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寅的印象,貝薩的國王克尼斯是個紅光滿麵的老頭子,精氣神十足,神采奕奕,可現在再看他,臉色蒼白的嚇人,毫無血色不說,還透出一股死灰,整個人癱在馬車裏,精神萎靡,缺少生氣。唐寅不知道克尼斯到底得了什麽病,但看他的氣色和狀態,感覺患病不輕。


    貝薩對唐寅的到來給了十足的禮遇,不僅患有重病的克尼斯親自出城迎接,即便是朝的武大臣們也都出來了,而且還難得的放了二十響的禮炮。


    唐寅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率先來到克尼斯的馬車前,他翻身下馬的同時,克尼斯也招呼身邊的侍從攙扶他起來,緩緩走下馬車。


    “風王殿下,好久不見了……咳咳……”克尼斯還沒說上一句話,便開始咳嗽起來。


    唐寅暗皺眉頭,跨前兩步,拱手說道:“國王陛下身體欠佳,應該在王宮內休息。”


    “哎?”克尼斯擺了擺手,連吞了幾口吐沫,才把咳嗽止住,而後說道:“那可不是我貝薩的待客之道。本來我應該親自去邊境迎接風王,可是……咳咳……最近我身子虛弱,大夫也說經不起長途跋涉,對風王有怠慢之處,風王可務必諒解啊!”


    克尼斯雖然重病纏身,但熱情又平易近人的姓情並沒有改變,這讓唐寅心生幾分感動。他又跨前一步,單手托住克尼斯的胳膊,看他顫巍巍搖搖欲墜的身子,唐寅還真怕他突然昏迷倒地。


    “國王陛下太客氣了,好好保重身體才是緊要的。”托住克尼斯胳膊的同時,唐寅的心也震動了一下。


    他還未來得及細想,有一人從人群裏快步走出來,攙住克尼斯另一邊的胳膊,語氣透著關切,說道:“父王還是快回車上休息吧!”


    唐寅目光一轉,出來的這位,不是旁人,正是他要迎親的對象,貝薩的長公主——肖娜。


    肖娜並沒有穿寬鬆的公主衣裙,而是一身合體又貼身的姓打扮,白衣白褲白靴白手套,腰間挎劍,背披白色的披風,金色的秀幹練的盤起,看上去英氣勃、風姿颯爽,好不迷人。隻是她這身打扮更象是要出征打仗,不太象來歡迎自己的未婚夫的。


    唐寅與肖娜已許久未見,再次碰麵,唐寅亦是眼睛一亮,心忍不住出一聲讚歎。他微微頷點頭,輕聲說道:“公主殿下。”


    “哼!”肖娜隻冷冷冰冰地哼了一聲,目光在唐寅身上都未多停留半秒,冷淡的掃過,而後攙著克尼斯的胳膊,轉身向馬車走去。


    唐寅麵露迷茫之色,他和肖娜雖談不上關係親密,但相處的一直都很融洽,怎麽再次相見時她對自己的態度變的如此冷漠。突然之間他想到布蘭卡對自己說的話,肖娜和杜基王子帕維爾·艾倫瑞奇關係親密,難道,她是在怪自己的提親破壞了她和帕維爾·艾倫瑞奇的好事?


    他正琢磨著,人群又走出一人,這人身材高大,衣著華麗又精美,不到三十的年歲,相貌英俊,五官深刻,是那種讓人看一眼便很難忘記的俊美青年。他走到克尼斯的另一邊,殷勤的伸手相攙,說道:“伯父身體不適,本就不該出宮的。”


    這名青年,正是在傳言與肖娜關係親密的杜基王子——帕維爾·艾倫瑞奇。由於貝薩和杜基是邦聯之國,兩國的國王又向以兄弟相稱,所以帕維爾親密的稱克尼斯為伯父。


    看著肖娜和帕維爾一人一邊,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克尼斯上馬車,唐寅突然覺得肖娜、帕維爾、克尼斯他們才是一家人,自己是多餘的那一個,甚至他根本就不應該來貝薩。


    此情此景,也令貝薩的貴族傳出幾聲低低的嗤笑,笑聲不大,卻也夠唐寅聽的清清楚楚的了,也令他更覺得尷尬。


    布蘭卡悄悄走到唐寅的身後,低聲提醒道:“公主殿下可是你的未婚妻。”


    言下之意,是要唐寅趕快過去,把礙事的帕維爾·艾倫瑞奇踢開。從內心來講,布蘭卡非常希望唐寅和肖娜能走到一起,他也甚為看好貝薩與風國的聯姻,這會讓貝薩得到最大的利益,若是與杜基聯姻,貝薩並不會生太大的改變。


    唐寅也想過去,可看著緩緩走向馬車的三人,他又覺得自己無縫可插。


    他還在琢磨自己要不要跟上去的時候,貝薩貴族的人群走出一群青年貴族,他們齊齊擁到唐寅近前,一各個咧嘴而笑,紛紛施貴族之禮,道:“風王殿下!”


