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素憐月輕輕一笑,嫵媚動人,慢慢從水裏走了出來,光滑如玉的肌膚上,還沾著點點水珠,猶如清晨的花瓣,晨露未晞,在陽光照射下,一閃一閃,明豔動人。


    輕輕一笑,素憐月撫去胸前的水珠,手一伸,將不遠處的衣衫隔空取了過來,一件件慢慢穿在身上。


    這時蕭塵也走進來了,見她頭發濕漉漉的,還在穿衣,腳上連鞋子也未穿,口中隻道出一個“素”字,後麵“仙子”二字尚未出口,便將頭轉了過去,碎碎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噗!”素憐月捂著嘴咯咯一笑:“公子何時來的,怎也不先招呼一聲,還好小女子出來得快,不然可不得叫你……哼!”


    後麵一聲輕哼,聽來又酥又軟,教人聽了,哪怕是心如百煉鋼,也得頃刻化作繞指柔。


    蕭塵轉回身去,咳嗽一聲,微微拱手一笑:“素仙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哼!當初走時,花前月下,還稱人家為姑娘,現在轉眼,又稱人家為什麽仙子了。”素憐月纖腰微步的走了過來,朱紅小嘴微微噘起,眼神裏帶著幾分幽怨的看著他,雙眸點水,像是委屈極了一般。


    試問天下有幾個男子抵受得住這等眼神,蕭塵為飾尷尬,咳嗽一聲,輕輕笑道:“素姑娘。”


    心想一別近兩載,如今素憐月容顏未變,但卻是比之前更加嬌媚動人了,還好自己也功力大增,不然未必能抵受得住這等媚功。


    再觀四周,全是一層又一層的寒冰,雖然外麵是夏日,但這裏麵卻似天寒地凍一般,而這寒氣,儼然來自於不遠處的那座幽綠水潭。


    蕭塵不禁心中一凜,素憐月不是很怕冷麽?想當初和她墜入煉屍宗冰窟,那時她險些凍死在裏麵,而這寒潭顯然比那冰窟更冷,但她方才似乎剛從水裏麵出來,這可想而知,她的功力究竟大漲了多少,隻怕是現在不會弱於自己多少吧?


    “公子,你怎不說話?”素憐月見他愣愣發呆的看著碧水寒潭,蹙眉問道。


    “啊?”蕭塵這才回過神來,又聽她稱呼自己甚麽公子,凝煙也是這般稱呼自己,不禁心中一酸,臉上淒然之色一閃而過,雖然隻這麽一瞬間,但素憐月也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臉上這一閃即逝的細微變化。


    蕭塵笑道:“沒,沒什麽,蕭某此次來找姑娘,其實是有要事相談……”


    “等等,我先帶你去看個好玩的。”素憐月嫣然一笑,話末直接拉起他手,往潭水那邊跑了去。


    蕭塵在後麵著實一愣,自己跟她,似乎也沒熟到不分彼此的程度吧?不過轉念一想,此女子精靈古怪得很,恐怕也有事求於自己,不然哪會與自己這般親切?


    而此刻,素憐月光著腳丫走在前邊,蕭塵走在後邊,看著她的背影,竟和凝煙有幾分相似,當初凝煙也是喜歡這般拉著自己往前走。


    想到此處,蕭塵心中更是淒苦,手臂輕輕一掙,將手縮了回來,素憐月轉過身看著他,略有些失神:“公子……怎麽了?”


    蕭塵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又向那冒著寒煙的潭水看去,說道:“姑娘是讓我看看這潭水嗎?蕭某過去便是。”


    當下,蕭塵走到潭水邊,即便此時已入炎炎夏季,但往這潭邊一站,不禁也立時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寒意,怪不得整個碧水壇即便到了六月三伏天,也是異常的清涼,到了夜裏甚至還會感到寒冷,原來是因此寒潭的緣故。


    素憐月嘻嘻一笑,越發顯得明豔動人,說道:“公子,你要不要先試試這潭水如何?”


    蕭塵皺了皺眉,心想這潭水分明冰冷透骨,這女人果是沒安什麽好心,不過既然自己有求於她,便也輕輕一笑:“好。”說著捋起袖子,將手指往那潭水裏伸了去。


    然而竟不料,手指剛剛觸碰到水麵,立時感到一股徹骨寒意走遍全身,手掌上也瞬間凝結了一層寒冰,而寒冰還在繼續往他手臂上蔓延,很快便包裹了他半條手臂。


    急忙之中,蕭塵猛運真元,震碎寒冰,將手抽了回來,但此刻半條手臂已經被凍得麻木了,心中不禁駭然萬分,這究竟是什麽水,竟然如此恐怖,雖不凝冰,但卻竟似比千年寒冰更要寒冷。


    素憐月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像是在路邊撿了個寶貝一般,嫣然笑道:“公子覺得,這水,比起當初煉屍宗那冰水池,如何?”


