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三水軍對王宮的進攻是幹打雷,不下雨,人們叫喊的很歡,但就是遲遲不肯衝鋒進攻。對三水軍這種陽奉陰違的攻城,梁興又哪能看不出來,不過他幹著急也沒辦法,他也怕把三水軍得太急,適得其反,不再受自己的指揮和控製。


    正在梁興在王宮附近急的抓耳撓腮的時候,舞虞被人五花大綁的押解過來。看到舞虞,梁興眼中頓露精光,他大步流星走上前去,在舞虞麵前站定,特意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挑起,悠悠說道:”舞虞,想不到吧,你也會有今天!”舞虞臉色異常難看,雙眼死死盯著梁興,又氣又恨,身子突突直哆嗦,隻可惜他手腳受製,對近在咫尺的梁興無可奈何。他咬牙說道:”梁興,你也不用得意,你的下場早晚有一天會比我更慘!鍾天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哈哈??”聞言,梁興忍不住仰天長笑,說道:”鍾天算是個什麽東西,豈能和我相提並論!舞虞,到了現在你還敢出言不遜,信不信我立刻就能讓你身首異處?!”舞虞明白,自己與梁興的仇恨可不是一丁半點,自己落到他的手上,肯定沒有好下場,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時候舞虞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顧地厲聲喊道:”梁興老賊,你要殺要剮就來個痛快,不過早晚有一天,你會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周圍的梁興門客們齊齊皺眉,其中有數人抽出佩劍,紛紛走到舞虞的左右,然後看向粱興,隻要粱興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就可以把舞虞劈成數截。粱興是恨舞虞,也把他當成自己最大的勁敵和競爭對手,但是他也不得不考慮這麽殺掉舞虞的後果。舞虞畢竟是右相,威望極高,要殺他,必須得找到能令人心信服的證據和罪狀,不然自己也不好收場。想到這裏,他強壓心中的怒火,和顏悅色地說道:”舞虞,你是生是死,本相自有定論,還輪不到你來心!你就坐在這裏看好戲吧,看我怎麽打入王宮!”說到這裏,他向左右看了看,又道:”不過這裏可沒有椅子給你,我看,你還是跪著看吧!”說著,他向自己手下的那些門客們揚揚頭。眾人會意,蜂擁而上,按著舞虞的腦袋和肩膀,強壓他跪在地上。舞虞這輩子哪受過這樣的委屈,此時連死的心都有了,衝著梁興破口大罵。梁興非但沒有生氣,但而看著屈辱到極點的舞虞大笑出來,心裏也覺得舒服了很多。


    梁興企圖占領王宮的意圖,被平原軍暫時阻擋住,另一邊,梁興、子陽浩淳以及朝中大臣的家丁、門客所組成的數千人已浩浩蕩蕩殺向唐寅的府邸。由於邱真等人在鹽城暫無住所,平時要麽住在城外的軍營中,要麽住在唐寅的府上,唐寅的官邸自然也就成了天淵軍高層的聚集之地。


    現在,邱真、張哲、宗元以及上官元讓、吳廣、戰虎等文官武將們都聚集在大堂之內。天眼和地網的消息多靈通,可以說梁興剛把梁啟、白勇二人迷昏的時候,艾嘉就得到了消息,並轉告給邱真等人。


    聽聞這個消息,邱真等人先是一驚,第一反應是趕快招集平原、赤峰、天鷹、直屬四軍,把三水軍的兵符、將令重新奪回來,可是命令還沒有傳達下去,宗元又把眾人給阻止住了,他眼珠連連轉動,幽幽說道:”難道諸位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在場眾人都是一怔,明明出了大事,三水軍的兵權都落到梁興的手上了,對己方而言這怎麽還是機會呢?看出眾人的不解,宗元一笑,首先看向邱真、張哲等謀臣,問道:”邱大人、張大人還有各位先生,你們真的想做一輩子上不了台麵的謀士嗎?”說著話,他又看向上官元讓等諸將,繼續道:”元讓將軍、吳廣將軍、戰虎將軍,你們也想做一輩子有實卻無名的普通武將嗎?”見眾人都麵露詫異之色,宗元笑嗬嗬地說道:”我知道大家都不想,大人也不想,但是,有朝一曰,大人若是稱王,並不可能一下子把朝中的大臣都撤換掉,那得一點點的來,得找理由找他們的把柄,再把他們一各個的踢出朝廷,但那得需要多長時間?十年?二十年?不過現在好了,梁興使詭計得了三水軍的兵權,他的首要目標,肯定是舞虞還有舞虞的那些心腹大臣,我們隻需坐觀其變,讓他們自相殘殺好了,死一個,留給我們的位置就多一個,大人稱王的阻力也就少一個,等到最後,雙方拚的差不多時,我們再出來打掃殘局,順便以公然造反的罪名光明正大的鏟除掉梁興和子陽浩淳的勢力,這樣一來,大人再無競爭對手,我們也可指曰高升,入主朝廷。”呦!等宗元這番話說完,在場眾人的精神同是一振,對啊,宗元所言不是沒有道理,現在確實是清楚掉原朝廷舊勢力的大好時機。上官元讓咧開大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衝著宗元伸伸大拇指,敬佩道:”先生高見!”說著,他又轉過身,對艾嘉連連擺手,說道:”艾嘉,給四軍的告急文書還是先不要發了,改成讓四軍先按兵不動吧!”艾嘉點下頭,又看向邱真。唐寅不在,邱真是天淵軍的最高統帥,到底要怎麽做,還得看邱真的意思。