    唐寅舉目一瞧,好嘛,都是老熟人,他臉上的笑容加深,一一念道:“布萊恩·盧卡斯、格雷·崔德懷斯、菲力普·巴斯……”


    這些青年貴族,都是當初隨軍增援唐寅的青年將領們,現在他們有些已是子爵,還有些已貴為伯爵,都成為貝薩年輕將領的佼佼者。


    聽到唐寅準確無誤的叫出自己這些人的名字,這些青年將領們更是興奮,尤其是布萊恩,開懷大笑,說道:“我就說嘛,風王殿下是不會忘記我們的。”


    其他的青年將領也都樂的開心,一各個露出兩排小白牙。


    布萊恩靠近唐寅,回頭向馬車那邊瞄了一眼,低聲說道:“風王殿下不必擔心,公主殿下和帕維爾沒有什麽。”


    哦?唐寅心一動,他知道,布萊恩這些青年貴族和肖娜的關係一直都是很親近的,對於肖娜的情況,他們自然也最為了解。他沒有接話,隻是疑惑地看著布萊恩,聽他解釋。


    “公主殿下雖和帕維爾沒什麽,但生你的氣卻是真的。”


    “為什麽?”


    “因為你食言了。”


    “食言?”


    “當初你不是向公主殿下承諾過,成為風王後會再來貝薩嗎?結果你一直都沒有來。”布萊恩輕歎口氣,說道:“等待人的滋味並不好受,何況,公主殿下一等就是兩年多。”


    唐寅默然。是的,他當初確實做過這樣的承諾,隻是成為風王之後,他比以前更忙,實在抽不出空閑來。這些話對布萊恩說沒有用,隻能找機會向肖娜解釋了。不過,得知肖娜和帕維爾的關係並不象布蘭卡說的那麽親密,這讓唐寅多少鬆了口氣。


    他們還在交談,桑切斯·馮·普洛斯慢悠悠地走過來,臉上皮笑肉不笑。


    看到他過來了,布萊恩等人急忙向兩邊退讓,同時擔憂地看眼唐寅。桑切斯是克尼斯的親兄弟,貴為公爵,也是貝薩除了克尼斯外地位最高、最具實權的人,布萊恩這些青年貴族們對桑切斯還是頗為忌憚的。


    桑切斯在唐寅麵前站定,上下打量他幾眼,笑道:“風王殿下,我們可好久不見了。”他是在笑,但他的笑容卻給人一種冰冷之感。


    唐寅對上桑切斯的目光,這個老頭子還是象以前那麽討人厭!他的笑容也溫暖不到哪去,慢悠悠地說道:“公爵閣下身體依然健朗,可喜可賀。”


    能聽得出來唐寅話的嘲諷之意,桑切斯臉色微沉,而後笑道:“風王殿下千裏迢迢而來,恐怕要失望而歸了。”


    “哦?不知公爵閣下此話怎講?”


    桑切斯特意回頭瞧瞧,此時肖娜和帕維爾正扶克裏斯上馬車,他麵露得意地說道:“風王殿下也看到了,公主和帕維爾王子情投意合,我想以風王殿下的身份,不至於橫刀奪愛,強人所難吧?”


    早就知道這個桑切斯公爵看自己眼眶子青,堅決反對自己和肖娜的婚事,所以對於桑切斯直截了當的說詞,唐寅一點都不意外,他含笑說道:“我想公爵閣下是誤會了,同意這門婚事的是國王陛下,如果國王陛下不同意,我自然也無法把公主帶走嘍。”


    桑切斯目光一凝,臉上的笑容消失,嘴角冷冷挑起,說道:“王兄會反對的!”說完話,他又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直至桑切斯走遠,布萊恩等人才重新圍攏過來,低聲勸道:“風王殿下不必太在意公爵大人的話……”


    唐寅聳肩說道:“我當然不介意,何況你們的公爵大人一點都沒有變,他一如既往的看我不順眼。”


    聽聞此話,布萊恩等人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別看唐寅表麵上輕鬆,還有心情開玩笑,實際上他也有不安之感。最令他擔憂的就是克尼斯的身體,看他的氣色,似乎隨時都有一命嗚呼的可能,如果克尼斯病死,那自己和肖娜的婚事也就如桑切斯之願,沒有可能了。


    想要把肖娜帶回風國,就必須得趁快,否則夜長夢多,還不知道會生什麽狀況呢!想到這裏,唐寅眼射出精光,他回身上馬,雙腳一磕馬鐙,催馬向前,來到國王的馬車前。先是看眼又癱軟在馬車內的克尼斯,然後彎下腰身,把手伸向肖娜。


    不明白他要幹什麽,肖娜和一旁的帕維爾雙雙皺眉看著他。


    唐寅柔聲說道:“肖娜公主,我載你進城。”


    很明顯,他是在邀請肖娜共乘一騎。


    帕維爾聞言,臉色頓是一變,想也未想,搶先抓住肖娜的手腕,並把她向自己的身後拉,看他的模樣,象是在保護自己深愛的寶貝不讓別人搶走似的。而肖娜則玉麵微紅,語氣依舊冰冷地說道:“我有自己騎……”


    她話還未說完,唐寅已輕舒猿腰,伸展臂膀,一把摟住肖娜的腰身,直接把她抱到自己的馬上。


    通過與貝薩的交鋒,唐寅明白一個道理,要征服貝薩人,就得把自己變的比貝薩人更加野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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