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決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李察,可是黑金還是猶豫了一下,才說:“下麵的話,完完全全是我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你隻是聽聽就算了!”


    “沒問題。”李察答應下來,一臉的輕鬆。其實他的心卻在一點點向下沉著,那幅未來的畫麵又在他意識中反複出現。


    那是在無盡黑暗中飄流的蘇海倫。


    “其實……我認為第二次殿下是做好了一切準備才去的法羅。她過去的目的,就是和法羅諸神開戰,以削弱他們。”一口氣說完,灰矮人全部的力量似乎都離體而去。


    誰都知道,位麵戰爭最終的大敵,就是本位麵的諸神。而以李察對法羅的了解,法羅諸神數量出奇的多,神力強大,經過了第一次戰鬥後,幾乎可以斷定,傳奇法師第二次征戰法羅,所麵對的絕不可能隻有一個神明。


    李察深深吸了口氣,才把眼中一點有些滾熱的東西給壓了回去。他抬頭望著天花板,以平淡的聲音問:“我現在過去的話,能見到老師嗎?”


    灰矮人猶豫了一下,說:“我也不確定。殿下在自己的寢殿沉睡後,就由精靈傀儡負責深藍頂層的運轉。我們都是進不去的,不過你不一定。如果殿下有做特殊安排的話,精靈傀儡會放特定的人進去。不過,殿下的沉睡甚至比巨龍還要深沉,即使你進去了,多半也隻能看到沉睡中的殿下而已。這樣的話,你還要來嗎?”


    “沒事,我隻是想看看老師而已。我明晚到深藍。”李察說。


    魔力水晶的力量耗盡了,魔法陣的光芒也逐漸淡去,隻留下一片濃重的黑暗。李察在黑暗中安靜地站了一刻,深藍中五年如水,不斷自心底流過。


    他忽然邁開大步,走出傳送大廳,在城堡大廳中找到了老管家,吩咐道:“給我準備三頭上等獅鷲,我半小時後出發。”


    老管家大吃一驚,問:“現在?您不是明天要趕回法羅位麵嗎?”


    “行程改一下,等我回來再說。對了,讓剛德帶著戰士和魔法師們先回法羅,把所有的裝備都帶上。等等,記得把這個交給流砂。”李察說著,隨便抓過紙筆,刷刷寫下一張便條,用信封裝好,就遞給了老管家。


    老管家匆匆而去,李察又抓過一個侍者,交待他去準備一些活力藥劑,打包裝好。侍者匆匆而去,李察則站在大廳等待。他時坐時站,顯得煩躁不安。


    這時溫寧頓匆匆而來,看到李察,立刻雙眼一亮,急忙走了過來。溫寧頓現在仍然滿臉青腫,氣息虛弱,腳步虛浮。李察眉頭一皺,說:“你現在還需要休息,不在房間裏呆著,到處亂跑什麽!”


    溫寧頓臉上微顯畏縮,但還是走到李察麵前,苦笑著說:“李察,有件事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不過……我覺得還是要來和你商量了一下。”


    李察皺眉:“說!”他不明白溫寧頓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


    溫寧頓明顯開始緊張:“是……是珞琪的事。”


    “是誰?”李察覺得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些靠不住了。


    在李察如劍目光的逼視下,溫寧頓越來越緊張,額頭都開始冒汗,口吃也越來越嚴重:“珞琪……嗯,我覺得和其它的門薩有些不太一樣。我覺得,你可以給她一個機會……”


    李察嘴角帶著冷笑,問:“什麽樣的機會?”


    “比如……跟你去法羅……”


    “你見過珞琪了?”李察問。


    “是……不,不是……”溫寧頓已經有些語無倫次,冷汗一層層冒出。他從沒想過在李察麵前,會如此緊張。他甚至有種錯覺,站在麵前的不是李察,而是歌頓。


    啪!溫寧頓話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記火辣辣的耳光!他踉蹌後退了幾步,捂著臉,愕然地看著李察。


    李察盯著他,冰冷地說:“門薩用你作誘餌,目的是想殺我。我先後決鬥兩場,為的就是救你的命。現在你的命是保住了,反而打上珞琪的主意了,你很可以啊!珞琪長得再好,她的姓氏還是門薩,門薩!就是那個把歌頓那個該死的男人困在異位麵裏的門薩!這還需要我提醒你嗎?你呢,是不是看到她的臉,或者胸,甚至是屁股,就忘了你姓什麽了?”


