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克文大吃一驚,這人本事未免太好,他的鏢不是一枚枚出擊,而是瞬間一把揮出,每一把約有七、八枚,絕妙的是,那七、八枚不但一舉中的,且順序排成直線,看來非常整齊,不隻如此,牆上兩排金錢鏢對襯極了,哪裏像擲上去,簡直是晝上去的!那人忽然喝了一聲:“武震,梅花五朵,直取心房!”


    武克文懷疑自己聽錯了,來不及想清楚,忽聽得啪的脆響,果然在兩排金錢鏢中間,出現五朵梅花。


    那人輕喝:“簾子拉開!”


    刷刷兩聲,屋裏一下光亮許多,武克文仔細看,這才發覺,金錢鏢射中的位置,不是牆,而是一個人!一個木頭雕製,身形魁偉,又似曾相識的人。


    可憐這木雕人,除胸前金錢鏢,全身坑坑窪窪,結結疤疤,都是-撕邸r桓齷釗耍若被金錢鏢打成這般,十條命也不夠死。看來發鏢人與木雕人有什麽深仇大限,非置他於死地不可!發鏢的,突然瞥見武克文,頓時臉孔扭曲,眼裏寒光暴射…這老頭,臉上不隻幹癟多皺,還有一道難看的刀疤,長長疤痕從眼下跨過鼻梁,直延伸到唇邊,看來又老又醜又怪!“什麽人?”他冷冷發話。


    冷傲雪忙道:“安南王世子武克文。”


    對方冷眼掃他全身,陰惻側地問:“莫不是武震的兒子?”


    “正是他。”


    老醜怪目光陰寒瞧他,沉沉道:“已經等你很久了!”他往木雕人一指:“千瘡百孔,這武震夠不夠狼狙?”


    “這是?”


    “老夫對武震恨之入骨,特地雕了他的人像,以泄心頭之恨!”


    武克文呐呐地問道:“我爹與老人家有深仇大恨?”


    老醜怪一甩衣袖,武克文吃了一驚,他的袖子空蕩無物,原來老醜怪竟是獨臂人!醜怪忽然怪聲道:“傲雪,老夫與武震有何深仇大限,說與他聽!”


    “戰場之上,武震殺了大哥,又卸去爹一條手臂,毀了爹的容貌!”


    “不錯,老夫在江湖上有鐵手神刀之稱,他竟卸了老夫手臂,還在老夫臉上劃了刀疤,連老夫的長子,也命喪他手中,此仇此恨老夫沒齒難忘。”


    武克文吃了一驚:“老人家莫非鐵手神刀冷嘯雲前輩?”-


    蠊滯謊巰忠觳桑說:“不錯,你有見識,老夫鐵手神刀冷嘯雲。”


    武克文稍一沉吟,說:“戰場交戰,刀槍原本無眼,老人家休要為此記恨。”


    冷嘯雲怪聲道:“不錯,刀槍原本無眼,武震應該有眼,老夫與他同拜一師,戰場之上,為何不顧念同門之誼?”


    武克文驚異:“老人家與我爹有同門之誼?”


    “不錯。”冷嘯雲陰沉沉地盯他:“你既是他獨子,當年他加諸老夫身上的,如今要你來償還!”


    “怪不得他們在冰鎮桂花烏梅茶下藥!”


    冷傲梅微笑道:“武克文,你知道已經太遲了!”


    “老人家要如何對我?”


    “第一,要武震備妥銀子來贖人,第二,老夫要用金錢鏢劃過你這張小白臉,老夫要看看你好不好過?武震心不心疼?”


    “老人家請勿自誤誤人。”


    “你聽著,老夫話還沒說完……。第三,老夫要卸下你一隻手臂,第四,老夫要你的命:”


    武克文驚奇瞪他,說:“冷家堡既要錢,又要傷人,還要人命,豈有江湖道義?”


