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都完全沒有料到,這賀蘭闕竟然是一人一刀,單槍匹馬就來了。


    白璃卻心中有數,此刻仇人就在眼前,她抑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不斷的起伏。


    賀蘭闕悠悠然地騎著馬,距離眾人三丈開外停了下來。兩眼精光四射的掃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當看到白璃的時候,他的目光停了下來。


    “像,太像了!”賀蘭闕眼見白璃眉宇之間,透出一股英氣,不禁想起了白天均,點著頭,連聲感歎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是十分不解。


    “賀蘭盟主,今日我們在此處相約,實乃有事請教,還望您不吝賜教。”林輝開門見山地說道。


    賀蘭闕自然知道眾人所為何來,也不拐彎抹角,徑直回道:“你們所要問的可是十年前白家滅門慘案一事?”


    “賀蘭盟主快人快語,此事不僅與我身邊的白姑娘的身世息息相關,更關乎我紅幫章墨謙副幫主的聲譽。”林輝說道。


    這邊林輝與賀蘭闕言語來往,餘重卻在環顧四周,他心裏大概清楚,這賀蘭闕應當不是凶手,但今日這種場合,賀蘭子卿卻沒有出現,實在令人意外。


    這迷迭穀中花團錦簇,漫山遍野都是可以藏人的地方,如果有心,在這裏埋伏個幾百人都不是問題。


    “我當年雖然和白天均有過一些爭執,可也無必要暗地裏行凶,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賀蘭闕回道。


    “可即使前輩這麽說,當年的事與賀蘭世家也脫不了幹係,此事有我幫令狐老幫主為證,難道你身為武林盟主,賀蘭世家家主,對此毫不知情嗎。”林輝又繼續質問道。


    “林堂主這麽說,倒也不無道理。”賀蘭闕回道。


    “你這麽說,是承認了?”白璃突然插話道,她的手緊緊握著鴛鴦刀,一雙明眸緊緊的盯住賀蘭闕。


    “此事若如林堂主所言,真是賀蘭世家的人所為,那與我所為又有什麽區別呢?我承認與否並不重要。”賀蘭闕回道。


    餘重在一旁聽了心中暗暗在想,哪有明明不是自己做的,還硬要承認的,賀蘭闕這話裏話外是要一肩承擔起這所有的事情,這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賀蘭闕這一番話,卻已經是激怒了白璃,十年前的舊恨一下就衝上了心頭。


    此時迷迭穀的入口突然出現了一隻隊伍,“虎”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走在隊伍排頭的正是彭兆年和朱鵬。虎嘯山莊的人馬衝進穀中,堵住了出穀的道路,將賀蘭闕圍了起來。


    賀蘭闕卻不慌不忙,仿佛絲毫沒有把這幾百號人放在眼裏,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不愧是縱橫江湖多年的武林盟主。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了。”白璃冷冷地說道。


    “白姑娘嗎莫急,我還有些話沒說完。”林輝連忙阻攔道,轉而又對賀蘭闕高聲喊道:“賀蘭前輩,白家的事與我無關,但章墨謙副幫主是在下的師傅,他因卷入此事,無辜被殺,至今凶手下落不明,他平日裏為人正義,絕不是濫殺之人,他又是為何卷入到這件事中,我想隻有你能幫我解答這個問題了。”


    “林堂主,無論你相信與否,此事我確實不知。”賀蘭闕回道。


    見再問不出什麽,林輝也閉口不言,不再攔著白璃。


    餘重放眼望去,如今這穀中各方勢力錯綜複雜,都懷著各自的利益目的聚集到這裏,如果林輝知道,殺害自己師傅和紅幫一應堂主的凶手,和白璃有著莫大的關係,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虎嘯山莊的眾人,無論是從白璃現任莊主的身份來講,還是要弄清楚梁嘯天被害的幕後凶手的動機來講,都一定是和白璃站在一邊的。


    那個神秘殺手現在還沒露麵,他一定也在暗處默默的注視著這裏所發生的一切。


    更別說還有一個餘重一直的懷疑對象賀蘭子卿,他會真的放著今天的這種形勢不顧嗎,賀蘭闕是否還有後招也未可知。


    想到此處,餘重心中不禁焦急萬分,他早已布置餘戎和飛燕前去向龍公子借人,隻是現在還沒看見人影,這邊卻已經是火燒眉毛,隨時可能引發一場大戰了。


    此時穀中的各方勢力的神經都已經繃的像一張滿弓,經不起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餘重現在眼前在想的是,真若打起來,自己是幫誰好呢。


    為情,那自然是幫白璃,可是那便違背了江湖道義。


    為理,自己更應該阻止白璃複仇,查清事實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餘重正在琢磨著,忽聞一聲響箭,衝破雲霄。隻見迷迭穀的花海中一個接一個的,憑空冒出來了許多人頭。


    這些人都身著素色勁服,手持單刀,數量大約也有數百人,很明顯,並不是紅幫或者虎嘯山莊的人。


    “汝等黃口小兒,竟然妄圖挑戰賀蘭世家,對武林盟主不尊,成何體統。”為首的一人說道。


    餘重見過此人,一看便知,正是賀蘭子卿。他心中不禁暗道:“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現在好了,人都到齊了,不想打也得打了。”


    賀蘭闕見到賀蘭子卿的出現,雖然有些愕然,但表情卻依舊是不動聲色,他問道:“子卿兄,你為何在此?”


