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不去行不行啊。”汪誌遠一臉尷尬之色,活了這麽久,他何曾扮過女裝。


    “誌遠,為了全縣百姓,你就犧牲一回吧,來人,給我也拿一套女裝來。”謝浥塵說道。


    眾人愕然,連忙勸阻。


    “大家不用勸我,我既然是一縣父母,這種事自然是要身先士卒的,汪縣丞都犧牲了自己的色相,我又怎麽能旁觀呢,大家休要勸我。”謝浥塵說道。


    隻見謝浥塵扮上女裝,梳上發髻,回眸一笑,比汪誌遠更添幾分大家閨秀之氣。


    “嘖嘖,大人,你要真是女人,那可真是……絕了。”王大在一旁不住的搖頭驚歎。


    “休得胡言,你和小二也扮上,咱們四人分頭行動,由宋捕頭安排人接應,我們今夜就開始行動。”謝浥塵說道。


    王大和王小二見知縣大人和縣丞都扮上了,自己也沒什麽話好說了,隻恨自己多嘴,攬了這差事,隻是他倆這扮相著實有些惡俗,不過縣衙之中全是男人,隻好湊湊數了。


    眾人一番安排,分了四路,每日扮上女裝來回於路上,一連數日,並無所獲,想來也是那凶手剛犯了事,有所收斂,也有可能是已經逃之夭夭。


    這一夜,正值新月當空,風急天高,黒的伸手不見五指。


    “宋捕頭,咱們這樣已經好幾天了,謝大人這主意到底行不行啊。”一名捕快問道。


    “噓,你覺得不行,那你說個行的。”宋武低聲訓斥道。


    他帶著幾名捕快正尾隨著男扮女裝的謝浥塵,不過這樣接連數日都沒有收獲,他也開始懷疑謝浥塵的辦法了。


    忽然一陣衣袂破風之聲,謝浥塵一聽便知,來者武功不低,看這動靜來人是直奔他而來,難道是采花賊?


    謝浥塵運氣凝神,單腳一踮,騰上半空,在空中轉了個身向後飛去,借著微微的月光他看見了直撲過來的一個黑影。


    “咦?”來人詫異的自言自語了一聲,很明顯沒有想到謝浥塵扮成的女子竟然有這一身輕功。


    隻見那黑影見撲了個空,便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立刻就要逃走。


    “往哪裏跑。”謝浥塵大喝一聲,追了上去,此舉也是為了提醒一直跟在身後的宋武等人。


    隻見這黑影的輕功不俗,轉瞬間已經躍出去數丈開外,謝浥塵哪裏肯放過他,在後麵緊跟不舍。


    要說這謝浥塵自幼雖然將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讀書,卻跟餘重等人學了一身的輕功本事,自己又研習了一套飛石暗器的功夫,當真不是一般書生可比。


    這黑影也沒料到,剛看見的明明是個粉黛紅妝的女子,怎麽突然變成了武功高強的男人。


    見謝浥塵緊追不舍,這黑影也略有些慌亂,反手就是幾點寒星。


    暗器!不過這對謝浥塵來說,真是班門弄斧,他自小到大,研究各類暗器,一手腕力連四人之中武功最高的餘重也自歎不如。


    隻見謝浥塵伸手往懷中一摸,揚手一撒,竟然是幾枚銅錢,呼呼的作響,瞬間打落了這幾點寒星。


    見這黑影一味逃竄,謝浥塵心中更加確認,這人極大可能便是犯案累累的采花殺人凶嫌。


    想至此處,謝浥塵又從懷中抹出一枚銅錢,手腕一抖,呼嘯著飛向那黑影。


    隻見那黑影聽見銅錢破風之聲,竟就地一滾,避過了這一擊,雖然狼狽,卻是有效。


    他見無法甩開謝浥塵,幹脆不跑了,突然轉身站立,直麵謝浥塵,手中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不跑了?”謝浥塵也停了下來,二人相隔一丈有餘的距離。


    “你到底是何人?何必對我苦苦相逼,我可以給你很多的錢,能不能放我走。”那黑影說道,從懷裏掏出了沉沉的幾個大銀錠。


    “看來你便是連日來在本縣犯下采花命案的嫌犯,我勸你束手就擒,不要做無謂的抵抗。”謝浥塵警告道。


    黑影聽了這話,知道謝浥塵來者不善,便將銀錠收了起來,說道:“看來是個鷹爪,那我也不廢話了,有本事就來抓我吧。”


    話音未落,這嫌犯手持匕首,徑直刺向謝浥塵。


    其實謝浥塵擅長輕功和暗器,這近身格鬥卻恰恰是他的短處,他也未曾想這采花嫌犯竟然是個有一身武功的人,一時之間將自己置於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


    被這嫌犯連續搶攻,他卻隻能以輕功閃避。


    嫌犯貌似也很快發現了這一點,獰笑著說道:“哈哈,原來是個不懂拳腳的空子,我還當是什麽高手。”