    冷嘯雲咕咕怪笑,怪腔怪調說:“武震若銀子來贖,自然放你回去,老夫江湖中人,豈能不重然諾?至於傷不傷人?在武震眼裏小事一樁,往年他砍人胳臂,毀人容貌,如今瞧瞧自己兒子毀容斷臂,想必有趣!老夫會活生生放你回去,不過,老夫也曾想盡辦法,帶領大隊人馬衝進安南王府,老夫一刀殺了你,讓武震嚐嚐喪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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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冷家堡算什麽?老夫若能成事,處處都是冷家堡,百個千個不成問題。”


    “原來你們當真想造反!”


    “太平日子過久了,造反也不錯,老夫要武震不得安寧!”


    “老人家哪裏要我爹不得安寧,老人家原來要天下蒼生不得安寧!”


    冷嘯雲眼光一寒,不樂道:“小子,你竟敢這種口氣與老夫說話,此時此刻老夫要你不得安寧,留神了!”


    他盯住武克文的臉,條然揮手。


    武克文覺一股勁風朝門麵撲來,急忙忙一閃。


    第二股勁風緊接而至,武克文再閃。第三股、第四股、第五股接運來,武克文一閃再閃、閃閃閃,冷嘯雲揮得越急,武克文閃得越快。終於冷嘯雲發出一串串怪笑聽他笑聲,中氣十足,哪裏像個老年人?他的內力,比年輕人還要強勁,武克文不覺毛骨悚然。


    他終於停止怪笑,然後他問武克文:“你不間我笑什麽嗎?”


    “正想請教,老人家笑什麽?”


    “傲悔,告訴他:”


    “武克文,你自恃身手不錯,你哪裏知道,你閃得越急,毒發得越快,你不怕死,盡管閃好了!”


    四不空睡夢正酣,有人輕輕搖他:“大師父醒醒!大師父醒醒!”-


    豢杖勻歡敷酶擦常睡意深濃:“誰吵小老兒清夢?快滾?”


    “大師父!”


    “滾!越遠越好,否則小老兒一巴掌,打得你滿地找牙!滾!”


    那人隻好退後數步,不空忽然喝:“回來!”


    那人忽又刁鑽起來:“大師父與我作耍,剛才要我滾,這會兒叉叫我回來。”


    “你回不回來?”


    那人隻好乖乖行至跟前,說:“李得旺在大師父跟前侍候。”


    不空動也沒動,間:“你是哪個李得旺?”


    “在桂平,小的警向大師父通風報訊,小的原是桂平總兵程萬裏的屬下。”


    不空哦了一聲,拿開鬥竺瞄他一眼:“你既是程萬裏屬下,理應在他跟前侍候,為何吵我清夢?”


    “小的因對大師父仰慕,情願追隨大師父,程萬裏那裏,小的是不回去了。”


    不空眼一瞪,不樂道:“你情願追隨小老兒,小老兒可不情願!”


    再瞪他一眼:“我好端端睡著,你為何吵我清夢?”


    “小的看武公子一行人往冷家堡去,小的覺得十分不妥。”


    “不錯,我那徒兒,是去了冷家堡,這有什麽不妥?”


    “小的鬥膽請教大師父,武公子是不是安南王世子?”


    不空伸出一指,往李得旺胸前一戳,說:“好小於,你是包打聽不成?”


    李得旺猝然被戳,但覺一股強大勁力頂得他連連後退,好不容易煞住腳步,這才喘一口氣,驚詫看不空,說:“小的不是包打聽,小-囊暈,那武公子若真是安南王世子,冷家屋絕對去不得!”


    “怎麽說?”


    “冷家屋與安南王有舊怨,早就勾結匪類,私造大批兵器,還買了大炮,企圖作亂。”


    “有這種事,你如何知道?”


    “小的往日就有耳聞,這次一路追隨大師父,旅店中亦曾聽人提起。”


    “冷家堡想造反,他們有多大能耐?”


    “大師父恐怕不知道,冷家屋販賣福壽膏,早就賺了不少錢,有錢有人,又膽大包天,還有不成的麽?如今武世子落他們手中,恐怕凶多百少。”


    “等等,誰是冷家堡主子?”


    “冷家堡主子叫冷傲雪,不過他背後有個更大的主子,聽說就是當年的鐵手神刀冷嘯雲。”


    不空眼目一瞪:“冷嘯雲?.糟了,這老怪物會把克文生吞活剝!”


