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去的時候,董國依舊是縮在床上坐著,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堂弟招呼著一個男生,將董國的書桌拖到了床前,將桌麵弄幹淨,把碟仙的紙盤放了上去,在拿著董國的草稿本,在上麵畫了個九宮格。這種計算有紙筆就是嘴方便的。他口中低念著,上麵傷啊,休啊,死啊的。定下了位置,給大家排了順序。


    董國直接坐床上,董國的左手邊是他爸爸,再下去一個是他同學,再下去一個是堂弟。而我,悲催的必須在生門,為生門悲催的就在董國的右手邊。


    我徹底悲催了!哭的心都有了。


    五點多,窗簾關了,四周很昏暗。堂弟從腰包裏拿出了一小截白蠟燭,點了起來,看看羅盤,放在了一個特定的位置上。然後他說了注意事項。其實吧,玩碟仙這東西,絕對不可能是爺爺或者二叔教的。他也是在網上看來的。可信度真不高啊。


    大家都把手指放上去之後董國爸爸抓著董國的食指放在了那碟子上。董國已經低著頭,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堂弟看向了我,道:“姐,開始了。”


    我真的很害怕,我看看身旁那蒼白著臉的董國,想著他的身體中就是一個女鬼,我還離他那麽近,還非要玩這個遊戲。不害怕才怪吧。看看他的那些同學,一個個也緊張得不得了。有一個腿都在抖了。


    堂弟吐了口氣說道:“姐,你要大膽一點,你就是我們的生門,是我們唯一看到的光啊。萬一我們都著了道,就靠你帶出來了。如果你先放手了,我們就隻能全跟著董國這麽呆一輩子了。姐,大膽點,火氣旺點。一會要是大家覺得四周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到,就注意看有沒有光,有光那就是我姐,朝她走,抓著她就能出來了。”


    堂弟的長篇大論之後,我才哆哆嗦嗦地把手指頭放上去。我的手指頭才剛放上那碟子背上就聽堂弟喊道:“呀!”


    我驚得直接縮回手,跟著驚叫:“啊!”


    縮回手的還不止我一個,還有他的兩個同學。董爸爸和董媽媽還是冷靜很多的。在他們心裏就算是鬼,他們也要跟著搶回兒子了。


    堂弟瞪了我一眼道:“好在沒開始。”說著他掏出了他那把裁紙刀,伸手抓過董國的手,在食指上劃了一下,用他的手指帶著血,抹在了那碟子沿上,算是做箭頭用了。而整個過程,董國都沒有一點表情。


    畫好了箭頭,堂弟又對大家說道:“放手上來吧,快點啊。一會回家早點,我還約了人玩lol呢。”


    我低聲道:“有命回去再說吧。”


    一時間大家都看向了我,堂弟道:“隻要你不放手,我們絕對有命回去。開始了。”


    接下來那幾分鍾發生的事情,是我認為是我一生中排得到前五名的恐怖事件。


    堂弟用那種低沉的聲音請著碟仙。我可以明著說,我高中的時候,也跟同學玩過這個,但是當時玩的時候,真沒什麽感覺。就算那碟子真的動的,心裏有總是會想:喲,動了?是哪個同學先推了一下吧。


    而現在,明明知道我們八個人中有一個就是鬼,而那鬼就在我身邊,我怎麽可能淡定啊。


    我甚至感覺我的心跳已經超過了一百八了(其實我不知道正常人心跳一分鍾是多少)。在堂弟那低沉的聲音,請了幾次之後,房間中的光線改變了。原來那在角落的蠟燭跳動了起來,光源變了,我們的影子也都跟著跳動了起來。在這樣的氣氛下,真的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我他媽的還是手指放在碟子上,身旁坐著個鬼的人。不好意思,一緊張,一害怕就飆粗口了。


    董國的頭突然就垂了下去,我感覺手指下的碟子被一個力道帶動著滑了起來。


    真的來了!


