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的這番話倒是說進了眾長老的心坎裏。現在神池已是千瘡百孔,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如果新選出的聖王又像廣寒聽那樣,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神池離滅國也就不遠了。


    一位名叫樊離的長老起身說道:“老夫以為風王殿下言之有理,這次我們選出的聖王,靈武可以不夠精湛,威望也可以不足服眾,但品『姓』一定得端正,要表裏如一,再不可選出廣寒聽之流的禍害!”


    樊離的話引起不少長老的共鳴,人們紛紛點頭,仔細想想,覺得任笑也是個不錯的人選,首先他的品『姓』好,又與風王交情莫逆,不會害神池陷入危難,其次,他年輕,相對而言更容易控製,選他做聖王,至少對自己也沒有害處。


    見長老們的態度都有所軟化,似有讚同唐寅提議的趨勢,呂健急了,他再次說道:“新聖王隻能由長老當中選出,無論如何,老夫也不會同意由一黃口小兒做我神池的聖王!”本書首發 無彈窗閱讀


    呂健的意見也代表了相當一部分長老的心意,他話音剛落,便有長老站出來附和道:“呂長老說得沒錯,難道是我神池沒人了嗎,竟然要把聖王之位傳給一個『毛』頭小子!”


    “是啊,有這麽多的長老在,憑什麽他任笑能做聖王?”


    “可是風王殿下說的也沒錯,聖王德行的好壞要遠勝於靈武和威望的高低,任公子的品行大家都了解,由任公子做聖王,再合適不過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意見就變為兩極化,一邊讚同任笑做聖王,一邊則是堅決反對,雙方陷入無休止的爭辯當中。


    見狀,唐寅暗暗搖頭,這就是神池的弊端,大事小情皆由長老們商議決定,可是一樣米養百樣的人,人們的心思又怎麽可能會保持一致,不管大事還是小事,長老們總要爭辯個沒完沒了,最後的結果就是效率底下,一事無成。


    他微微側頭,看向身後的阿三,並向他使個眼『色』,後者會意,倒退兩步,貼著牆根慢慢走出長老院。


    阿三出去沒過多久,夏瑤便從外麵走了進來。聽著吵鬧異常的爭辯之聲,她淡然一笑,說道:“不知諸位長老在爭論什麽?”


    聽聞話音,人們齊齊扭頭看去,見來人是聖女,長老們同是一怔。


    廣寒聽在時,曾立下法度,嚴禁聖女離開聖廟,現在廣寒聽已死,他所立下的法度也隨著他煙消雲散,隻是人們突然在長老院看到聖女,還多少有些反應不過來。


    頓了片刻,長老們才回過神來,相繼站起身形,必恭必敬地施禮道:“見過聖女!”


    “各位長老還沒說到底在爭論何事呢!”夏瑤緩步走進長老院內,從容不怕地環視在場眾人。


    呂健說道:“聖女,我等是在商議聖王人選之事!”


    “哦?不知各位長老已有合適的人選了嗎?”夏瑤故作好奇地問道。


    夏瑤和任笑的關係在唐寅那裏不算秘密,但是長老們可毫不知情。


    呂健皺著眉頭說道:“回稟聖女,風王殿下提議讓任笑任公子擔任聖王,可是任公子年紀輕輕,又曾是廣寒聽的義子,實在不是個適合的人選啊!”


    樊離接話道:“任公子品行端正,生『姓』溫和,老夫以為,由任公子擔任聖王再合適不過了。”


    夏瑤悠然而笑,表情淡然地說道:“推選聖王之事,我本不應『插』手過問,可是我又擔心會重蹈覆轍,再選出第二個廣寒聽,染指聖廟,引來天譴!”


    長老們都明白她的意思,廣寒聽頒布法令嚴禁聖女外出,如同是把聖女軟禁在聖廟裏,如此做,確實是對神靈的一種褻瀆。呂健正『色』問道:“不知聖女對此事又何見解?”


    “見解不敢說,不過,我也覺得風王殿下的提議不錯,任公子確實是上佳的聖王人選。在廣寒聽眾多的義子義女當中,能出淤泥而不染者,隻有任公子一人,由此可見,任公子天『姓』淳樸,異於常人,由他來擔任神池的新聖王,我至少不用再擔心聖廟受惡人的染指,神池受歹人的連累。”夏瑤慢悠悠地說道。本書首發 無彈窗閱讀


    她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在眾長老的心中可太重了。如果說唐寅支持任笑,是因為他二人的私交頗甚,暗藏私心,那麽聖女也支持任笑,就不得不令人深思,重新審視此事了。


    聽聞她的話,那些原本就支持任笑的長老們心意更加堅定,而反對任笑做聖王的長老們也都開始發生動搖,一個個垂首不語。


    呂健眉頭緊鎖,他看看夏瑤,再瞧瞧一旁笑嗬嗬地唐寅,心思急轉。聖女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長老們推選聖王的時候來了,而且一來就表明態度,支持任笑,這些都是巧合還是有人暗中設計好的?


