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羅衣打開房門,就發現麵前站著一個人,正是陳納海。


    “金姑娘,你拿著這封信,要去哪裏?”陳納海低沉的聲音裏透露著一絲殺意。


    “陳……”金羅衣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被捂住了嘴,推進了房裏……


    這邊餘重到了太子行轅,發現唐儉和謝浥塵都在這裏,還沒等他主動辭別,就得知了一個消息。


    “什麽?莊夢龍昨夜服毒自盡了?”餘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消息,明明牢房被重兵保護,竟然還能出意外。


    “到底是誰把毒藥帶進去的呢?”謝浥塵也百思不得其解。


    姬語冰緊鎖著眉頭,沉默不語,莊夢龍可是重要的認證,他和陳敬來往的信件是這件案子的重要物證,如果沒了他,陳敬豈不是就要逍遙法外了。


    “唐大人,牢房的護衛如此嚴密,究竟是怎麽出的紕漏?”姬語冰質問道。


    “太子殿下,這……臣回去一定徹查。”唐儉滿頭大汗地回道。


    “徹查恐怕也是亡羊補牢了,想必是陳敬的人下的手,隻是我們也沒有證據。”謝浥塵無奈的搖了搖頭。


    唐儉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麽,說道:“說到信的話,臣記得金姑娘那也有一封!”


    姬語冰一聽,大怒道:“你怎麽不早說?這是要出大事的。”


    “是殿下說不再追究金姑娘的事,我就忘了啊。”唐儉委屈的回道。


    突然餘重和謝浥塵相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不好!”兩人一前一後,身形似箭一般飛出了營帳。


    “卿少,快跟上去,金姑娘可能要出事!”姬語冰說道。


    中孟卿得令立刻追了出去。


    “姑父啊姑父,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姬語冰來回的踱步,氣急敗壞的數落道唐儉。


    餘重和謝浥塵一邊喊著金羅衣的名字,一邊衝進了統製府,隻是房內沒有任何的回應。


    “餘兄,進門如果看到任何情況,都不要激動……”謝浥塵按住餘重的肩膀,提醒道。


    此刻餘重心中隻覺得的已經快要無法透氣了,他上前一把推開了房門。屋裏空無一人,金羅衣已經不知所蹤,她的包袱還在,劍掉落在地上,還留下了一灘未幹的血跡。


    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餘重發了瘋似的衝了出去。每見到一個人,就要問一遍是否有看到金羅衣。當然,這麽盲目的找是不會有結果。


    緊隨而來的卿少一把抱住了他,除了他也沒人能阻止發狂的餘重。


    “餘兄,你冷靜一下,你這樣於事無補。”卿少大吼了一聲。


    聽到這句話,餘重瞬間安靜了下來。隻見他兩眼神采全無,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


    謝浥塵並沒有也失去冷靜,他合上折扇,走進了屋內。屋內並沒有出現打鬥的跡象,說明金羅衣根本沒有抵抗。而以她的功夫,能一招製服她的,武功不會比餘重低多少。


    陳敬那邊能派出的高手,能輕鬆進入重兵防守的牢房,又能一招製服金羅衣的,謝浥塵心中隻有一個人選。


    這時,卿少走了進來。他見到現場的情況,也知道出事了,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我們是來晚了,知道是誰幹的嗎?”


    謝浥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八九不離十,但是我們沒有證據。”


    卿少蹲下來摸了摸地上的血跡,說道:“如果金姑娘也遇害了,屍體哪去了?這麽大灘血跡在這,受傷的人定然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失血過多而死。凶手為什麽又要多此一舉,將金姑娘帶走了呢?”


    往往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也是最容易疏忽犯錯的時候。如今莊夢龍服毒身亡,金羅衣生死不明,能夠指證陳敬的證據全都沒了,難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逃脫法網了嗎?


    眾人的心中皆憤憤不平,可是也於事無補。隻能一邊派出人手在城中進行搜捕,一邊盡快將暗賬的案件審結,從長計議了。


    姬語冰將在洪昌府發生的事情,一一如實上奏給了皇上,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陳敬與此事有關,但至少也能敲打敲打他。


    又過了數日,案件諸犯皆以審訊完畢,姬語冰還需要繼續前往其他路巡視軍政要務,唐儉和卿少一路隨行。


    謝浥塵需要回義縣將政務交接給汪誌遠,然後去薑州正式上任,華文珺也留下來陪著他。


    餘重決定獨自出發去尋找金羅衣的下落,如果實在找不到,就直接上中京找陳敬老兒要人。


    “餘兄,臨行前我有言相贈。這殺害莊夢龍,帶走金姑娘的人,想必我不說,你也能猜到是誰。你此行還需多加小心。”謝浥塵叮囑道。


    “我隻是擔心羅衣她……”餘重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講。


    “隻要一日沒見到羅衣姑娘的屍體,我們就一日不能放棄。事後我們全城搜捕都沒有找到凶手和羅衣姑娘的蹤影,想必是已經離開了洪昌府,城門處戒備森嚴,凶手定然不會旱路,你可以試試從水路查起。”謝浥塵說道。


