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雲草堂。


    “這人就這麽死了?太奇怪了吧。盜個墓,為什麽會有人想殺他。”百裏朚說道。


    “仇殺?情殺?我現在也莫名其妙了。”餘重也完全毫無頭緒。


    “哼,缺德事做多了,盡掘人祖墳了,報應。”歸明憤憤的說道。


    “這事卻有蹊蹺,從現場來看,仇圭是毫無還手之力的,他雖不是什麽一流高手,但能這樣把他殺了,咱們在座的各位,恐怕都無法做到吧。”謝浥塵雖然沒有胡子,還學著老先生撚須的動作。


    “總之這事情很蹊蹺,我的腦子是不夠用了。”百裏朚現在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個有兩個大。


    “嗨,反正這也不歸咱們想。應該是金大人去頭疼的事。”歸明是最想得開的人。


    “也對,聽說你和金大小姐冰釋前嫌啦?”


    “我那是好男不跟男女鬥。”


    ……


    四人聊著,不覺一日過去了。


    餘府。


    “重兒。聽說前日你和飛燕去花語閣了。”餘梅雪慢慢的說道。


    “是,父親,抓捕仇圭。”


    “年輕人願意為國盡力是好事,不過,恐怕這件事沒有這麽簡單。我聽說仇圭死了?”


    餘重聽得不禁心想,父親的消息到是靈通,難道他知道些什麽。


    “你也不用詫異,這事情鬧得這麽大,聽說連浥塵都出手了,你們幾個名聲已經是傳遍薑州城了。”


    “還好啦,嘿嘿。”餘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


    “以後不要總帶著飛燕出去胡鬧,女孩子家終歸是要嫁人的,總跟著你胡鬧以後誰敢娶她。”


    “爹,我可不嫁人,我就陪在您和哥哥的身邊。”餘飛燕一進屋,恰好聽見父子倆的對話,抓著餘梅雪的手就開始撒嬌。


    “我看你是隻想讓你哥陪著你胡鬧,心裏哪有我這個爹。”


    “才不會呢,女兒心裏最愛的就是爹啦。嘻嘻。”餘飛燕嘟著嘴看著餘梅雪。


    “你爹我縱橫江湖幾十年,唯一沒辦法的就是你了,好了,爹和你哥還有話要談,你回房去吧。”


    “嗯,爹,晚安哦。”臨走,飛燕還對餘重吐了吐舌頭。


    “重兒,你還年輕,江湖險惡,官場甚之,以後在外行事還是要三思而後行,為父也可以幫你參考參考嘛,不要自行其是。這次仇圭的事,沒有這麽簡單,為父聽說,仇圭從皇陵中拿走了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餘重驚訝的問道。


    “是一張地圖,藏寶圖,遠比皇陵中所有明器加起來還珍貴。”


    “啊!可是金大人召集我等的時候,並未說明。”


    “金士毅,他可並不簡單,你們幾個還是年輕了。”


    “當時百裏鏢局運往中京的貨物裏,並沒有什麽藏寶圖啊。”


    “聽說金府的小姐,今日與你走的頗為接近。”餘梅雪話鋒一轉。


    “啊,這個父親也知道了,嘿嘿,兒與那金小姐,還是頗為投緣的。”


    “這麽大人了,有愛慕的女孩也正常,但是記住,不可僭越禮法……”


    “是,父親。”


    “……嗯,你也回房休息吧。”餘梅雪好像並未把話講完。


    是夜,餘重獨自在屋內沉思,為何父親會知道藏寶圖的事?金大人是否知道呢?如果知道為何不言明?仇圭被殺是否因為這張圖呢?如今這張圖的下落又在哪?究竟是誰殺了仇圭?事情好像往越來越詭異的方向發展,完全不受控製了,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呢,撒手不管?可這件事既然與金大人有關,也就是與金羅衣有關係,餘重心中一直放不下的也是金羅衣。


    “咚咚咚。”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二叔,怎麽是你?”餘重打開門,發現是自己的二叔餘煌。


    “重兒,你父親有些話不便對你言明,但我覺得應該提醒一下你。”餘煌不緊不慢的說道,一副關切之情。


    “二叔請說。”


    “這前朝皇陵內的藏寶圖傳說,也是近些年才在江湖上傳起,據說這藏寶圖上描述的地方,乃是前朝皇帝藏於中京城附近的一處大寶藏,其中寶物和兵器數不勝數,足以媲美我們南漢國的國庫。”


    “那二叔可知這傳說的來源是哪?”