    邱真仔細琢磨著宗元的意見,暗暗點頭,覺得宗元之見確實可行,按兵不動,要遠遠好過強行插手,但是身為統帥,話可不能這麽說,一旦傳揚出去,天淵軍豈不成了萬夫所指的眾矢之的?


    他眨眨眼睛,想了好一會,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三水軍是我們的自家兄弟,絕對不能發生手足相殘的事情,所以,就暫時令四軍按兵不動吧,我們再想其它的辦法,奪回三水軍的兵符和將令。”上官元讓聽著直翻白眼,文人就是這樣,說什麽話都轉彎抹角,想坐看梁興和舞虞自相殘殺就直說嘛,講那麽多的廢話幹什麽?!


    這時,張哲吸口氣,不無擔憂地說道:”萬一梁興率領三水軍殺入右相府怎麽辦?弄不好,舞虞甚至舞媚小姐都有姓命之憂啊!”程錦接道:”張哲先生請放心,我已派出得力的部下負責保護舞媚小姐,至於舞虞嘛,他就不在我暗箭的保護範圍之內了。”張哲幽幽說道:”舞虞是舞媚小姐的父親,又一向親近於大人,若是被梁興所殺,隻怕大人回來之後會怪罪我們的不作為!”這倒是個麻煩事!眾人紛紛皺起眉頭,沉默無語。


    宗元淡然一笑,說道:”我看張哲先生和各位倒是多慮了,大人在乎的是舞媚小姐,而非舞虞,因為有舞媚小姐的關係在,我看舞虞更象是大人的一塊心病,即動不得又碰不得,留著還礙眼的很,若是梁興真那殺掉舞虞,大人會悲會氣,但絕不會怪罪我們。”要論洞察人心的本事,沒人能比得上宗元,聽完他這話,眾人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唐寅平時是對舞虞很客氣,但了得他個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都是虛假的表麵,實際上他心裏是怎麽想的,沒人知道。


    最後拍板定釘的還得是邱真,眾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邱真身上。邱真苦笑著敲敲額頭,沉吟半晌,終於點頭應道:”好吧,此事也依宗元先生之見!”一番商議下來,他們基本把事情敲定好了,一致同意,按兵不動,坐視不理。其實他們的決定,私心要大於公心。風國無主,唐寅又有兵權在手,無論大臣們如何阻攔,都不可能擋住唐寅的稱王之路。


    坐看大臣們自相殘殺,說為唐寅掃清稱王的障礙是假,為自己謀私才是主要。邱真、張哲、宗元、上官元讓等等這些人是唐寅的心腹沒錯,他們也真心實意的忠誠於唐寅,但人們肯出生入死的追隨唐寅為的是什麽?最終就是為了能出人投地。


    以邱真來說,他窺探梁興的位置已久,做夢都想自己有朝一曰能成為風國的左丞相,光宗耀祖,可是梁興不下去,他如何能爬得上去,現在好不容易等到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讓他放棄,那太難了。


    天淵軍的高層出於種種私心的考慮,沒有調集駐守在城外的大軍,任憑梁興帶著三水軍在都城內折騰。也正因為這樣,三水軍叛亂之時,天淵軍的另外四軍才顯得出奇的遲鈍,遲遲沒有出動,亦未做出相應的對策,更沒有強攻都城,不然以區區四萬的三水軍想封堵住鹽城的四麵城門,那根本就不可能。


    可以說這次的鹽城之亂,即是梁興等人被舞虞的狗急跳牆之舉,也是天淵軍高層有意縱容造成的。


    邱真等人放縱梁興,但梁興可沒打算放過他們,邱真這些人不死,天淵軍就還是掌握在唐寅的手中,會給自己造成莫大的威脅,要想趁著唐寅不在期間奪下天淵軍的所有兵權,就必須得致邱真等人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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