    不僅我害怕,我感覺在場的所有人都害怕了。表現比較淡定的還是堂弟。畢竟他就是假裝,都要裝著勇敢的。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也是很害怕的那種,因為在那燭光下,我看到了他從額角留下的冷汗。


    再來就是董爸爸了,畢竟那是他兒子,他就是霍了命也是要堅持下去的。


    那三個同學,一開始豪言壯誌的,現在沒尿褲子裏,算他們夠強大了。


    堂弟咽咽口水,才說道:“你好,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我們是想幫助你的。”


    那碟子帶著那血紅的箭頭在紙盤上滑動,箭頭停下來,依序指出了幾個字。


    “幫不了”


    堂弟說道:“說說你有什麽要求吧。也許我們能幫忙。先說你叫什麽名字吧。”


    箭頭指出了一個“家”


    家?我可以很誠實地告訴大家,當時,我已經緊張得腦子一片空白了。我根本就不理解這個家是什麽意思。


    堂弟說道:“家?你是小佳。”


    小佳?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瞬間就是一聲低呼,小佳啊,我怎麽可能忘得了。上次為了查她的事情,我還裝女鬼嚇人呢。


    我的低呼讓大家再次看向了我,這一次就連董國也看向了我。我看著他那慘白的臉,還有那目光,呼吸都快要停了,標準的全身血液逆流,動都動不了。呆了三秒之後,我才有能動了,朝著董國扯扯嘴角,笑出了我平生最醜的微笑:“hi,上次為了查你的事,我還扮你混進學校呢。你知道嗎?我們真的隻是想救你。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董國緩緩低下頭,沒有說話,我們手下的碟子又滑動了起來。指出了三個字“救不了”。


    堂弟道:“那個時候,我們真的沒辦法,我們也通知你爸媽了。可是他們不信。你已經死了,別再逗留了。要是你找不到路,讓我給你帶路吧。”


    堂弟的話剛說完,那燭火又一陣猛烈地跳動。我們手下的碟子也被一個力道帶著瘋狂的旋轉了起來。我們心裏都慌了,要是真出事就完蛋了。我甚至感覺心髒都是在嗓子眼裏跳動著的,血壓一下就高了起來。


    董媽媽最先沉不住氣,她哭著喊道:“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


    碟子緩緩慢了下來,指出了兩個字“替死”。


    堂弟畫的碟仙紙盤不可能出現“鬼”字,所以指出那兩個字之後,碟子回到了中間的空位上。


    燭光慢慢穩定了下來,堂弟也做了一個深呼吸,才繼續談到:“你現在既然已經出了學校了,完全可以自己上路啊。為什麽還需要替死的呢?像你這樣的情況,應該用不著替死吧。”


    替死鬼一般都會守著一個地方。等下一個來頂替了他,他才能離開去他該去的地方的。可是現在小佳都已經離開那宿舍了,應該不存在這個難題了。


    碟子又緩緩動了起來“有人抓我”


    我猛然想起了小佳也是純陽命。如果說她當初的死並不是暗中人設計的,那麽現在抓她的人應該就是暗中人吧。能有這個本事的,我們知道的,也隻有那個幾次害我的暗中人了。


    堂弟說道:“我們一直在找個人,他害死很多人,甚至想害死我姐。所以我們會幫助你的。他抓鬼,就是為了煉小鬼的。我給你帶路吧,這樣他就永遠找不到你了。想想,你剛出事的時候,我們也試圖幫助過你的。我們真的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碟子在紙盤中間沉默了。我們都不知道小佳是怎麽想的。董媽媽還想說話,可是堂弟用空出的手,點點唇,示意她不要說話。


    房間角落的燭光也漸漸穩定了下來,似乎小佳已經離開了,但是在沒有正式送仙之前,我們是不敢鬆手的。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似乎過了很久,碟子才緩緩滑動了起來,指出了一個“路”字。


    我猜這是談妥了,她願意離開了。


    在心中正想著呼口氣的時候,碟子又轉了起來,指出了兩個字“見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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