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軍在玄穀關外的戰敗,可謂是一敗塗地,一塌糊塗,飛羽軍幾乎被打得全軍覆沒,八萬之眾的將士,最後隻撤出來兩萬人左右。


    飛羽軍的將士們士氣低落,唐寅的心情更是糟糕,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一場戰鬥,誰能想到竟然打到這等地步,數萬的將士們大多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便慘死在野牛的蹄下,這仗打的也讓人窩火到了極點。


    不過唐寅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氣餒,如果連他都變得垂頭喪氣,下麵的將士們就更沒指望了。他振作jing神,環視周圍的將士們,最後,目光落在青羽身上。


    唐寅站起身形,走到青羽近前,說道:“不必灰心,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我們雖敗了,但下次我們一定能攻下玄穀關!”


    青羽聞言報以苦笑,勝敗乃兵家常事,說的倒是沒錯,可是這次敗得太慘了,自己苦心經營的飛羽軍幾乎在玄穀關外全軍覆沒,有多少張熟悉的麵孔自己以後將再也看不到了,又有多少親如手足的弟兄血灑沙場,而且犧牲得還毫無價值。


    他垂著頭,沉默未語。


    唐寅見狀,滿臉的尷尬,正sè說道:“青羽,此戰之敗,責任不在你,全在我身上,若非我急於求成,輕敵冒進,今ri,也就不會有這一場大敗仗了。”


    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青羽在心中哀歎一聲,他站起身形,向唐寅插手施禮,說道:“末將身為飛羽軍統帥,今ri之敗,末將難逃其咎,還請大王降罪!”


    青羽不是推卸責任的人,該他承擔的他一定會承擔,不該他承擔的他也會盡力承擔,畢竟把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也有利於大王在軍中的聲望。


    唐寅倒是不在乎這些,事實上責任確實都在他一人身上,青羽曾勸過他要穩紮穩打,不能冒進,可他沒聽,有今ri之敗也怪不得別人。


    他拍了拍青羽的胳膊,說道:“你沒錯,要受罰,也理應是我來受罰。”


    “大王……”青羽嚇了一跳。唐寅擺擺手,幽幽說道:“是我太低估了川人,以為肖軒突然病故,川國至少會亂上一陣子,沒想到,川國還是在雙棠郡這裏布置下了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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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現在再去計較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他話鋒一轉,問道:“大王,我們現在該去哪裏?”


    唐寅沉吟片刻,說道:“暫時撤回白邳城吧!其一,我軍可在那裏暫做修整,其二,也可等我方的主力大軍跟上來,屆時,我們再重整旗鼓,與玄穀關的川軍決一死戰!”


    青羽想了想,點點頭,輕歎道:“也隻能如此了。”


    他所說的白邳城位於雙棠郡的北部,落座於山坳之間,是一座人口數萬的小城,不過它的位置倒是很好,四通八達,選擇撤退到這裏,倒也能程得上‘進可攻,退可跑’。


    唐寅帶領著飛羽軍的殘兵敗將們向白邳城方向撤退,可路程還沒走過一半,途經一片山林的時候,突然間,林中響起震天的喊殺聲,緊接著,密集的箭矢由林****出來。


    毫無防備的風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一輪箭shè過後,風軍陣營裏就倒下一大片人。


    想不到在己方撤退的路上竟然還有埋伏,唐寅也是大吃一驚,他倒不怕伏兵,但下麵的將士們可招架不住。


    危急時刻,他一邊下令全軍加速前進,衝過這片樹林,一邊率領身邊的侍衛們向樹林中衝殺,想盡可能的打亂敵軍,爭取掩護更多的將士們突圍出去。


    阿三阿四也yu跟隨唐寅一塊向樹林衝殺,但被唐寅喝止住,他沉聲說道:“你倆不用管我,隻要保護好青羽即可!”


    軍兵們的死傷還可以通過招兵買馬來彌補,但將帥的死傷可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的,此戰已經輸得夠慘了,若是再把青羽搭上,唐寅恐怕連撞牆的心都有了。


    在唐寅以及眾多侍衛們的全力衝殺下,林中的伏兵被打得節節後退,最終扔下數百具的屍體,其餘人等向林中深處敗退。


    唐寅並不追擊,見川國的伏兵已退,他立刻又帶領眾人往回趕。由於伏兵不是很多,雖然飛羽軍殘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損失也不是很大,傷亡隻兩三百人而已。