    “大師父,我沒說錯吧?”


    “慘了!克文這下完蛋!”


    李得旺卻精神大振,說:“大師父好本領,此刻大師父若能建立奇功,安南王必有賞賜,小的義不容辭,幫助大師父成大事!”


    不空眼睛骨碌一轉:“你要助我成大事?好,小老兒就給你一次機會,救了世子論功行賞,有你一份!”


    李得旺大喜:“小的聽大師父吩咐,大師父說什麽,小的就做什麽!”


    “好小子,如今你我孤立無援,這麽樣吧,你到桂平,向總兵大-順掏蚶鐧骷人馬,包圍冷家屋!”


    李得旺臉色陡地白了:“向程萬裏借兵?這如何使得?”


    “桂平也是安南王屬地,如何使不得?”


    “使不得!使不得!程萬裏會活活掐死小的,請大師父親自走一趟!”


    “好小子,小老兒早科準了。”不空在身上抓了幾下,抓出一封信函:“你拿王爺密令去調集人馬,程萬裏不敢把你怎麽樣!”


    李得旺睜大眼睛看著,忽然麵露喜色:“這是安南王密令,我豈不成了專使?”


    “手持密令,見官高一級,你怕什麽?”


    兩人這邊說著話,忽聞一陣馬蹄。


    前麵四騎,後麵一輛馬車。車廂與普通馬車略有不同,車前有一方形圖記,中央一片白。


    李得旺喃喃道:“中央一片白,似雲、似雪,似梅,這是冷家堡馬車。”


    不空腳下一沉,雙手張揚如翼,飛上樹。


    馬蹄聲中,有尖銳而短促的口哨。


    短促哨聲連續響,另一端有人呼應。


    以長長的口哨呼應,長哨聲十分了亮,一氣嗬成吹出,綿延好一會才餘音嫋嫋停住。


    另端樹上有人躍下來,欄在路上。


    一男一女。是貴客居唱歌舞劍的父女。男的是個老頭,女的喚劍兒。


    馬群突然被阻,昂頭嘶叫,幾乎把人顛下馬來,禦車的怒不可-簦骸襖浼冶さ某擔何人敢欄?”


    劍兒笑嘻嘻道:“有位朋友在你車上,特來相見。”


    “退下!”倒車的大喝。


    劍兒與老頭不退反進。


    馬上四人躍下,亮出兵器,直撲二人。劍兒一把劍雖末出稍,但她攻勢淩厲,三招五招已覷個時機,以劍柄捅對方胸口,對方猝然被捅,整個人昏厥地麵。劍兒再與第二人交手,這第二人並不好對付,兩人瞪住對方,漫遊身而行,邊刀劍相對。


    聽得兩聲慘叫,老頭一根短棒已擺平二人。他順勢回身、竄步,一棒敲下,自後方將劍兒對手敲昏。


    “快上車看看!”老頭說著,急忙忙想躍上車,被車夫攔住。


    這瞬間,隻看到一個圓滾如球的影子搶先衝進車裏,一陣兵兵兵兵,滾下三個人來!不空、馬龍、冷家堡柳管家。


    馬龍臉色青慘,氣喘籲籲,不空瞄他一眼,迅速撲向柳管家,一把抓他前襟。


    柳管家情急,叫:“您老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他們五人毒發身亡,夠您老後悔的!”


    “他們五人是誰?”


    “武世子與四名侍衛。”


    “他們,已中了毒?”


    “不錯,喝下加料冰鎮桂花烏梅茶,若不解,頂多七日便毒發身亡。”


    不空朝馬龍呶嘴:“他也中毒嗎?”-


    笆恰!


    “什麽人下的毒……“這……”


    不空冷笑:“堂堂一個冷家堡,做這下流勾當!”


    柳管家緘口不言。


    不空朝馬龍呶嘴:“把他送哪裏?”


    “送回安南王府,冷堡主吩咐,要贖金。”


    “多少?”


    “二十萬兩白銀。”


    不空忽然哈哈大笑,說:“冷嘯雲打的如意算盤,二十萬兩贖金,可以羞辱武王爺,二十萬兩贖金,也可以充做作亂軍餉,冷嘯雲太聰明了!”不空條然再抓緊柳管家衣襟,沉聲喝:“掉轉馬頭,小老兒給冷嘯雲送二十萬兩白銀!”