    蕭塵搖頭苦笑:“碧水寒潭,名不虛傳,今日蕭某見識了。”


    心想這碧水寒潭乃是奪天地造化的奇物,比那些甚麽所謂的上古異寶好多了,在此潭水裏練功,可謂一日千裏,但卻須得玄陰之體才能承受此水的冰寒,若是自己不運功抵抗,進入這池水中,隻怕不消半炷香時辰,便活活凍死了。


    但也並非是說,隻要玄陰之體就能進入這水中了,好比,若是之前,素憐月根本靠都不敢靠近這潭水,更別說下去運功修煉。但是現在……蕭塵不禁暗暗吃驚,恐怕素憐月現在的功力真不會比自己低多少了。


    猛然間,蕭塵似是又想到了什麽,那次一起困入花穀玄境三個月,素憐月得到了一部上古至陰魔功,怪不得她今日功力大增,那部至陰玄功比起玄青功法,也隻有過之,而絕無不及。


    素憐月見他又不說話了,輕聲道:“公子?”


    蕭塵這才又回過神來,笑道:“其實此次蕭某來找姑娘,是有一事……”


    “哼!”素憐月噘著嘴將頭一偏,仿佛受了極大委屈一般,又轉過頭來怨懟的看著他:“那你說罷,反正你來我這,不是被追殺,就是有事,卻哪又舍得專門抽時間來看我,哼。”


    模樣神情,再加上這句話,二人之間立時顯得頗為曖昧,蕭塵卻是不知如何作答了,說道:“姑娘可還否記得長生穀的玄虛子?”


    素憐月噘嘴哼道:“記得,那又如何?”


    蕭塵道:“姑娘記得便好,蕭某這一劍之仇,也是時候去報了,免得時間久了,死去的人屍骨已寒,而欠了債的人,卻依然活得心安理得……”


    說到最後,雙眼裏有寒芒閃過,而本以為如此說,素憐月會為之一動,不料她卻轉過身去,看著碧水寒煙,笑語嫣然:“那是公子的事,與小女子何幹?”


    蕭塵笑道:“怎說與姑娘無關了?若蕭某沒記錯的話,不久前五嶽山一役,姑娘先是遭玄虛子創傷,後又遭三名大乘修者趁機重創,萬分驚險裏才逃過一劫,回來後卻又發現,幾座分壇遭長生穀的人襲擊了,如此說來,姑娘豈不是比蕭某更想除去此人嗎?”


    “你!”素憐月轉過身來,指著他,嗔道:“好你個蕭塵!你竟然派人去調查我,原來你早就想好算計本姑娘了!”


    蕭塵笑道:“姑娘言重了,隻是蕭某出於關心,才去讓人打聽了下而已。”


    “哼!油嘴滑舌!”素憐月一拂衣袖,看著他道:“那又怎樣?玄虛子已臻入五階散仙了,光憑你我二人,還不夠人家切菜呢,你不動城裏那麽多高手,怎不派來?”


    蕭塵輕輕一笑,看來素憐月對自己也是了若指掌啊,怕是自己什麽時候回來的,她都早已知曉了吧?


    不動城裏確實高手如雲,但也正如鬼仙所言那般“潛龍勿用”,不動城尚處於發展期,倘若這時便派出大量高手去與長生穀對抗,無異是最愚蠢的做法,鷸蚌相爭,卻教周圍人漁翁得利。


    但是玄虛子已然隱隱將矛頭指向了不動城,那也不得不除,既然打不過,那也隻好使手段了,而這個手段,卻剛好隻有他與素憐月聯手,才能使得出來。


    蕭塵輕輕笑道:“姑娘不是說,此人有著一個致命弱點麽?其師弟歸鴻子,七階藥仙……”說到此處,緩緩從懷中摸出了臨走前,鬼仙給的玉瓶。


    “這是……”


    “天下至毒,七竅玲瓏心之毒。”


    “七……七竅玲瓏之毒……”素憐月先是渾身一顫,接著怔怔的看著蕭塵手裏的玉瓶,目光中已然掩飾不住此刻內心的激動,便要伸手去拿,不料蕭塵卻又突然將玉瓶收回了。


    “哎,姑娘,你可還沒答應在下的呢?”


