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蕭慕青、梁啟、子纓、古越這四名統帥全部去了漳河附近招收水軍,離開的時候,蕭慕青是第一個向王凱去請款的,他倒也沒客氣,獅子大開口,直接要了一百萬兩的白銀。一名士卒一個月的軍餉也才區區八百錢,他一下子要一百萬兩,即使扣掉軍械、軍資的費用,也差不多能招收五、六十萬人之多。王凱不知道蕭慕青要這麽多銀子做什麽,但唐寅已有話在先,讓他全力配合,王凱也不便多問,從銀庫裏提出一百萬兩白銀,給了蕭慕青。


    蕭慕青心滿意足的走了,等梁啟、子纓、古越三人再來提銀子的時候,銀庫裏所剩銀兩已不多,最後三人總共提出來的銀子也未到一百萬兩,可以說蕭慕青一人領的份,相當於另外三人的總和。


    風軍在漳河東岸大張旗鼓的招兵買馬,事實上正如唐寅所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少寧人聽說風軍一視同仁,不管是風人還是寧人,給的軍餉都一樣,而且還非常豐厚,人們紛紛趕來投軍。


    蕭慕青手中的銀子最多,招兵的時候他給出的軍餉最多,自然所吸引前來投軍的人也最多。平原軍的招兵處人來人往,人流不斷,反觀另外三軍的招兵處,應征之人稀稀落落,門可羅雀。


    在風軍大肆擴軍的同時,唐寅在青遠城倒是十分悠閑,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喝酒、吃飯。他很清楚,己方要想穩住河東的形勢,首先要拉攏郡城內的那些達官顯貴們,這些人基本都是寧人,在河東也德高望重,一呼百應,隻有爭取到他們的支持,風國才能在河東長治久安,永保太平。在郡首府內,他每天都會邀請青遠城內那些富貴們前來用宴,不管他願不願意應酬,這都是他必須得做的。


    現在河東已落入風國之手,原本的寧國富貴們也一下子失去了根基,他們生怕遭受風國的迫害,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膽的緊張氣氛中,能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而他們的家業又都在河東,想走也走不了,所以急需要找到新的依附對象,就在這個時候,唐寅向他們拋來橄欖枝,雙方自然是一拍即合,凡是接到唐寅邀請的富貴,基本都欣然前來,趁著用餐的機會,來和唐寅拉近關係。


    唐寅邀請的第一波人是在青遠乃至整個河東地區最具影響力的八家大戶的家主,分別是鄧平、曹海、彭譽、曾安、蕭青、田駒、董建和袁初南。這八家,是河東的世代富貴,家大業大,基本壟斷了河東的農、工、商。唐寅想要一個安穩太平的河東地區,爭取這八家富貴的支持至關重要,而這八家富貴想要在河東繼續生存下去,也隻能依仗唐寅。


    八位家主來到郡首府時,每人都帶來一份不薄的見麵禮,各個都是珍藏許久的奇珍異寶,價值不菲。進入郡首府的主會廳,與唐寅見麵後,八人急忙跪地施大禮,齊齊向唐寅叩拜。


    唐寅已事先了解過八人的身世,對他們倒也十分客氣,他坐在鋪墊上,微微欠了欠身,擺擺手,笑道:“八位先生請起吧!”


    “謝大王!”


    他們的座位早已經準備好,等八人起身後,下麵的仆從快步上前,將他們分別領到各自的座位。看著眾人都坐定,唐寅方慢悠悠地說道:“這次我請諸位來,主要是為了讓大家安心的。”


    八人聞言精神皆為之一振,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到唐寅身上。


    唐寅含笑繼續道:“雖然現在河東已重歸大風,不過諸位可以放心,我風國不會因為各位是寧人的身份而故意刁難你們,正相反,隻要你們肯真心歸順大風,你們的家業,我一律秋毫不犯,而且還會給你們大開便利之門。”


    聽了這話,八人不約而同的麵露喜色,互相看看,紛紛點頭,然後齊齊拱手說道:“小人多謝大王!”在沒見到唐寅之前,他們也認為唐寅是個殘暴狠毒的君主,可是現在見到他,感覺和自己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唐寅不僅年輕英俊,為人也十分平和,笑嗬嗬的模樣、平易近人的態度和暴君扯不上一丁點的關係。


    唐寅衝著眾人一笑,說道:“諸位無須客氣。我視你們為朋友,既然是朋友,大家就應該互相幫忙,我保護你們的家業,為你們創造便利的條件,不知各位要如何幫我呢?”


    眾人皆是一愣,唐寅身為君主,竟然和他們以朋友相稱,這在眾人看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不過他們也不傻,當然明白後半句才是唐寅要說的重點。八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鄧平拱手說道:“不知大王想要我等做些什麽?”