    柳管家掙脫一下,說:“您老請勿誤事,他們五人若不及時解毒,有性命之危!”


    “小老兒送廿萬兩白銀就為了給他們解毒你懂不懂?”


    “堡主有吩咐,要現銀,您老身上方便麽?”


    不空猝然伸出一指,在管家胸前戳了一下柳管家一陣暈眩,人向後倒,不空連忙喝道:“掉轉馬頭,咱們去冷家堡!”


    五冷嘯雲仰夭發出一串怪笑,他笑武克文進退維穀。


    武克文想必駭怕極了,他既要閃躲金錢鏢,又怕劇烈動作導致毒發身亡,隻見他愕然僵立,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惶恐極了。眼見-鶉酥子如此可憐,冷嘯雲自覺十分有趣,笑個不了。


    笑夠了,他發話:“小子!要閃不閉隨你了!”


    冷嘯雲的獨臂動了動,蓄勢待發。


    武克文忽然高叫:“等一等!”


    “小子,你怕了是不是?你怕金錢鏢毀掉你的小白臉,對不對?


    好,你趴在地上,磕上九九八十一個響頭,老夫大發慈悲,饒了你也說不定!”


    “老人家誤會了!”武克文說:“老人家既怨恨難解,如今武克文站在你麵前,金錢鏢劃我也行,砍斷我手臂也行,甚至取我性命也行,隻要老人家怨恨能消,武克文無話可說!”


    冷嘯雲陰沉沉看他,說:“話說得好聽,老夫偏不信!”


    “隻要老人家息怒,武克文無怨無悔?”


    “你老子做的事,你來承擔,你無怨無悔?”


    “是,武克文無怨無悔!”


    冷嘯雲愕了一下,大喝:“好,老夫成全你!”


    他拔竄而起,取下牆上一把刀,撲向武克文。


    唰的一聲,刀輯飛出,亮出白森森刀刃,武克文閉上眼,一動不動。


    冷嘯雲舉刀揮動,千鈞一發間,刀停在半空。


    “好!有膽識!老夫暫且饒了你!”


    武克文驚奇睜眼。


    “橫豎你已中毒,老夫不怕你插翅飛了!”


    冷傲雪滿麵困惑:“爹等了十幾年了,為何忽然動了婦人之仁?”


    冷嘯雲陰沈一笑:“不是老夫婦人之仁,武克文此刻毀容斷胳-郟對咱們冷家屋不一定有利,你懂嗎?”


    冷傲雪稍一沉吟,緩緩點點頭。


    六冷家堡本來不遠,不空等人卻在二日後才抵達。


    大門自然深鎖,柳管家在碉樓下叫門。


    炮口有人探頭出來,柳管家無奈道:“請上稟堡主,客人三名,等著進堡。”


    “什麽客人?可有名帖?”


    “沒有名帖。”不空大聲道:“去告訴你們堡主,有個叫不空的,奉武王爺之命,帶二十萬兩白銀前來。”


    柳管家忽然把手放嘴裏,發出一聲呼哨。


    裏麵響起同樣呼哨。


    哨聲彼此呼應,一串接一串,延傳下去,聲音漸去漸遠。


    不空笑嗬嗬說:“冷家堡如臨大敵了!”


    果然進門場麵盛大,兩排執刀家丁,從門口直迤邐至大廳,不空領著老頭、劍兒昂然而入,大廳上冷傲雪、冷傲梅傲然端坐。


    冷傲梅看見老頭、劍兒,先是錯愕不解,繼而冷哼一聲。


    冷傲雪瞄不空一眼,拱手間:“貴客從何而來?”


    “小老兒從安南王府來。”


    “貴客尊姓大名?”


    “來也空空,去也空空,問我名號,我說不空。”


    “你在門口曾嚷嚷帶二十萬兩白銀,這可不是小數目,帶來了嗎?”-


    靶±隙帶來的何隻二十萬兩!”


