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軍攻上宿月城頭,與風軍展開麵對麵的廝殺。戰鬥打到這種程度,風軍等於是已經輸了一半,形勢岌岌可危。此時,即便重傷的唐寅也無法在安坐於塌上,他不顧眾將和侍衛的阻攔,chou出雙刀,加入戰團。


    唐寅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而且靈氣耗盡,不僅不能完成靈鎧化和兵之靈化,即便揮出一刀,渾身的傷口都在劇烈疼痛。唐寅的忍耐力強得驚人,旁人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也沒有再戰的可能,而他卻仍能把雙刀揮舞的上下翻飛,生龍活虎的好像沒事人似的。


    他的刀上早已覆蓋上黑暗之火,每殺掉一名敵兵,他都能吸食一些靈氣,不過他吸食的靈氣卻無法在他體內存儲,基本是剛剛吸食立刻就被用掉,全用來給自身的傷口止血了。


    隨著他參戰,身體展開一連串的劇烈運動,沒有愈合的傷口重新迸裂開,若不能及時止血,單單是流血就能把他體內的血液統統流光。


    在不能使用靈氣的情況下,唐寅雙刀的威力依然恐怖,隻是一走一過之間,便可讓周圍的莫軍倒下一排。


    身為君主,唐寅尚且帶著傷咬牙堅持作戰,風軍將士們又哪會不受鼓舞,與敵拚死一博?


    莫軍攻上來的快,可被殺得更快,一批批的莫軍被風軍斬殺在城頭,還有更多的莫軍連腳根都沒站穩,就被風軍活生生地推擠下城牆,哀號著摔了下去。


    戰鬥並沒有象施寒yu預計的那樣個巴時辰就會結束,反而越拖越長。


    城牆外,莫軍的屍體堆積如山,而城牆上,風軍、莫軍的屍體疊疊羅羅,整麵城牆的地麵完全被屍體鋪滿,想找處幹淨的落腳之地都沒有。


    這是名副其實的血戰,莫軍一次次英勇的衝上城頭,可又一次次被更加英勇的風軍打壓下去,雙方開始了無休止的拉鋸戰。


    一寸山河一寸血,現在這句話得到最貼切的詮釋,雙方將士能為了奪取區區尺寸之地便付出數十甚至上百的生命。


    戰鬥在持續,莫營中的將領們臉sè又開始變得難看起來,人們jiāo頭接耳,最後,目光一致落在青羽身上。


    青羽倒是不為所動,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茶,等到前方的攻城步兵漸漸呈現出疲軟之勢時,他傳令左右,第二批攻城軍兵頂上去,替換回第一批攻城的十個兵團。


    在他的命令之下,又有十個兵團的莫國生力軍投入戰場,而先前與風軍戰至筋疲力盡的十個兵團快速地退出戰場,撤回本陣。


    十個兵團,十萬人,撤回來時再清點,已足足傷亡了四萬之眾,也可見此戰之激烈。


    對於攻城的莫軍而言,戰鬥等於是重新開始了,而對風軍來說,接下來的是更艱難的鏖戰。


    城頭的風軍將士此時已各個殺得渾身是血,氣喘籲籲,但他們沒有休息的時間,城外莫軍的進攻又來了。


    戰鬥仿佛是剛才的翻版,莫軍推進,風軍死守,雙方箭shè往來不斷,而後莫軍又出動弓騎兵做壓製,幫己方的攻城步兵順利衝到城上。攻城戰在按部就班下又變成近身廝殺。


    這一場惡戰一直打到天sè大黑,見時間已不早,青羽下令暫停攻城,全軍撤回大營。


    第一天的戰鬥,風軍以五萬抵禦二十萬莫軍的輪番攻城,死守不退,總算是強頂了下來。


    在這一天的激戰當中,莫軍的傷亡接近六萬,風軍的死傷也有兩萬多,雙方拚了個筋疲力盡。


    青羽總算是見到了風軍驍勇善戰又剛猛凶狠的那一麵,不過他並不擔心,第一天的戰鬥隻不過是探路石罷了,他有信心在第二曰的戰鬥中一舉拿下宿月。


    回營之後,莫將們都是垂頭喪氣,對未能拿下宿月感到羞愧和惋惜,隻是青羽麵帶微笑,信心滿滿,反過來還安慰諸將,本來他以為攻破宿月可能要三天,現在看來,兩天足矣。


    青羽心裏很清楚,沒錯,在第一天的戰鬥中己方傷亡是不xiǎo,不過風軍的死傷也無能無視,而且對比起來,風軍將士的疲憊要遠勝己方,經過第一天的血戰,接下來的戰鬥就好打多了。


    事實上也正如青羽所料,隻一天戰鬥打下來,風軍準備的滾木、擂石和火油就用掉四成,傷亡接近半數,可戰之兵也都筋疲力盡,接下來的戰鬥還怎麽打?現在風軍上下,除了唐寅,再無一人有信心認為此戰還能繼續打下去。當天晚上,眾將齊齊來找唐寅,勸他撤兵,最好是直接撤回霸關。


    此時唐寅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撤退二字,他臥在塌上,臉sè蒼白的如白紙一般,即便一動不動額頭也在不停地冒著虛汗。他眯縫起眼睛,淩厲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重傷的唐寅氣勢沒有絲毫的減弱,仍給眾人造成莫大的壓力。人們不敢正式他的目光,紛紛垂下頭去,同時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張口撤退,閉口撤退,難道除了這兩個字外,你們就再沒有其它的話要說了嗎?你們還對得起身上的‘風軍’二字嗎?”