    “聖女,此事關係重大,不可魯莽做出決斷啊……”


    “群龍不能無首,國不可一曰無君,神池現在百廢待興,急需新君主持大局,又怎能說此事不急呢?”夏瑤正『色』說道:“呂長老一再反對任公子做聖王,可是與他存有私怨不成?”


    呂健身子一震,連連擺手,說道:“不、不、不!老夫與任公子之間絕無私怨……隻是,隻是覺得任公子年少,實難服眾……”


    夏瑤笑了,說道:“據說廣寒聽已經活了五百多年,足夠年長了,可他仍是神池千百年來的第一罪人。”


    呂健老臉一紅,被夏瑤說得沒詞了。見狀,樊離馬上跟著說道:“連聖女都認定任公子是最佳的聖王人選,依老夫看,此事完全可以不必再議,就這麽定了吧!”


    夏瑤站出來支持任笑,成了轉變眾人心思的關鍵。眾長老們麵麵相覷,雖說誰都沒有言語,但也無人站出來反對。


    唐寅暗暗點頭,聖女在神池的地位果然非比尋常,她一句話,勝過自己的千百句。他轉頭看向身旁的肖軒,問道:“肖王兄,你以為如何?”


    對於肖軒而言,神池的聖王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獨不能是任笑。任笑和唐寅的交情太深,如果由任笑做聖王,那麽以後神池必定會站到風國那一邊,萬一川國和風國撕破臉,發生交戰,得到神池支持的風國無疑會如虎添翼,川國又怎會是它的對手?


    此事已涉及到川國的根本利益,甚至是生死存亡,肖軒半步都不能退讓。


    他正『色』說道:“孤不讚同任笑做神池的新聖王,廣寒聽罪大惡極,隻憑任笑是他義子這一點,就不足以讓天下人對其信服。”


    唐寅當然能理解肖軒的心思,他含笑說道:“不過肖王兄,推選聖王終究是神池內部的事,我們隻能提供些意見罷了,但不能左右長老們的決定啊!現在眾長老都已讚同任公子為新聖王,肖王兄若是再橫加阻攔,可就有僭越之嫌了。”


    肖軒頓是一皺眉,唐寅這是在封自己的口啊!他正『色』說道:“神池的聖王向來受天下人的敬仰,而選廣寒聽的義子做聖王,天下又有何人會敬仰他?隻會心生厭惡,連帶著也會怨恨神池處事不公,這將對神池的聲譽影響甚大,所以,神池的新任聖王斷然不能是任笑。”


    聽了肖軒的話,長老們又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他們是清楚任笑的為人秉『姓』,但不代表天下的百姓們也都清楚,人們隻會傳揚神池又把廣寒聽的義子選出來做聖王,確實會大損神池的聲譽。


    看眾長老們都因自己的話而皺起眉頭,麵『露』遲疑,肖軒又沉聲道:“如果諸位長老硬是推選任笑為聖王,本王第一個不認同,以後,川國也斷言不會再向神池提供任何的供給!”


    長老們聞言無不倒吸了口涼氣。要知道一直以來,川國就是神池最重要的供給來源地,尤其是最近,風國相繼吞並了寧、莫、安、桓四國。風國可是沒有給神池提供補給的傳統,現在它吞並四國,導致這四國也不再向神池輸送補給,目前唯一還向神池提供補給的隻有川國,若是連川國都斷了神池的補給,神池還靠什麽生存下去?


    “這……川王殿下息怒,這可萬萬使不得啊……”有長老沉不住氣了,急忙站起身形,連連拱手。


    肖軒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心裏也很清楚一旦失去了川國的補給,對神池而言會形成什麽樣的災難。


    不過,有的長老心急如焚,有些長老則是憤慨不已,其中就包括呂健,雖說他也不支持任笑做聖王,但事情一馬歸一馬,肖軒這麽說,等於是在直接威脅神池,如果這次遂了他的意,那麽以後神池豈不事事都要聽令於川國,神池豈不成了川國的屬國?


    還沒等呂健站出來反駁肖軒呢,夏瑤已先冷哼出聲,幽幽說道:“列國在錢糧上補給神池,讓神池可潛心鑽研靈武學,將靈武學發揚光大,此乃諸國建立之初時君主們之間的約定,現在川王殿下卻以此來脅迫神池,實在是有辱川王殿下的威嚴,也有辱川國的曆代先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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