    冷傲雪錯愕一下,問:“二十萬兩至少需三輛馬車才裝得下,如今何在?”


    “小老兒做事向來不按規矩,二十萬兩又何須馬車載運?”


    “冷家堡修書王爺,曾經言明,二十萬兩,要現銀,不要銀票,交付地點,不在冷家堡,而是在貴客居,交銀時間也不對,依車程,冷家堡的馬車,此刻還在路上,你們,從何處迸出來?必是挾持我冷家堡管家!”


    柳管家臉一垂,羞郝道:“屬下等人的確半路給他挾持,另幾名兄弟傷的傷,死的死,屬下……”


    冷傲雪臉色條然一變,勃然大怒:“好大膽的老頭,竟敢挾持我冷家堡的人,你把冷家堡看成什麽?”


    不空笑嗬嗬道:“冷家堡的確了不得,處處有眼線,小老兒為躲眼線,彎來拐去,走了兩天才到冷家屋。”


    “老頭,不要打馬虎眼,你到冷家堡,所為何來?”


    “小老兒沒什麽了不得的事,我那幾個糊塗徒弟,中了你們冷家屋的毒,小老兒救徒兒來了!”


    冷傲梅忽然格格笑起:“二哥,這老家夥自身都難保,還說要救他徒兒,這豈不有趣!”


    不空看她一眼,要笑不笑說:“丫頭說話沒大沒小,想是家教太差,令尊大人何在?請出來一見。”


    冷傲梅白眼睨他,沒好氣道:“老家夥把二十萬兩白銀亮出來,讓你見我爹一麵。”


    “你的意思,冷嘯雲見錢才肯出來,好勢利一個老怪物!”-


    滸撩芬桓黽步衝前,喝:“老嘴不饒人,看姑娘打爛你牙!”


    話未說完,已揮動玉手。


    不空胳臂一抬,捏住她手,說:“使不得,老嘴打爛,吃不得飯,還要勞駕這嫩白小手,一口湯汁,一口黃酒,喂進嘴裏!”


    冷傲梅怒不可遏,忙舉左手,狠狠朝不空臉上摑去,不空略略一閃,先閃過那掌旋即臉頰迎上,他一閃一迎,動作絕妙,冷傲梅不但沒打中他分毫,還抽手不得,她打人的手停不空臉上,不空用他老兄的大手,緊緊貼住她纖手,笑嘻嘻道:“不痛!不痛!姑娘家柔軟的手,黏小老兒臉上,好舒服,香噴噴!”


    冷傲梅兩手給他製住,甩不了,抽不得,耳邊還聽他輕薄,氣得她杏眼圓睜,半晌出聲不得!冷傲雪自然看不下去,他沉聲喝道:-老怪物,放開她!”


    “可以!”不空滿麵笑意:“放她不難,小老兒見了冷嘯雲,自然把手放了!”


    聽得大喝:“你這老不死,大庭廣眾,敢對我閨女無禮!”


    不空頭也沒回,泰然自若說:“大庭廣眾,小老兒還能怎麽樣?”


    “在冷家堡地盤,說話如此放肆,看老夫如何治你!”


    不空一串嗬嗬大笑:“冷老兄架子大,小老兒要不放肆說話,你出來見客嗎?”


    他一鬆,冷傲梅悻悻抽回手。


    抽回手的冷傲梅,嗔目看不空:“老家夥,饒不得你!”


    “好!這口氣,這姿態,分明虎父無犬女,哈哈哈!”


    冷傲梅右手一動,氣得又想掌摑不空,卻被冷嘯雲喝住:“傲梅,退下!”-


    滸撩肺弈甕酥烈慌浴


    冷嘯雲一掃不空背後的老頭和劍兒,似笑非笑道:“老不死愈來愈發達,居然成了武震跟前的紅人!”


    “不紅,不紅,不過混點酒喝罷了!”


    “二十萬兩白銀在哪裏?”


    “小老兒雖又老又醜,二十萬兩身價還是有的。”


    冷嘯雲恨道:“你這老不死,竟敢耍我冷家堡!說!為何攔我冷家堡馬車?又為何敢闖冷家堡?”


