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王殿下……”荀秀身子突突直哆嗦,顫聲哀求道。


    根本不想再聽他下麵的話,唐寅擺擺手,沉聲道:“送客!羸弱之人,沒資格與本王談結盟之事。”他話音剛落,便有兩名侍衛走到荀秀麵前,冷冰冰地說道:“閣下,請吧!”


    看了看麵前的侍衛,再瞧瞧背著手仰望天際的唐寅,荀秀咬了咬牙,最後把心一橫,大聲說道:“風王殿下,小人賭就是了。”


    “哦?”唐寅轉回身,含笑著荀秀,同時向那兩名侍衛揮下手,示意他倆退下。他含笑說道:“恩,這才像話嘛!”說著,他向看守兔籠的侍衛點點頭。


    有侍衛把兔籠打開,裏麵的兔子飛快地竄了出去,貼著草皮快速地向前奔逃。


    現在天sè已經大黑,兔子跑出十幾米正常人便已看不到它的蹤跡。隻見荀秀手忙腳亂的把箭矢搭上弓弦,然後使出吃nǎi的力氣拉弦。


    此弓為唐寅所用,屬硬弓中的硬弓,就算沒有十石也得有七八石,別說是荀秀,就算找來個身強體壯的軍兵都未必能把此弓拉開。荀秀使出吃nǎi的力氣,五官都為之扭曲,但也僅僅把弓弦拉開一點點。他不想放棄,牙關咬得咯咯響,可不管他怎麽用力,就是拉不開弓弦,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的麵頰不斷滴落下來。


    見此情景,周圍的風將乃至侍衛們無不是哈哈大笑,唐寅也是滿臉的笑意,他走進荀秀麵前,柔聲說道:“荀先生,你連弓都打不開,又如何能shè到兔子呢?”


    “殿下請……請再給小人一些時間,小人定能把弓拉開……”


    “哈哈——”聽聞這話,周圍的哄笑之聲更大。


    唐寅聳聳肩,含笑說道:“荀先生,本王得提醒你,兔子已經跑遠了。”


    荀秀身子一震,抬頭觀瞧,前麵黑茫茫的一片,哪裏還有兔子的蹤影?他站在那裏呆若木雞,兩腿不由自主地打著顫。


    一旁的聶澤垂下眼簾,他不明白大王為何要如此羞辱荀秀,如果不想與李舒一部結盟,直說也就是了,又何必如此呢。


    唐寅拍拍荀秀的肩膀,說道:“荀先生,現在,可以兌現你的賭約了吧?”


    荀秀臉sè慘白,他呆呆地看著唐寅半晌,接著,他猛的抓住箭杆,將箭鋒頂住自己的喉嚨,作勢要刺下去。


    在他用力回刺的一瞬間,唐寅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接著,仰麵而笑,讚道:“不錯,雖說荀先生隻是一介書生,確有些貞人的骨氣!”


    “風王殿下……”


    “你有骨氣,並不能代表李舒就有資格與本王結盟,你回去告訴李舒,想與我風國結盟,就得拿出實力來證明自己的資格。”


    說話之間,唐寅轉身走到殷柔身旁,將她攬入懷中,邊向自己的營帳走去邊頭也不回地說道:“以一月為限,你們要讓本王看到你們能砍下多少川軍的腦袋,一顆人頭可換武器一把、盔甲一套、白銀一兩、糧草一石。能得到我風國的多少援助,就看你們在這一個月所展現的本事了!”


    啊?荀秀呆住,看著唐寅離去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聶澤眼珠連轉,低聲提醒道:“荀先生還不趕快謝恩?”


    荀秀身子一震,急忙跪地叩首,大聲說道:“小人多謝風王殿下。”


    “哈哈——”唐寅爽朗的笑聲傳回。


    在回營帳的路上,殷柔不解地低聲問道:“寅,你剛才為何要那麽戲弄荀先生?”


    “不是戲弄,而是立威。”


    唐寅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笑,他幽幽說道:“貞人難馴,所以在剛接觸的時候我就得讓他們明白,誰為主,誰為從,不然等到他們做大,我們也會反受其害。”


    殷柔聽得似懂非懂,左右的上官元讓、江凡等人卻是連連點頭,十分認同唐寅的做法。江凡說道:“若是真的讓貞人重新建國,恐怕,他們對我國的威脅會比川國還要大。”


    上官元讓亦有同感,說道:“兩軍對陣之時,我寧願對麵的是川軍也不希望是貞軍。”對於貞人的驍勇善戰,即便狂妄如上官元讓也是忌憚三分。


    且說荀秀,等唐寅走遠之後,他才從地上顫巍巍地站起,也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渾身上下的衣服皆被汗水浸透,夜風吹來,有股涼颼颼的寒意。


    他激靈靈打個冷戰,求助地看向聶澤,顫聲說道:“聶將軍,風王殿下這是……”


    “大王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聶澤說道:“荀先生得即刻趕回貞地,將大王的意圖轉告給李舒,大王現在想要看到你們真實的實力,所以在這一個月裏,你們得竭盡所能,攻擊你們所能攻擊到的川軍,這不僅關係到風國第一次對你們的援助,也關係到以後的正式結盟。”


    荀秀邊聽邊點頭,等聶澤說完,他急忙應道:“是、是、是,小人即刻就回往貞地,將風王殿下的意思轉告給我家將軍!”