    “回盟主,我身為賀蘭世家的總管,絕不允許你孤身犯險,所以早已在此等候多時。”賀蘭子卿回道。


    賀蘭闕掃了一眼周圍的武士,說道:“這些人雖然佩戴賀蘭世家家徽,卻並非是我賀蘭世家的弟子,這是怎麽回事?”


    “回盟主,家中弟子或是名門望族之後,或是江湖俊傑之後,撐撐場麵倒還行,如若是要做一些大事,恐怕隻有我的這些弟子能堪大用。”


    餘重看著這些突然出現的武士,皆麵無表情,身形健碩,看來都是賀蘭子卿私下招募的死士,隻是沒想到人數竟然如此眾多。


    “原來你瞞著我,招募了這麽多的冷血殺手,想我賀蘭世家名門世家,豈容得下這種藏汙納垢之事!”賀蘭闕厲聲說道。


    “有光的地方,就會有影子,盟主,我這麽多年盡心盡力的輔佐你,你可知我暗地裏為你做了多少事?你不知道感謝我,如今竟然還來責怪我,可真是讓我寒心啊。”賀蘭子卿麵無表情的回道。


    隻見他指著在場的人又說道:“這裏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不是覬覦著我們賀蘭家的江湖地位,想要把我們拉下來,紅幫,虎嘯山莊,江湖上的其他幫派,這些才是藏汙納垢的地方。”


    林輝見賀蘭子卿如此說,當場勃然大怒道:“賀蘭子卿,想你與我幫令狐老幫主交情匪淺,沒想到你今日竟然在此口出狂言。”


    “哈哈哈,若不是為了賀蘭世家,我豈會與令狐辯這種江湖流寇談交情。”賀蘭子卿仰天大笑道。


    彭兆年等人聽了也是怒向膽邊生,立刻就想衝上前去一鞭了結了賀蘭子卿,免得他再說廢話。


    “大家不必與他爭論,多說無益。”餘重說道。


    賀蘭子卿又指著賀蘭闕說道:“如果沒有我暗中挑撥武林中各門派的關係,如何讓你去建立我們賀蘭世家的威信,你的武林盟主又如何坐得穩。”


    “這武林盟主不做也罷,你豈能去為了權勢,去行陰損之事,這豈是我輩俠義中人的所作所為!”賀蘭闕大聲嗬斥道。


    “哈哈哈,俠義,俠義值幾個錢。”賀蘭子卿指著賀蘭子夏的墓碑大聲笑道:“我賀蘭世家,代代精英,屹立江湖多少年風雨不倒,子夏卻因為一場比武的勝負,鬱鬱而終,你跟我說俠義,俠義能換回他的命,換回賀蘭世家的地位嗎?”


    賀蘭闕聽到這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表情異常嚴肅地突出了一句話:“我問你……白天均一家滅門慘案,和你有沒有關係。”


    賀蘭子卿表情突然變得十分猙獰,陷入了瘋狂一般的大笑道:“哈哈哈,白天均是什麽人,寒門子弟,他憑什麽能坐在武林盟主的寶座之上,那個位置隻有我們姓賀蘭的人才配做,所以我軟硬兼施,指使花無羽誘騙梁嘯天給他下藥,然後趁機做了他全家,哈哈哈……”


    聽到此處,白璃悲憤交加,急火攻心,竟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當場暈了過去。


    “璃妹!”餘重連忙扶住白璃。


    林輝聽到此處,大怒的說道:“那你又是如何誘騙我師傅章墨謙副幫主和你一起犯下如此滔天大錯。”


    “哈哈哈,章墨謙那個笨蛋,我隻不過告訴他,白天均與北寧勾結,要出賣南漢武林同道,為北寧南侵掃平障礙,再偽造了些證據,他便深信不疑。”賀蘭子卿嘲笑道。


    “你……無恥小人!”林輝緊緊的攥著拳頭說道。


    賀蘭闕閉著眼睛,努力的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悲憤,說道:“子卿,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賀蘭子卿回道:“我一心全是為了賀蘭世家,我要讓賀蘭世家永遠站在武林之巔,隻有我們才能配坐在這個位置上,可是沒想到你竟然絲毫不理解我的一片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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