    溫寧頓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臉象燃燒一樣。


    李察的聲音越來越冷,說:“另外,溫寧頓少爺,我再提醒你一次,珞琪是我的戰利品,和你屁的關係都沒有!隻要我不死,你就別想碰她一根手指。如果想要女人,那就打贏我再說!我們阿克蒙德的傳統,可是想要得到什麽,都得依靠自己去搶!現在這個浮島,這塊領地,都是由我作主,就是歌頓回來了,也要打贏了我再說。”


    “李察,溫寧頓不是那樣的人!”維妮卡不知何時走進大廳,看到暴怒的李察,不禁趕忙過來勸解。


    李察哼了一聲,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冷笑道:“你們兩個都夠可以的。一個十級,一個九級,一個就會和人賭戰脫衣服,另一個則學會了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揮拳打人,然後再被揍個半死!”


    李察指了指自己的頭,問:“那麽明顯的陷阱,都往裏麵跳,你們這裏都長了些什麽?是不是覺得有了歌頓這樣的老子,你們天生就了不起了?阿克蒙德是有尊嚴,但是靠你們這點實力,就能捍衛阿克蒙德的尊嚴?阿克蒙德的尊嚴,沒有那麽廉價!”


    李察指著維妮卡和溫寧頓,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因為這種理由救你們。以阿克蒙德的現狀,不應該是家族給你們庇護,而是你們應該給家族支持。”


    溫寧頓和維妮卡完全無言,就在這時,廳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這件事不能怪溫寧頓,是我要求見他,並且說服他和你重提一下我的要求的。”


    看到珞琪走進大廳,李察的瞳孔驟然收縮,大步走到珞琪麵前,忽然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竟然單手把她從地麵提了起來!溫寧頓和維妮卡都是臉色大變,但是這次,他們誰也沒有動一下,也沒有出聲。


    “珞琪門薩小姐,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不要在這個時候挑戰我的耐心!這裏是阿克蒙德的浮島,不是門薩家的地盤!”李察盯著珞琪,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句話。“給我他媽的收起你那一套!你的臉蛋或者對別人有用,但對我一點用都沒有!沒事別玩火,不然的話,我立刻宰了你!”


    珞琪的身材極好,幾乎比李察還要高一點,可是她此刻被李察提在半空,別說說話,就連呼吸都不能,片刻後臉上就泛起一片紫色。


    直到珞琪雙眼翻白,雙手從掙紮到軟軟垂在身體兩側,李察才忽然鬆手,把她拋在地上。珞琪驟然呼吸到空氣,立刻雙手捂著自己的喉嚨,劇烈地咳嗽著,根本停不下來,整個人都在抽搐著。


    她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呼吸,緩緩抬頭,入眼的是李察一雙戰靴。珞琪繼續抬起頭直到看見李察的眼睛,她仰望著李察,目光中卻是如水般的平靜。


    李察也平靜下來,淡淡地說:“如果不是你們幾個家族在背後搗鬼,我怎麽會出現在法羅位麵?有些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不過你別心存幻想了,我是不會因為你而改變我的任何決定的。”


    李察還有一句話沒有說:“早晚有一日,我會殺光門薩。”這種話不需要說出來,做就是了。


    “來人!”李察提高了聲音叫了一聲,兩名親衛即刻進入大廳,等候著李察命令。李察向珞琪一指,說:“把她帶回房間去,以後她的行動都由管家安排,沒有我或者是老管家的命令,不許她走出房間一步!另外,把原本看守她的衛兵都抓起來,貶為奴隸!”


    李察這一處置,實際上是警告了所有人,特別是溫寧頓。珞琪也終於失色,看著李察,眼神中終於多了一絲哀求。不過李察的眼睛既不冰冷,也不憤怒,而是淡漠,讓她的心一沉到底。


    處理完意外的事件,李察再也不理會臉色蒼白的溫寧頓和維妮卡,離開了城堡大廳,走向獅鷲站。剛才三頭獅鷲已經被喚醒,並且做好了長途飛行的準備。


    李察走到獅鷲站,翻身上了一頭獅鷲的背,一刻也不肯停留,拍了拍獅鷲的頸側。獅鷲站了起來,用力拍動翅膀,緩緩升空,然後轉向深藍方向,逐漸加速,轉眼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另外兩頭也都作好了飛行的準備,它們一聲長鳴,先後飛起,追著李察所乘的獅鷲而去。


    今晚的神聖同盟,夜空純淨如洗,一輪青色和一輪赤色弦月在夜空中交相輝映。夜空中偶爾會傳來獅鷲的清鳴,若抬頭望,可見三頭獅鷲正在極高的高空中飛掠而過。


    李察不眠不休,飛過黎明、白晝與黑暗,越過山巒、森林與沙漠,一刻也不停息。一頭獅鷲累了,就換上另一頭,讓累的獅鷲休息。長途騎乘飛行是極為勞累的,每隔幾個小時,李察就要給自己的灌下一瓶活力藥劑。


    太陽升起又落下,當第五弦的染堇之月高懸夜空時,深藍已遙遙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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