    “恩!”聶澤點點頭,說道:“你即刻就走吧,本帥不能送你回去了,需在上京多逗留些時ri。”


    “是!”荀秀答應一聲,再次向聶澤躬身施禮,感謝他的鼎力相助,不過聶澤的反應很疏離,再未多說什麽,快步走開了。


    看得出來,大王對貞人仍存有頗多的顧忌,他不能再與貞人走得太近,不然隻會引來大王的反感和猜忌,自己的xing命也就懸於一線了。


    荀秀別過聶澤,連夜離開上京,趕回貞地。以李舒為首的叛軍基本都聚於貞地的相山、固平二郡,這兩地距離上京並不算遠,隻是為了躲避沿途的川軍,荀秀需繞路而行。


    即便他連夜兼程,趕回到相山郡與李舒匯合時,業已是半個月之後。


    現在留給李舒一部的時間就隻剩下半個月,要在半個月的時間內盡可能多的殺傷川軍,如果隻是打打川軍的散兵遊勇,攻擊些小關卡小據點,那根本殺不到多少人,所能換得的物資也會少得可憐,與風國的結盟更無從談起了,經過反複的思量,李舒決定鋌而走險,直接去攻擊貞桓邊境處的一座川軍營地。


    他選中的這處川軍營地有五萬之多的川軍,而且不是地方軍,是隸屬於川國zhong yāng軍的第十三軍團。雖說並非川國的主力軍團,但畢竟是zhong yāng軍,戰力不容小覷。


    其實,李舒早就想進攻這裏,首先這處川軍大營距離相山郡很近,而且其中兵力眾多,對於李舒而言,它是個巨大的威脅和隱患。


    隻是這座川營裏囤積的兵力有五萬之眾,還是川國的zhong yāng軍,他一直沒敢動它罷了,隻想著和風國結盟之後,可以與風軍聯手進攻,拔掉這顆眼中釘,現在看來,是暫時指望不上風軍了,隻能靠他們自己單獨行動。


    知道李舒要進攻這座川軍大營,下麵的許多貞將都表示反對,認為以己方目前的實力去進攻這麽大的一座川營,等於是以卵擊石,不過李舒力排眾議,堅持己見,認為己方有打下川營的機會,而且這次也正是一個向風國展現己方實力的好機會。


    李舒的信心當然也是有原因的。第一,他麾下的兵力多,就算是臨時拚湊出來的烏合之眾,那也是二十萬的烏合之眾,數倍於川軍,第二,川軍不會想到己方能主動去攻擊他們,川人也不會認為己方有這樣的膽量,所以具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條件,第三,川營的地勢是南高北低,防禦北麵的風軍很有效果,而己方則是由川營的背後進攻,由高而下,占有地利的優勢。


    正是出於這些方麵的考慮,李舒認為此戰獲勝的希望很大。


    事實上,他還是把戰事想得太理想化了,以前他打的是川國的地方軍,而現在要打的則是zhong yāng軍,和大多數的國家一樣,川國地方軍的戰力與zhong yāng軍的戰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當李舒一部叛軍對川營展開突然襲擊時,遭到川軍頑強的抵抗。川軍反應的速度極快,防禦的重心立刻由北轉南,給予偷襲的叛軍迎頭痛擊。


    等戰事全麵展開之後,叛軍的弱點立刻暴露出來。


    將士們沒有盔甲,大多數人都是穿著布衣麻褲衝鋒陷陣,沒有像樣的武器,以竹簾子做盾牌以斧頭鐮刀做武器的大有人在,更要命的是,叛軍沒有想像的攻城器械,像拋石機那樣的大型器械對他們而言是奢談,就連最起碼的雲梯都短缺,一支雲梯架起,下麵擁擠著大量的軍卒,衝到營寨下麵的叛軍人山人海,而能爬上雲梯者卻是寥寥無幾。


    這樣的進攻,完全是拿人在往裏麵添,衝上去的叛軍被殺倒一片又一片,營寨前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如果換成是別國的叛軍,打到這種地步早就撤退了,全軍的士氣也早就崩潰了,可貞人就是有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寧死不回頭的jing神,人們踩著同伴的屍體,發出野獸般的號叫,發了瘋似的向前衝鋒,戰至最後,連守營的川軍都殺到手軟、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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