    “你!”素憐月一跺腳,嗔道:“你把這個給我,我便什麽都答應你了,快給我,不許鬧,不然我就生氣了。”


    “哦?”蕭塵見她竟如此想得到七竅玲瓏毒,故意打笑道:“真的什麽都答應我嗎?那我若是……”話未說完,素憐月忽然神色一凝,打了個噤聲手勢。


    蕭塵也同樣神色一凝,這一刻,他感受到一絲異常強大的氣息正在靠近,隨後隻聽得外麵有腳步聲響起,接著是一個女子急切的聲音:“素壇主正在寒潭裏運功療傷,此時萬不可受人打擾,還請滄溟壇主留步,容屬下前去通報一聲。”


    素憐月凜然一驚,身子劇烈一顫,臉色刷的慘白到了極點,蕭塵也感受到了外麵某人的強大,修為遠超自己,皺眉小聲道:“誰來了?”


    素憐月臉上驚恐無比,顫聲道:“玄姬來了!快!你快躲起來!”說罷左右四看,可這裏哪有藏人之處?最後目光落到了潭水上,急道:“快躲進潭水裏!”


    蕭塵一驚,那豈不是要凍死自己嗎?素憐月咬牙道:“快啊!不然被發現,你我今天都會死!”一邊說著一邊將他推著往潭水那邊去了。


    “好好,姑娘莫推。”


    蕭塵從未見她如此恐慌過,當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把手裏的玉瓶交給她,便提運起全身真元,往那水裏鑽去,可是剛一碰著水麵,立時便凍得受不了了,素憐月一咬牙,用力一推,將他整個人推了進去。


    潭水並不深,但因水麵反光的緣故,所以外麵是看不見裏麵有人的,蕭塵一蹲入水裏,立時感到全身一僵,仿佛整個人已經被凍成冰塊了一般,已然難受至極,若非他功力大增,換做從前的話,恐怕現在已經連內髒都凍成冰塊了。


    外麵,素憐月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順手將玉瓶放在了潭水邊上,然後快速褪去全身衣物,把衣衫疊整齊放在一旁,隨後立即進入了潭水裏麵。


    潭水裏麵,蕭塵仿佛身處極寒地獄一般,正在極力運功抵擋這股至寒之冷,頭卻碰著了素憐月的腿,立時心神一亂,險些岔氣。


    上麵,素憐月很快鎮定了下來,手一揮,一道紫霧彌散開來,掩去了蕭塵的全部氣息,又將手掌在水麵一拂,立時使水麵平靜了下來。


    而這時,外麵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了,隨後隻聽得一個冰冷的女子聲音響起:“在裏麵療傷?我怎麽覺得不像是在療傷呢!”


    話音落下沒多久,隻見一名臉色冰冷的青衫女子走了進來,那青衫女子負手而立,眉心有著一道朱紅印記,眼神淩厲到了極點,隻看一眼,便教人心驚膽顫。


    此女子正是羅刹宮下麵第一總壇滄溟壇壇主玄姬,可謂女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然,此滄溟非彼滄溟,與夜滄溟沒有半分聯係。


    而在玄姬身旁還有一人,則是之前向素憐月通報蕭塵來訪的女子,那女子抬起頭來往碧水寒潭看了一眼,見素憐月麵帶微笑,氣定神閑站於水中,立時猜到了怎麽回事,這才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將頭低了下去。


    素憐月輕輕一笑,即便此刻麵對同為女子的玄姬,亦是同樣妖嬈嫵媚至極,隻見她抬起手臂,指尖輕輕滑過自己的下巴,向玄姬媚聲笑道:“玄姬姐姐要來,怎不先知會一聲小妹,這可不是讓小妹失了禮數嗎……”


    聲音可謂柔膩到了極致,玄姬眼神兀自冰冷,並非她單單對素憐月如此,而是對任何人她都是如此冰冷,隻聽她冷冷道:“隻你一人嗎?”一邊說著,一邊負手往寒潭那邊走了過去,目光在旁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上一掃而過。


    此刻見著玄姬一步步走來,素憐月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內心實已是恐懼到了極點,笑咯咯道:“姐姐這話說得,難不成小妹這池子下麵還藏著個男人不成?”


    “諒你也沒這個膽子。”玄姬冷冷說著,停了下來,往潭麵看了一眼,冷冷道:“女帝讓我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現在你的傷可好了?”


    素憐月嫣然笑道:“差不多沒事啦,憐月謝過姐姐關心。”


    “既然沒事了,我在外麵等你,穿好衣服出來。”玄姬冷冷說罷,便轉身往外麵走去。


    素憐月總算鬆了一口氣,而此刻,在潭水下麵,蕭塵已然快支撐不住了,即便是那苦寒之地的冰川,他也能在下麵待上一個時辰,可這碧水寒潭,卻是萬萬撐不過一炷香時間,終於沒能忍住,岔了一絲氣,冒了個氣泡上去,發出“咕咚”一聲輕響。


    聲音雖細,但素憐月卻是在這一刹那恐懼到了極點,果不其然,玄姬一下子便停下了腳步,這一瞬間,周圍驟然變得無比森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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