    唐寅笑眯眯地說道:“諸位應該都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戰事連連,我軍傷亡較重,需要在河東一帶就地招兵,以填補兵力和編製,可是招兵是要錢的,而目前郡中的銀庫空虛,我希望諸位都能為國家出一份力。”


    這時候他們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唐寅找他們前來是要他們捐錢。越是家財萬貫的人並不代表他會越大方,讓這些富貴給寧國朝廷捐錢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更別說給風國捐錢了。人們聽後,麵麵相覷,誰都沒有言語。


    見狀,唐寅挑起眉毛,不動聲色地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然後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笑問道:“怎麽?在國家有需要的時候,諸位連這點力都不肯出嗎?”


    鄧平咽口吐沫,硬著頭皮問道:“不知大王讓我等捐多少銀子?”


    他問的直接,唐寅也回答的幹脆,說道:“十萬兩。”


    八個人十萬兩,分開算算,每人也就一萬多兩,對他們八人來說,一萬多兩的銀子並不算多。八人的麵色恢複了一些,可還沒等他們說話,唐寅含笑補充道:“每人十萬兩。”


    撲!八人險些當場吐血,每個人十萬兩,這可不是小數目,要知道丞相一級高官的每月奉錢也才三百兩,一年才區區三千多兩,而唐寅一張口就要十萬兩,這對八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是難以接受的,真要拿出這麽多錢,也到了傷筋動骨的程度。


    “大王,這……”鄧平滿麵的難色,顫巍巍地說道:“這實在太多了吧……”


    他話音剛落,忽聽身旁啪的一聲脆響,曹海怒拍桌案,挺身站起,大聲說道:“大王,我等都是普通的商人,每年充其量也就賺萬八千的銀子,你現在一下子向我們要十萬兩,這太強人所難了吧?!”


    曹海是八人中姓格最暴躁的一個,為人也比較耿直,頗重義氣,喜交朋友,在八人中他的家財雖然是最少的,但人脈卻是最廣的。


    唐寅看著滿臉怒色的曹海,嗤嗤笑了,慢條斯理地說道:“曹兄不要動怒嘛!對在座的各位,我還算是有所了解,讓你們每人拿出個百八十萬兩或許會有困難,但十萬兩對於各位來說隻能算是小錢。如果在國家危難之機,連這樣的小錢你們都不肯出,我又如何相信諸位對我大風的忠誠呢?”


    曹海毫無畏懼地對上唐寅的目光,直勾勾地瞅了他半晌,突然仰麵哈哈大笑起來。


    唐寅莫名其妙地問道:“曹兄笑什麽?”


    曹海說道:“我在笑大王!”


    “笑我?”


    “我等商人,真是應該好好向大王請教,學習大王的經商之道。”曹海侃侃而談,另外的七人卻嚇的冷汗直流,鄰他而坐的鄧平連拉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再說了,可曹海根本不理他,繼續說道:“大王讓我們寧人出錢,招收寧人充軍,然後再用寧人去打河西的寧人,弄了半天,都是我寧國在內耗,和大王、和風國完全沒關係了,這種不要本錢的生意,大王做的好啊,我等商人難道不應該向大王學習嗎?”


    聽聞這話,在場眾人都倒吸口涼氣,並不是被曹海的話點醒,即使他不說,人們也知道是這麽個道理,不過這話當著唐寅的麵說出來,不是自己找別扭嗎?


    唐寅依舊笑嗬嗬地看著曹海,不過濃重的殺氣已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殺氣是無形的東西,但卻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仿佛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了似的,氣溫也驟降好幾度。


    這時,作為陪宴的王凱意識到唐寅已動殺機,急忙挺身站起,快步走到唐寅麵前,躬身施禮,說道:“大王,曹先生肯定是喝多了,說的是醉話,還望大王開恩,不要怪罪曹先生。”


    王凱以前是青遠城的城主,和曹海的私交很深,這次唐寅邀請他們八人,曹海本不想來,是王凱硬把他拉來,讓他趁此機會和唐寅多多親近,曰後風國也不會找他麻煩,結果現在適得其反,曹海非但未拉近和唐寅的關係,反而還當眾嘲諷他,這可把王凱嚇出一身的冷汗。


    “喝多了?曹兄自入宴以來還未喝過一口酒,怎麽會喝多了呢?即便是喝多了,但酒後吐真言,看來,曹兄是即憎恨我,又憎恨我大風嘍?”唐寅語氣平淡地笑問道。


    王凱連連擺手,正要說話,曹海卻搶先道:“沒錯!自古以來,河東就為我寧國領地,是你風國強占河東,還大言不慚光麵堂皇的說什麽收複失地,這純屬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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