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願意看到自己家孩子打扮幹淨一些吧。所以堂弟說去我家玩的時候,二叔一下就答應了。還說有時間教點我東西,爺爺是看不到我學這個的了。


    不過二叔並不知道,在堂弟來市裏的第二天,我,堂弟,和表弟三個人就開車去了離市區三十多公裏的一個小縣城。去找那個叫老鍾的人。


    我們開的是表弟的車子。堂弟那有辱市容的車子自從上次被我踢壞車輪之後,就沒敢開進市區。他說市區和他車子犯衝。


    有表弟在,我何必浪費我家汽油呢。誰叫人家就是個敗家的富二代。


    車子到了那小縣城,表弟一時間也忘了上次來的路,我們停下車子抓個路人就問:“你知道那個會算發財的老鍾家在哪裏嗎?”


    路人馬上指出一條路道:“下去,第二個紅路燈,左轉,第三條巷子,右轉,就看到了。他兒子在家開診所的。去那家診所就行。”


    這路人甲回答得也太詳細了吧。就隨口一個會算命的老鍾,他都能說得這麽詳細。不知道問他們縣的縣長住哪裏,他知不知道?我估計這老鍾的知名度,能直逼縣長了。這叫什麽?這就叫牛逼啊。


    表弟開著車子轉啊轉,最後在一家診所前停了下來。那是一家中西醫診所,裏麵的中藥味很濃。


    我們下了車,上前說了是來找老鍾的。那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就指著後麵院子,讓我們自己進去。那年輕人看著我們,總有種說不上的感覺。我的直覺是他不喜歡我們來找老鍾。


    走過走道就來到了屋子後麵的院子了。院子不大,靠牆種著一些花草。而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大叔在抱著一條灰色的土狗玩著。


    我第一眼就認定了這個人就是老鍾。因為我見過他啊。就在慧慧那件事的時候,出門了我二叔見到那個站在小區門口的人。他還是特別問了我,以為我是學這個的。我當時還在心裏表揚他來著,說他不會像我爺爺一樣重男輕女呢。


    老鍾穿著一身土黃的夾克,讓那土狗齜牙給他看牙齒。那狗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隻是它那身黑毛夠亮的。純黑啊,沒有一根雜毛。這可是風水先生的至寶啊。


    老鍾看著我們三個都有些拘謹的樣子,嗬嗬笑著問道:“你們找我啊?”


    好在表弟反應快,陪著笑臉就說讓他算一卦,說他最近花錢如流水,都沒有辦法存錢。表弟也隻跟著舅舅來過一次,而且上次來這裏的時候,他也隻是在車子上等著,所以嚴格算來老鍾並不認識表弟。


    老鍾請我們進了一間隻有這一張桌子的房間,應該就是平時拿來算命的房間了。他看了表弟的手相麵相說,表弟家境一般,但是他這麽敗家下去,中年必定的家貧如洗。如果想要破解這個,隻有娶了老婆,讓老婆抓錢。他三十歲之後,就是受苦的日子了。


    就表弟那家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家貧如洗也比我家有錢吧。如此可見這個老鍾,就是二叔所說的,隻會騙人什麽時候發財的騙子而已。


    堂弟打了一個五十塊的紅包給了老鍾,我們就打算回去了。老鍾送我們出來的時候,說了很多什麽風水啊,財運的話。雖然聽上去是和我們三個人一起說的,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看著我。


    估計著他也是認出我來了。幹脆我就朝他說道:“老鍾師傅,我們見過麵,在我爸廠裏的小區門口。那時候我和我二叔在一起呢。”


    老鍾馬上一副驚喜:“對對,我說怎麽這麽麵熟呢。你……命好啊。”


    “我命有什麽好的。純陽命的女孩子,注定婚姻會不順。”


    “是啊,可是你的命裏沒有愛情,隻有親情。你已經躲過了純陽命的婚姻劫。”


    “鍾師傅,什麽劫啊?”


    “你和你老公是在你未成年就在一起了吧。你的手,我看看。”我們都已經走到車子旁了,他既然這麽說了,我也伸出了手去。他說:“你的婚姻是在三十三歲。但是這隻是命,有很多人都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的,你就是其中一個。你在十幾歲就跟你老公在一起了,親情大過了愛情,讓你免去了那樣的命。好孩子啊,你為什麽不是我孫女呢?”


