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鏢雖然隻有兩車的貨物,但是保價卻異常的高,可見貨物的價值。百裏朚從鏢局裏精心挑選了二十來個好手擔任這次的護衛工作。


    眼看明日就是出發的日子了,大晚上的卻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來到了鏢局的後門,環視了下四周,抓起門環敲響了門。


    百裏朚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包達庭。


    “怎麽是你,怎麽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一樣。”百裏朚問道。


    “百裏鏢頭,你幫也不是一次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往火坑裏跳,你這兩日是不是接了一趟去靖江府的鏢。”包達庭神神秘秘的問道。


    “是啊,孟員外托的鏢,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快就傳開了嗎?”百裏朚揉了揉鼻子,一副自豪的表情。


    “這趟鏢可不是好活兒,百裏鏢頭,我勸您還是趕緊推了吧,您也不想想,為什麽城裏這麽多大鏢局都沒接,唯獨找到了您這兒。”包達庭說道。


    “怎麽了,你聽到了什麽消息嗎?”百裏朚奇怪道。


    “您就聽我一句勸,這趟鏢可有點燙手,您還是別接了。”包達庭回道。


    包達庭說的這麽不清不楚的,百裏朚自然不會就因為這樣就毀約,想繼續追問,可是他卻什麽也不說了。


    說完這些,包達庭就像唯恐被人發現一樣,一溜煙兒的跑了,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麽。


    百裏朚回到屋裏,把這事兒告訴了餘重。


    “包達庭?就是因為藏寶圖的事兒,咱們還找過他弄消息的那個包打聽?”餘重突然想起了這麽個人物。


    “對,他可是襄州城裏消息最靈通的人。”百裏朚回道。


    二人商議了一會兒,都覺得不能因為這點傳言就耽誤了鏢局的聲譽,但既然包達庭這麽說了,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他們拿出貨物的清單,仔細看了看,並沒有從中看出什麽端倪。雖然都是些貴重的物品,但也不至於到燙手的地步。


    何況貨物是在所有人在場的情況下,一件一件核對完畢後封箱的,也並沒有什麽異常之物。除非是孟員外有所隱瞞,但僅僅因為一個沒有來源的消息,就懷疑貨主,恐怕也不妥。


    “要不要開箱檢查一下?”百裏朚問道。


    “鏢箱上都有封條,私自開箱,你鏢局的聲譽還要不要了。”餘重回道。


    “哎,要是浥塵在就好了。”百裏朚說道。


    餘重又拿出貨物的交接單查看,看到接貨人這一欄的時候,不禁皺了皺眉說道:“接貨人竟然是濮寒,濮二爺。”


    “什麽,葡二爺,幹啥的?種葡萄的?”百裏朚一頭霧水。


    “我說你啊,好歹也是個總鏢頭,對江湖中的事你還是要有所了解的好。這濮寒可是靖江府濮家的二爺,和其兄濮炎並稱濮氏雙傑,這兩人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餘重白了他一眼。


    “哦,你說的是那個濮家啊,我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呢。”百裏朚拍了下腦袋,不懂裝懂道。


    “沒想到這趟鏢竟然是要送去給濮家的,難道孟員外和濮家有什麽關係?”餘重自言自語道。


    “嗨,管他呢,咱們倆出馬,還怕這趟鏢中途有失不成。與其在這裏瞎想,還不如早點睡覺。”百裏朚倒是想得開,往床上一跳就打算睡覺。


    “你還有心思睡覺。”餘重一把給他從床上揪起來。


    “不睡覺能怎麽辦啊,你有什麽主意嗎?”百裏朚說道。


    “既然這個消息是包達庭傳過來的,咱們就去找他。”餘重回道。


    “嗨,我都問過了,他知道的也不多。”百裏朚轉身就準備回到床上去,結果被餘重一把拽住了。


    “我說的不是問這件事。”餘重說道。


    兩個人連夜就來到了包達庭的住處,卻沒看見他人,兩人足足在屋外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看見他醉醺醺的回來了。


    “喂,包打聽。”百裏朚直接喊了他的外號。


    誰知這包達庭醉醺醺的,也沒看清楚是誰喊他,還以為是追債的,拔起腿就跑。百裏朚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就是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喂,大……大哥,有話好說,錢我一定還。”包達庭結結巴巴地說道。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誰,蠢貨。”百裏朚沒好氣地說道。


    包達庭揉著醉眼,仔細看了一會兒,才鬆了口氣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百裏鏢頭啊,您這大半夜的,要嚇死人啊。”


    “我看是你小子做多了虧心事,我問你啊,鏢貨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別給我掖著藏著。”百裏朚問道。