    “聽說我徒兒在冷家堡作客,小老兒來湊熱鬧。”


    “你有沒有聽說你徒兒中了毒,還有四天就毒發身亡?”


    “不錯,我聽說了!不過小老兒不相信我徒兒會中毒,小老兒特來瞧個究竟。”


    “老不死,你以為自己了不起,敢這般自信,自信自己徒兒不會中毒!”


    “小老兒曾傳授徒兒獨門絕技,毒物下腹,半個時辰內仍能提氣,將毒物逼出,冷老兄請勿沾沾自喜,我那幾個徒兒,中那點小毒,又算得了什麽!”


    冷嘯雲父子驚奇相望,冷傲梅哼了一聲,說:“老家夥老奸巨滑,爹可不要信他的,剛才我見過武世子,他臉色慘綠,額上有紫斑這是快毒發征兆;另外三人亦是如此!”


    冷嘯雲微微一笑,說:“好!把這幾人押出來,讓這老不死瞧瞧!”


    不到片刻武克文和三侍衛已被押出,四人果然臉色慘綠,額上幾點紫斑,不空一見臉色大變,冷嘯雲微笑道:“老不死,你怎麽說?”-


    豢丈ㄊ遊淇宋牡熱耍說:“你們幾個傻小子,小老兒逼毒的獨門絕技為何不用?”


    武克文等人微露愕色,不知他葫蘆裏賣什麽藥?四個人緘口不言。


    不空瞪住冷嘯雲,頹然道:“你老兄果然陰狠,小老兒這回認栽了!”


    “你認栽也救不了自己徒兒!老夫原以為索取二十萬兩白銀,便可羞辱武震一番,料不到你這老不死出來瞎攪和,老夫幹脆一不做一一不休,先殺了武世子,再直搗安南王府,以泄老夫當年之恨!”


    “冷老兄隻顧泄當年之恨,就不怕作亂不成,舉家遭殃麽?”


    冷嘯雲忽然詭異笑笑:“你以為老夫作亂不成麽?老夫若能成事就算不濟也能占據西南半壁!”


    “好吧,你占據西南半壁,與小老兒何幹?小老兒隻想先救救我這幾個徒兒。”


    “這個容易,武震二十萬兩白銀拿來,老夫先替他們解了毒。”


    “你想要王爺約二十萬兩,倒也不難,小老兒一個時辰內給你,數目隻多不少!”


    冷氏父子愕然相對,冷傲悔忙道:“這老家夥又不知耍什麽花樣,爹別上當。”


    不空聽若不聞,眼睛瞪住老頭,問:“祝華,你說那大把銀於埋在何處?”


    冷嘯雲看看劍兒,又瞧瞧老頭,好奇問:“他是誰?”


    老頭淡淡道:“在下祝華,武王爺侍衛!”


    冷傲梅行至他跟前,冷冷瞧他,又瞪瞪劍兒:“你是武震侍衛?-


    愣人假扮父女,在貴客居舞劍賣唱,原來別有所圖。”


    “在下奉武王爺密令,來此查探。”


    “查探什麽?”


    “十年前有位陳總兵,奉武王爺之命追剿匪寇,曾在武宣地區埋下大批金銀,陳總兵原本想私吞,故而未曾上報,事後本要前來挖掘,發現原址有人大興土木……”


    冷傲雪條然衝前一步,斥道:“說的什麽笑話?大批金銀埋在武宣,是武宣什麽地方?”


    “就在如今冷家堡,陳總兵原以為日後必有方法挖掘,料不到冷家堡固若金湯,無法可想。上月陳總兵去世,遺書王爺,述說當年之事,王爺才派我來此查探。”


    聽他言之鑿鑿,冷傲雪半信半疑:“既存冷家屋,究竟在冷家堡什麽地方?”


    “冷家堡三進小院。”


    冷嘯雲驚疑:“你說在我居處小院?”他前行幾步,滿麵困惑:你說真的?假的?”


    “老堡主不信,何不派人挖掘?”


    冷嘯雲臉色一陰,冷冷掃不空眾人:“你們若欺騙老夫,不等毒發,老夫就把武克文一行人活埋!”