    “明白,如果這一路沒找到金姑娘。我就上京直接去找陳敬老兒要人”餘重憤恨地說道。


    “我赴任薑州後,也很快就要進京述職,到時候我們中京見吧。”謝浥塵說道,兩人就此約定,分道揚鑣。


    一轉眼秋風隨落葉而去,初冬的寒意已經來臨。


    謝浥塵離開義縣的這一天,城門處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都是來送他。甚至還傳出了一聲聲哭泣的聲音,可見百姓對他的不舍。


    “大人,鄉親們本來都想來,但是人實在太多了,就權且由我們做代表了。”一名老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說道。


    “多謝大家的送行,謝某在任時間不長,也沒為大家辦幾件實事兒,實在慚愧。”謝浥塵大聲說道。


    忽然,人群中立起了一把萬民傘,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義縣百姓的簽名,汪誌遠和捕頭宋武一起舉著傘走了出來。


    “大人,義縣貧瘠之地,幸而有大人造福一方,我們的日子才逐漸好了起來。大家也沒有別的什麽可以送的,這一把萬民傘,還有一些盤纏和土特產,還望大人一定收下。”汪誌遠說道。


    此時他身後的百姓們也都大包小包的拿出了許多的包袱。看著這些善良淳樸的百姓,謝浥塵的眼眶濕潤了,一旁的華文珺也不住的擦拭著眼淚。


    他雖到任時間不長,可以說所有的事都盡心盡力。減稅降賦、緝凶捕盜、體察民情、同心抗疫、智鬥貪官。這樁樁件件,老百姓們都不會忘記。


    “鄉親們,這萬民傘我就收下了,其他的東西我萬萬不能收啊,否則我不是夜成了貪官了,還請大家一定收回。”謝浥塵婉拒道。


    見他十分堅持,大家隻好把其他的東西收了起來。


    謝浥塵轉而拍著汪誌遠的肩膀,叮囑道:“誌遠,我已上表朝廷,任命你為義縣的知縣,還望你今後好好的為百姓們做事,不求有多大的功勞,但求無愧於心。”


    汪誌遠揉著紅紅的眼睛,連忙稱是。他身後的王大和王小二兩個大老爺們也哭的稀裏嘩啦的。


    “哭什麽哭,都是義縣的好男兒,都給我堅強起來,我隻是晉升,又不是去坐牢,你們一個個搞得好像永別是的。”謝浥塵笑道。


    “大人,我們是舍不得你啊,我們就想跟著你做事。”王大說道。


    “你們今後好好跟著誌遠,努力工作,全心為百姓做事,這便是不給我丟麵子了。”謝浥塵說道。


    二人不停的向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和百姓們依依惜別後,謝浥塵和華文珺翻身上馬,一行人沿著官道,離開了義縣。身後是揮手告別的人群,一把萬民傘在初冬暖陽的照耀下,閃耀著別樣的光輝。


    那邊廂餘重在洪昌府的港口打聽了許多天,終於從一個船夫那兒聽到一個消息。


    原來這船夫在金羅衣出事的那天,曾經搭過一個奇怪的男子渡江,他的長相十分凶悍,帶著一口又大又沉的箱子,喊了兩個挑夫才抬了上來,而且有隨身配著一把看起來十分貴重的刀。


    根據船夫的描述,餘重一聽便知,那把刀是禁軍四衛專用的雁翎刀。他這下更確定,殺死莊夢龍的人就是陳納海,而且很有可能金羅衣就被他擄走,裝在那口箱子裏了。


    打探到這些消息,餘重的心中反而略微的安心了一些,因為如果金羅衣已經死了,陳納海又何必將她放在箱子中帶回去,那樣不是多此一舉嗎?如今看來金羅衣很可能還活著。


    而陳納海渡江以後,定然是直奔中京而去。餘重想到這裏,立刻也渡過了江,往中京的方向一路追了過去。


    再入中京,前方究竟還有什麽樣的困難等待著他,餘重絲毫不介意。他此刻的心中隻有金羅衣,不能她再回到太師府那個狼穴。


    飛揚的馬蹄將黃沙卷上了半空,馳騁的少年為愛人再次身闖龍潭。


    籠罩在南漢皇宮上空的濃霧,愈發迷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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