    說完,采花嫌犯的進攻更加瘋狂了。


    忽然,隻聽見“叮”的一聲,采花嫌犯向後躍了出去,臉色竟然顯得十分驚慌,手中的匕首隻剩了一半。


    再看謝浥塵,滿臉輕鬆,右手二指之間,竟然夾著另一半斷刃。原來他一味閃避,是在尋找反製的機會。


    雖然他不擅近身格鬥,但是對付這種下九流,還是綽綽有餘的。


    “混蛋,你等著。”采花嫌犯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便忽然扔出一顆煙丸,釋放出一陣煙霧,轉身便要逃走。


    謝浥塵哪裏會給他逃走的機會,隻見眼前一片煙霧迷茫,已然看不清嫌犯逃走的身形,他凝神靜氣,隻用雙耳去捕捉風聲的變化,手中還夾著那片斷刃。


    忽然,隻見他揚手一揮,一道寒光疾射,一聲慘叫伴隨著到底聲從從幾丈開外傳來。


    待煙霧散去,隻見那采花嫌犯正抱著腿,躺在地上不斷的**。


    此時,宋武帶著人也趕到了,一個個累的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大人,您沒事吧?”宋武連忙問道。


    “沒事,還不快把人拿下。”謝浥塵一邊說著,一邊連忙脫下這一身女裝,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麵目。


    幾名衙差連忙上去將嫌犯鎖住,帶回縣衙。


    “大人,這回我是真服了。”宋武佩服的說道。


    “宋捕頭也辛苦了,可以通知大家收隊了。”謝浥塵笑了笑說道。


    回到縣衙,謝浥塵連夜升堂,審問犯人。


    這犯人起初倒是嘴硬的很,並不承認罪行。隻是最終在如山的鐵證之下,不得不招認了。


    第二日,在犯人的供述下,宋武帶著人找到了他窩藏的地點,在那裏發現了更多的線索,證明那裏便是第一現場。


    此外他連帶招供了在其他縣犯下的累累罪行,樁樁件件,令人發指。


    為了還百姓一個公道,謝浥塵迅速審結了此案,上報州府衙門,刑部聞得連環采花殺人嫌犯落網,極為重視,八百裏快馬傳文,無需等待秋後,當即處斬,以正法度。


    義縣百姓奔走相告,謝浥塵初到任上便破獲重案,青天之名不脛而走。


    法場之上,人山人海,有的是為了來看殺人凶手的下場,有的是為了來看青天大老爺的威嚴。


    “斬!”


    斬首令牌落地,這一案也便算是塵埃落定了。


    謝浥塵的心中卻五味雜陳,他也沒想到,其他人的生死,原來就在自己這舉手一投之間,雖然殺人者死不足惜,但這對年輕的謝浥塵來說,也是一個十分震撼的體驗了。


    知縣大人親自上陣,文弱書生竟一身武藝,鐵膽忠肝為百姓擒拿凶嫌,這些竟被縣裏的說書人編成了故事,在茶館裏不停的說著。


    縣衙裏的氣氛,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微妙的改變。


    “哎,我說,你們可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們謝大人一出手我就知道,他是個高手,一招製敵,我幹了這麽多年捕快了,頭一回見。”捕快們添油加醋的描述著那夜的情景。


    眾衙差們聽了也是佩服到不行。


    “哎,幸好那一夜凶手不是看上了我們,要不然我們還真不是對手。”王大心有餘悸的回想道。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扮相,人家難不成瞎了眼。”王小二在一旁取笑道。


    “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了。”王大沒好氣的回道。


    一眾衙役圍在一起哄堂大笑。


    “咳,好了,你們是很閑嗎?現在好像是當值的時間吧?”宋武那威嚴的聲音傳來。


    眾衙差聽了這聲音,連忙作鳥獸散。


    “哼,這幫小子,沒事兒就傳閑話。”宋武說道。


    “哈哈,宋捕頭你可不知道,咱們這位知縣大人可是身手不凡,第一天來衙門我可就吃了他的虧,幸虧當時你不在場。”汪誌遠笑道。


    “嘿嘿,其實起初咱們大人訓斥我,我還是很不服氣的,不過經過這事兒,我宋某服了,我平生就服有本事的人。”宋武傻笑著說道。


    此時,謝浥塵卻沒有因為這一次小小的成果驕傲,他正坐在書房裏,翻閱著縣裏曆年賬本。


    這些賬目做的太清晰,太完美了,越是這樣,越證明這其中的問題不小,隻是究竟該從哪裏入手查起呢,他目前還沒有頭緒。


    稅賦是國家最重要的經濟命脈,掌握了這條命脈的人,甚至可以掌控國家。


    謝浥塵現在還沒有發覺,自己正在接近一個驚天大案,在滔天巨浪之下,沒有人可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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