    “好主意!”冷傲悔說:“在二進小院挖洞,有金銀便罷,若無金銀,就把他們一個個活埋!”她白眼看不空,狠狠道:“這老家夥,埋第一個!-叱頭迅速下掘,泥土一團團被撬開,眾人灼灼瞪著……武克文、何槍等人臉色更形青慘,汗珠自發際顆顆滾落,額上的紫斑粒粒清楚。紫色原本漂亮,到了他們臉上卻十分晦黯,不雅又狼狽。


    不錯,紫色原本漂亮,可不是嗎?抬眼一看,牆麵有一整排紫花,色澤鮮豔,賞心悅目,的確漂亮極了!不空,祝華、劍兒三人突然躍起,撲向紫花。


    冷嘯雲等人大吃一驚,不空三人抓了紫花,躍向武克文和三侍衛,不空分別把紫花塞武克文、何槍嘴裏,祝華與劍兒則分別送與郝九、胡天……“解毒紫,囫圇吞下!”不生喝叫。


    冷嘯雲又是驚愕,又是氣怒:“老不死,竟敢騙老夫上當,原來挖銀子是假,摘取解毒紫才是真的!”


    “冷老兄,多謝你放馬龍回王府,小老兒要不是看到他額上紫斑,怎知用解毒紫?”


    “可惡,你知道太多了!”


    “不多,你先與武王爺同一師門,後來偏離正道,拜在毒老九門下,毒老九的下毒伎倆,小老兒雖非知之甚詳,卻也略窺門道,冷老兄,咱們多年不見,這一見麵就玩起下毒、解毒遊戲,太有意思了!”


    冷嘯雲咬牙切齒,怒道:“老不死,敢騙老夫,打瞎你狗眼!”


    冷嘯雲話未說完,突單手一揮,不空隻覺麵門風生,本欲閃躲,-即一想,閃躲容易,隻怕殃及後麵身虛體弱的武克文……絕大部份人都沒弄清怎麽回事,不空一踮腳,雙唇張開,硬生生把一樣東西咬住。


    冷嘯雲大愕:“你這老不死!”


    不空伸手入口,拈出一枚金錢鏢,條然,他一揚手,冷嘯雲看它朝自己揮來,頓生警惕,急忙一閃……不空卻嗬嗬大笑,亮出手中金錢鏢,說:“冷老兄何必緊張,小老兒手無寸鐵,這金錢鏢既給了小老兒,咱們,就留下備用吧!”


    老不死竟然虛晃一招作弄人!冷嘯雲氣怒盯他,旋即哈哈怪笑:“冷家堡固若金湯,別說一枚金錢鏢,就是一百枚金錢鏢給你,你們也休想走出去!”


    忽有家丁來報:“堡主,桂平總兵程萬裏帶領大隊人馬包圍冷家堡!”


    眾人大愕,不空嗬嗬又笑:“冷家堡固若金湯又如何?有人來包圍了。”


    冷傲梅行前兩步,說:“老家夥別得意,冷家堡有的是火炮,炮轟四方,誰敢包圍?”


    “好家夥,你們有火炮,難道官兵就沒有?”


    “有火炮,還要他們肯開炮才行!”


    不空、武克文相顧錯愕,不空道:“此地是武王爺屬地,冷家堡莫非神通廣大,把官府、官兵都買通了?”


    冷傲雪一抬頭,昂然道:“不錯,賄以重金,許以高宮,必要時再給點威脅,官府、官兵自然聽命於我冷家父子!”


    武克文皺皺眉,氣悶道:“你們,好大的口氣!”-


    拔涫雷硬恍牛何不到碉樓看看!”


    武克文忽然一聲哀叫,不空急轉身,掌推他後心,武克文臉孔扭曲,嘩啦嘩啦吐出穢物來。


    不空大喜:“好了,毒解了!毒解了!”


    冷嘯雲怪笑又起:“毒解了?人還在冷家堡,還被捆綁住,老不死,你有辦法救他們脫困嗎?”


    “小老兒就不信那程萬裏會聽你們的!”


    “好|你看他們聽不聽我的?來人!這幹人統統帶碉樓去!”


    八光看碉樓,就知冷家堡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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