著眼鏡呢?


    本體的話倒是經常會摸出來眼鏡,目的是讓自己顯得更有智慧,當然任何人都知道這隻是錯覺。


    她從沒說過原因,大概是不想讓別人認出來。


    經常意識不到司命其實蓄著相當漂亮的長發,烏黑柔順,打散之後就是標準的黑長直,隻不過平時大多都卷成團子,但相對而言,虛擬人格的司命比本體發型更加多變,有時候會係成麻花辮或者單馬尾,而今天……


    因為來不及?還是怎樣?竟然是黑長直的形態。


    長發溫順地伏在肩頭披散著,加上眼鏡的裝飾特效,竟然顯得比平時成熟許多。


    說是判若兩人有點誇張,但越看就越覺得新鮮,這大概就是卡麵變化的道理,不管實力會不會提升,換了一種卡麵就會自然而然地覺得變厲害了。


    依然睡得很熟。


    畢竟晚上沒有睡好,現在天色還尚早,在上車之前可以說一直都在折騰,沒有任何休息的餘地。


    距離抵達終點,還有一天多的旅程。


    沒辦法,畢竟是綠皮車,且是在山中龜速前進的綠皮車,中途還有不少著名景點都要停靠休息,也不能夠奢求什麽。


    就這樣看著司命度過沒有意義的時間也不錯。


    說實話……近距離觀察靜態美少女的機會還是挺少見的。


    司命的五官幾乎無可挑剔,像精致的玩具包裝紙上的人物——這個說法可能很奇怪,但不知為什麽隻能夠聯想起光之〇少女這一類經常出玩具的東西。


    這麽說的話,還真有一點羽衣〇〇換個發型的既視感。


    倫?


    “不好!”


    皇太一趕快拍了下臉頰。


    腦中浮現出司命以奇怪的口癖講話的幻覺了,糟了!這不是超可愛的嗎!


    超……


    “嗚……倫……”


    不清楚是夢見了什麽,司命小巧的唇微微動了動,發出超級奇怪的夢囈。


    “啊!”


    我死了。


    皇太一猛地捂住心髒,當然事實沒有這麽誇張,隻是想這麽表現一下而已。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偶爾會對司命也會產生一些奇怪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竟然會對這麽傻的女孩子想入非非,根本不正常好嗎!在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對哦。


    已經不一樣了,現在的司命。


    作為虛擬的人格,獨立的存在。


    兩種形態的司命在皇太一的腦中逐漸割裂。


    可是,兩個形象卻沒有分別變得清晰,反而變得更加的模糊,很多之前感覺已經了解了的東西現在又生出了疑雲。


    頭好疼。


    司命的睡相意外的不錯,雖然隻是倚靠在自己的床鋪上,甚至沒有躺下,身體依然能夠保持著恬靜的姿態。


    因為要呼吸而微微開啟的櫻唇,似乎稍稍有些濕潤。


    皇太一的心髒猛地狂跳了幾下,忽然想就這樣湊過去品嚐一下。


    該死!這都是什麽奇怪的想法!


    如果不是害怕吵醒司命,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冷靜冷靜。


    驅散了心中的念頭之後,皇太一正襟危坐,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耳畔所響起的,隻有綠皮火車行進時所發出的聲響。


    他還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追蹤者,已經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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