    隻是這僅僅是開始而已,接下來的路程,飛羽軍幾乎是步步遇敵,要麽是山上砸落滾木擂石、要麽是從樹林山坳之間shè來冷箭,每一波的敵襲規模都不大,卻又總會給風軍造成傷亡,一路走下來,飛羽軍殘存的兩萬來人竟然又折損了接近一半。


    對於川人這種不正麵交鋒的襲擾戰術,唐寅和青羽也都很無奈,畢竟人家是本土作戰,如魚得水,具備天時、地利、人和。現在他二人隻想著能盡快趕到白邳城,有了穩固的落腳點,也就不怕川兵的襲擾戰術了。


    可惜的是禍不單行,這ri,飛羽軍殘部距離白邳城僅剩下半天的路程,前方突然行來一支人馬,唐寅和青羽同是一驚,攏目向前方仔細觀瞧才長鬆口氣,對方打的是風國的旗幟。


    看清楚是風旗,唐寅提起來的心放下大半,己方現在可不能再遇敵了,不然的話,就連這一萬來人恐怕都走不了了。


    不過青羽卻有種不祥的預感,己方在這一帶沒有駐軍,要說有的話,就是數十裏外的白邳城守軍,白邳城守軍不可能跑出這麽遠來接應,難道,是白邳城出事了?


    想到這裏,青羽激靈靈打個冷戰,轉頭對身邊的一名侍衛急聲說道:“快去前方看看,帶軍的主將是何人!”


    “是!將軍!”有名侍衛答應一聲,催馬跑了出去。


    時間不長,那名侍衛返回,同時還帶回兩名風將。這兩位,皆是盔外甲斜,渾身的血汙,向臉上看,血水、塵土和汗漬混在一起,活像兩張大花臉。


    看到他二人,再瞧瞧他倆現在這副模樣,青羽的腦袋嗡了一聲,怕什麽來什麽,白邳城肯定是出事了。這兩位風將正是飛羽軍留守白邳城的正副主將,一位叫張弘,一位叫王典。


    他二人來到唐寅和青羽近前,翻身下馬,沒等開口說話,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前叩首,帶著哭腔顫聲說道:“大王、將軍,今晨白邳城遇襲,來敵甚多,我軍將士寡不敵眾,白邳城……白邳城現已失守了……”


    雖然已經預感到了,但聽完他二人的話,青羽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好一會,他才挑起眼簾,問道:“當初你二人主動請纓,留守白邳城,是如何向本帥保證的?”


    “城……城在,人在,城亡……城亡人亡!”張弘和王典腦門頂在地上,嚇得連頭都不敢抬。


    “既然現在白邳城已失守,你二人還有何臉麵來見我?來人!”青羽側頭喝道。


    左右的侍衛大步上前,插手施禮。青羽指著跪地的二人,說道:“軍法處置!”


    “將軍……”張弘和王典嚇得臉sè大變,想求饒,但又不敢求饒,他倆都知道,青羽最恨的就是軟骨頭的人,此時,他二人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青羽,嘴巴張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唐寅暗歎口氣,向走上前去的侍衛們揮揮手,說道:“都退下吧!”


    “大王,我軍的輜重、糧草都囤積在白邳城,現在城邑失守,張、王二將難逃其咎,理應重罰才是!”青羽看向唐寅急聲說道。


    其實,張弘和王典也是青羽的親信,而且和他一樣,同為莫人出身,但也正因為這樣,青羽更不敢徇私。


    唐寅倒是沒想那麽多,他問張、王二人道:“攻城的川軍有多少兵馬?”


    “回稟大王,敵軍來的突然,好像從天上掉下來似的,末將也未看清楚敵軍有多少兵馬,不過,聽說敵軍的主帥是……是布英!”張弘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小心翼翼地說道。


    “布英?他來雙棠郡了嗎?”唐寅滿露疑惑之sè,轉頭看向青羽,後者也是一臉的茫然,布英是什麽時候趕到的雙棠郡,己方怎麽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唐寅又看向張弘,問道:“沒有聽錯?”


    “大王,千真萬確!”張弘和王典連連點頭。


    “原來……我們是敗在了布英的手上。”唐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以說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弄清楚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


    “如此就不奇怪了。”青羽幽幽說道。難怪川人在雙棠郡布置得如此jing妙,故意讓己方的大軍在雙棠郡境內暢通無阻,在己方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卻給了己方最致命的一擊。


    唐寅苦笑,問道:“你二人是帶著多少兵馬突圍出來的?”


    “不足……五千弟兄……”張弘和王典低垂著頭,聲音小的連他們自己都快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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