    “這便無從考究了,傳說雖盛,但因為一直以來皇陵都為薑州官軍所保護,也沒有人敢於覬覦。”


    “那為何仇圭得手了。”


    “這就是我想提醒你的,仇圭一人,如何得手?你仔細想想便能明白。”


    “啊!”餘重看著二叔的眼神,仿佛知道了二叔想說的話。


    “二叔……難道你想說,此事……和金……”


    “重兒你一定要好自為之,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來找二叔。”餘煌說完便起身離去了。


    事情終於往餘重最擔心的方向發展了。接下來怎麽辦,餘重徹夜難眠,明日看來需要去找浥塵商討一下,他最有主意……


    閑雲草堂。


    “浥塵,這便是我目前所掌握到的線索了,你如何看?”餘重將自己所知悉數說出,謝浥塵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你二叔所說的當不會騙你,那這樣看來,此事與薑州軍營定是脫不了幹係,但是否與金大人有關,還不一定,雖說金大人掌控者薑州兵權……。”


    “兵權、兵權……對了,有一個人一定或許能幫上忙!”餘重突然靈光一閃。


    “歸明。”二人異口同聲。


    “你們在喊我嗎!”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歸明如同有順風耳一般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你怎麽來了?”餘重正想打算去找他。


    “昨日我在家苦思冥想,這仇圭怎麽會死呢?這代表這件事背後還有別的陰謀啊。於是我將整個事情倒回去想了一遍,這皇陵為何會被盜呢?不是官軍一直守著麽,我便去問了我父親。”


    “你倒是也不笨!你父親怎麽說的。”謝浥塵眯著眼睛帶著一絲欣賞看著歸明。


    “我父親說,他雖然是薑州防禦使,但我南漢國的規矩,知州大人掌控一州行政和兵權,沒有他的調令,他是無法調動軍隊的,這前朝皇陵駐守的是我薑州的虎賁營,這可是禁軍,實力遠非一般廂兵可比。所以……”


    “你別賣關子啊,快說!”餘重催促道。


    “你說巧不巧,我父親以前是禁軍禦龍衛的統領,這虎賁營的都尉以前正是我父親的手下,父親聽我說起後,今早便把這都尉叫來問了話。原來皇陵失竊的前幾天,虎賁營接了知州大人的調令,和廂兵的人馬換了防。這廂兵的人你也知道,都是些酒囊飯袋,你就是拉著大車從他麵前把明器拉走,他們都看不到。”


    餘重和謝浥塵對視了一眼,看來如今這事與金士毅是脫不了幹係了。那麽現在的問題是,為何金士毅還要請他們幫忙追捕仇圭呢?而金羅衣跟蹤鏢隊,十裏坡之戰,金士毅又是否知情呢?三人隱隱有一種被利用了的感覺,非常不爽。


    “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太少了,而且完全沒有證據。”餘重說道。


    “我到是有個想法。”謝浥塵仿佛突然有了好點子。


    “那你倒是說啊。”歸明迫不及待。


    “既然我們看不到蛇的蹤跡,那我們就打草驚蛇!”


    “如何驚法!”


    隻見歸明和謝浥塵齊刷刷看向餘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會吧,你們讓我去啊!”


    “你不去誰去,你現在可是金大人的準女婿,那金羅衣對你歡喜的不行。金大人對你可是另眼相看,我和浥塵可沒這麵子。”


    “你們就知道出主意然後讓我去衝鋒陷陣。”


    “那誰讓浥塵是軍師呢,軍師就是該運籌帷幄的啊。”


    “那你是什麽?”


    “呃,我就是一打雜的,哪及得餘少俠英明神武,神功蓋世!”


    餘重心思,這歸明一遇事就往後縮,也算是對得起他的姓了,如今事情真與金大人有關,接下來這每一步棋如何下,真的是該謹慎行事了。但在這之前,得先確定一件事,得先把金羅衣約出來,確定她對此事究竟知道多少。


    城內鬧市。


    “嘿嘿,餘大哥你可真是難得約我呢,今天怎麽想起人家啦。”金羅衣攬著餘重的手臂,大小姐竟也撒起了嬌。


    “羅衣,今日把你約出來,是想問問有關皇陵被盜的事。”餘重生來也是不會討女孩歡心,竟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問了。


    “餘大哥好討厭哦,叫人家出來就是問公事啊,你就沒有私事要跟我談嘛?”金羅衣用手捋著自己的發鬢,似一個小女孩一樣鬧脾氣。


    “啊,有啊,就是……就是……今天天氣挺好的。”餘重一時之間竟然語塞。


    “餘大哥就是個大笨蛋,嘿嘿,好啦你問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百裏鏢局押明器出城,你是哪裏得來的消息?”


    “是我跟蹤府衙的捕頭,發現仇圭去百裏鏢局托鏢我才知道的。”


    餘重心裏咯噔一下,這代表從頭開始,金大人便知道明器的去向,卻沒有派人追捕鏢隊。


    “那為何你父親不派人追捕呢?”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去了,這個很重要嗎餘大哥。”金羅衣天真的問道。


    “呃,也沒什麽重要的,那你是否知道你父親在皇陵被盜的之前,調動了虎賁營的軍士。”


    “啊,這事人家就真的不知道了,軍政大事我父親從不告訴我。”


    看著金羅衣的樣子不像在說謊,餘重心裏明白,此事和金羅衣應該毫無關係了,那便隻需要考慮,接下來如何應對金士毅了。看著金羅衣滿懷愛意的眼神,餘重實在不忍心告訴她自己的判斷,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皇陵寶藏現疑雲,何以不負紅顏心。


    想要撥雲見日,恐怕這路並不容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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