    我訕笑著抽回手,跟著他們兩上了車子。車子一開遠,堂弟就馬上問道:“姐,你幾歲跟的哥啊?(我們這裏上門女婿,在家裏也是叫哥的)”


    “用你管!”我瞪了回去,不過我的眉頭也一直皺了起來。老鍾算表弟的時候,明顯是沒有算準的,為什麽算我,能說得這麽準呢?他到底是騙子,還是裝是騙子?不管是那樣,都能看出他絕對是一個很精明的人。


    我爸爸他們的廠子有時候是需要時上夜班的。這樣年代久遠的大型工廠,工人被機器絞死,掉下機架摔死,被東西滑落砸死的都有過。所以很多關於生產區裏的鬼故事,我是從小聽到大,就是沒見過。反正沒見過,去他們工廠也不會害怕。


    那天,我爸上夜班,晚上兩點下班的。可是一點多的時候,天空卻突然下雨了。我媽又感冒在家,就打電話讓我去給我爸送傘。反正我住得和他們很近。而且說的淩晨兩點,這個時候很多人上下班,這條街道大部分都是我爸他們廠的人,那熱鬧得就跟白天似的。


    我拿了傘,開著車子去了生產區。車子也隻能開到生產區大門的停車場。要進入就都是步行了。


    大門旁的保安也認識我,聊了兩句。我看到那保安室裏蹲著的四隻大狼狗,真夠大的。從小我就不怕狗不怕貓的,伸過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還說道:“好乖哦。”


    那保安還說:“別碰它們,它們都是吃生肉的。嘴臭著呢。”


    吃生肉的,真夠生猛的。一隻隻蹲著都有我肩膀這麽高了,要多少生肉一餐啊。不過狗保安也狗保安的好處。每天除了吃喝睡覺,其他時間都能上班,不用休假。而且就算頓頓肉工資待遇絕比人保安低。


    走在去我爸崗位的路上,有一節不知道怎麽了,路燈不亮了,黑麻麻的讓人有些害怕。不過多少也還能聽到附近工人交班說話的聲音。


    突然一個力道捂住了我的口鼻,一股刺激衝入了我的鼻子中。我心中還沒有回過神來,已經昏倒了。


    在我醒來的時候,第一印象就是狗叫。一睜眼,就看到好幾條大狼狗。跟著就是保安跑了過來。幾個保安看我醒來了。匆匆交代兩句,就先跟著大狼狗跑去抓壞人了吧。


    四周一下安靜了下來。我從濕滑的地上爬起來。看著手腕上綁到半的繩子,愣住了。被鬼暗算過,這被人暗算還是第一次。我得罪了誰啊。


    第十四章 秤砣(1)


    腦袋裏昏昏的。估計那人是新手,用藥量不明確,我隻昏了一下就醒來了。而他顯然不知道這裏養有大狼狗當保安。扯開手腕的繩子,摸出口袋裏的手機,邊站起來邊哭。再怎麽說我也隻是個女孩子啊。


    手機的亮光下,讓我看到了腳腕上……稱坨!


    腳上掛著稱坨,稱坨不離陰陽。對我下手的人懂行!我驚住了,甚至都忘了哭。


    保安又回來了。我急忙將那個稱坨踢到了草叢裏。保安通知了我爸,送我去了保安室。還報警了。我哥也很快過來了,我跟警察說被人用藥迷昏了。就這樣。我哥和我回家的路上我才告訴了他,我醒來的時候,腳上套著一個稱坨。


    我哥驚得急刹車了。緩了一下才說道:“明天回你老家一趟。”雖然哥沒有明說,但是我也知道了。這次,我成了暗中人的目標,因為我是純陽命的女孩子。我們還不知道那個暗中人的目的是什麽,而且我們在明,他在暗。這種較量我們很吃虧。


    第二天,我哥請了假,跟我一起回了老家。飯桌上講這件事說了。二叔就坐到角落默默抽煙。堂弟就說到:“知道是人,那就好辦了。我遇上了,就打他個殘廢。大不了再做幾年牢。”


    二叔狠狠瞪過來。我也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腳。我們這一代計劃生育做的好。二叔也就堂弟一個孩子,他要再出事,二叔可受不了。沉默了好一會,二叔說道:“阿弟,你去你姐家住幾天。陪著你姐。他沒得手,還會再來的。要知道,純陽命的女人,和純陰命的男人,有很多,但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她不會就這麽放過你姐的。”


    就這樣,二叔拍板,當天堂弟就跟我們回家了。家裏四房,給堂弟整理出一間房,我就開始立規矩了。以後我逛街,他在後麵跟著提包。寶寶的尿布屎布,他要負責手洗。或者和阿姨換買菜去。我的電腦。他隻能在早上和飯後到十點的時間玩。其餘時間我工作需要。總之,就是騙回了一個男傭。還是不錯的。


    中午十二點,寶寶睡覺了。阿姨在忙著給家裏打掃衛生。堂弟在我書房裏渣劍三,我就在愛客廳的那布藝沙發上研究堂弟的羅盤。


    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接連了幾次出事的都是純陽命的女孩子或者純陰命的男孩子。這一次的目標是我,我怎麽著都要給自己留點後路。努力學習一下,說不定真遇到事情的時候,我不至於死得那慘。


    那羅盤,以前都隻是遠遠看著,今天終於能好好研究的。上麵的東西好多都是看不懂的。密密麻麻全是字,還就中間一根小小短短的針。最簡單的,當指南針用,其他的一樣沒看懂。


    堂弟出來倒水喝的時候,就看到我在那一個一個地數羅盤上的方位。那麽小的字,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個方位。


    堂弟就笑了:“別數了,六十四個。我剛拿到這個羅盤的時候,也數過。”


    我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道:“這麽多怎麽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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