    唐寅凝聲說道:“看起來,你們真的是舒適的曰子過得太多了,順風順水的仗也打得太多了,忘記了當年的艱辛。這麽多年的征戰中,我們什麽樣的凶險沒遇到過,什麽樣的險境沒經曆過,現在城外隻不過是區區幾十萬莫軍,就把你們嚇成這般模樣,你們還是那些隨我出生入死的將軍嗎?還配做和我並肩作戰的兄弟嗎?”


    這一番話說下來,眾將一各個麵紅耳赤,腦袋垂得更低了,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唐寅深吸口氣,沉聲說道:“此次,我已下定決心,在宿月與莫軍死戰到底,絕不退縮,能打要打,不能打也要打,勢必等到平原軍和虎威軍撤回。”


    左雙看看左右,硬著頭皮xiǎo聲說道:“大王,平原軍和虎威軍從澤平撤到正中就撤不下來了,囤積於澤平的莫國中央軍緊追不放,平原、虎威二軍不得不停下來,若強行撤退,隻怕……隻怕會給敵軍可乘之機,所以……”


    “所以就不用等他們了,自己先逃命嗎?”唐寅臉sè泛起不自然的紅暈,騰的坐了起來,手指著左雙,怒聲喝道:“置自家弟兄的生死於不顧,隻想著保自己活命,你還配做一軍統帥嗎?”


    說到這,唐寅突然笑了,不過是冷笑,他幽幽說道:“對啊,你是寧人,不是風人,你又怎會把平原軍和虎威軍的兄弟當成兄弟呢!”說完話,他又無力地躺回塌上。


    這話讓在場眾將臉sè同是一變,唐寅這麽說實在太傷人了,左雙是寧人沒錯,但自投靠風國以來,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忠心耿耿,所立戰功不斷,風將們也早已把他當成自己人,沒人會刻意想到他是寧人、和自己未必是一條心這種事。


    左雙眼圈一紅,險些當場落淚,他顫巍巍地深吐口氣,向唐寅拱了拱手,推回到自己的位置,再不多說半句。


    見他如此模樣,唐寅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重了,可他此時正在氣頭上,懶著再做解釋和道歉,對眾人冷冷說道:“從現在開始,再輕言撤退者,斬!為其求情者,斬!”


    一句話,把這些勸唐寅退離宿月的眾將都說得啞口無言了。人們麵麵相覷,最後齊齊拱手,說道:“末將告退!”


    眾人魚貫而出,到了外麵,人們方紛紛圍上前來,好言安慰左雙,眾人都相信大王這麽說並非出於本意,而是在氣頭上的氣話。


    不過對於眾人的相勸,左雙雖連連點頭,但仍是滿臉的落寞與苦澀。


    他勸唐寅撤回霸關,沒有其它的私心,完全是站在唐寅生死存亡的立場上考慮的。與君主的xing命比起來,平原軍和虎威軍根本就微不足道,統帥陣亡可以再選賢能,將士們陣亡可以再重新征召,即便軍團被全軍覆沒了也可以再重立番號,可君主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那還去哪找啊?風王隻有一個,又無子嗣和儲君,若是yu碎,那風國也就完蛋了。


    他相信如果邱真在場,也會說同樣的話,不過大王絕不會指責邱真不忠或不念兄弟之情。


    看左雙愁眉不展,臉上yin雲密布,跟隨眾將一同離開的靈霜暗歎口氣,不管唐寅是不是罪魁禍首,他畢竟算是幫了yu國的大忙,自己就回報他一下吧!


    她含笑喚道:“左雙將軍請等一等!”


    左雙一愣,回頭不解地看著靈霜,拱手說道:“不知yu王殿下有何貴幹?”


    靈霜笑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啊?”左雙滿臉的茫然,剛要說話,靈霜已重新走回房內。她直接來到唐寅近前,笑嗬嗬說道:“王兄,左雙將軍實在太過分了,竟然不念同袍之情,要扔下平原軍和虎威軍不管!”


    站房mén口的左雙頭頂拉下三條黑線,靈霜讓自己在這等,就等著聽她埋怨自己的不是?


    唐寅莫名其妙地看眼靈霜,在他印象中,靈霜不是個說人閑話、進讒言的人啊,今天她發什麽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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