    “哎,我的總鏢頭,我哪敢瞞您啊,我可是好心好意特意去通知您的,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包達庭無奈地回道。


    這時,餘重從暗處走了出來,低沉著聲音問道:“我來問你,孟員外這個人你可了解。”


    “這是我大哥,餘重餘大公子,你好好回話。”百裏朚說道。


    “哎呦,這就是威震江湖的餘少俠,怪小的有眼無珠,小的這邊廂給您請安了。”包達庭對江湖中發生的事,消息靈通的很,餘重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貫耳了。


    “拍馬屁的話就略過吧。”餘重回道。


    “好嘞。”包達庭連連點頭。


    不過餘重問的這個問題,他倒是還真的知道。


    原來孟員外並不是襄州本地人,五年前他突然來到襄州,一出手就買下了一大片地,蓋起了富麗堂皇的莊園。


    然後又在襄州城置辦了許多產業,綢緞莊、藥堂、戲園子、茶樓、酒樓、工坊,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不幹的。


    短短五年,就成為了襄州城首屈一指的富豪。不過誰也不知道他的錢從哪裏來的,隻知道他的錢好像永遠也花不完。


    不過包達庭倒是有些別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不過因為未經求證,所以也就不敢到處宣揚,今天餘重問了,他也便說了出來。


    五年前,惡名昭彰的魔教,在以賀蘭世家為首的武林正派圍攻之下覆滅了,所有魔教高手全部殉教,但是傳說中魔教積累多年的大量財寶卻消失不見了。


    而孟員外來到襄州的時間正好也是五年前,他揮金如土,有著花不完的錢,而他的身世卻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許多人一直懷疑他和失蹤的魔教財寶有關,但又因為沒有證據,也便沒有人去深究。


    “包打聽,這話可不敢亂說,怎麽還牽扯上了魔教。”百裏朚聽的心驚肉跳的。


    “我就知道說了您也不信,不過餘少俠都問了,小的也是有什麽說什麽,畢竟這消息隻是我個人的推測,也做不得準的。”包達庭回道。


    “五年前圍攻魔教,濮家可曾參與?”餘重聽了他的這些話,沉思道。


    “魔教總壇就位於南境,靖江府的濮家必然是要參與的,當年正是濮氏雙傑帶著人第一個攻上了魔教總壇。”包達庭回道。


    “你可知道當年參加圍攻魔教的正派人士都有哪些人?”餘重又接著問道。


    “五大世家來了三家,分別是賀蘭世家、無庸世家和濮家,江湖中其他各大門派也都有參與。”包達庭說道。


    這件事,餘重倒是聽過父親提起,他們餘家和中京府的中孟世家畢竟有官府背景,所以並未參與到這次圍攻魔教的事件當中。


    “因為你懷疑孟員外和魔教有關,而又聽說此次貨物正是押往靖江府的濮家,所以才懷疑有問題,特意來通知百裏老弟的嗎?”餘重問道。


    “此是其一,還有一件事恐怕餘少俠你還不知道吧,半個月前,濮氏雙傑的老大濮炎,出外辦事的時候,被人發現死在野外了,死狀極為淒慘。”


    包達庭搖搖頭,又接著說道:“這襄州城裏,做鏢局行的消息都很靈通。所以您說,這種時候,孟員外送往濮家的貨,哪家鏢局敢接啊,偏偏百裏總鏢頭您就敢接了。”


    聽到這裏,百裏朚被嚇得吐了吐舌頭,連忙說道:“這些我可都不知道。”


    “但是這些都是你的猜測,並無實據。”餘重說道。


    “餘少俠說的沒錯,確實沒有證據,所以我也隻是好言相勸,至於這趟鏢走不走,還是得你們自己拿主意啊。”包達庭回道。


    “行,我們知道了,你回去吧。”餘重心中的問題都已經有了答案,再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了。


    他和百裏朚回到鏢局時,都已經快天亮了。


    “怎麽辦,這趟鏢我們還走不走?”百裏朚也沒了主意。


    “你是開鏢局的,不管孟老板的身份是什麽,你所應該做的事,就是安全無虞的將貨物送到目的地。如果因為一些毫無根據的事,就捕風捉影,耽誤了正事,傳出去恐怕再也沒人敢找你們托鏢了。”餘重說道。


    “也對,萬一是咱們多慮了呢?”百裏朚自己安慰自己道。


    餘重心裏卻知道,此事恐怕不是空穴來風,雖然他可以勸百裏朚放棄走這一鏢,但是如果此事真的和正邪恩怨有關,背後想必還有更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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