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幹什麽!”我突然就搞不懂玉姨想幹什麽了,一句話都沒說,先把我按住?


    “沒事的,沒事的,你不用緊張。”文哥已經朝我這邊走了,嘴裏竟然還在安慰我。


    包間一共就這麽大,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我一驚,就想起身朝裏間跑,但文哥長的猥瑣了點,手上的功夫卻不是吃素的,他一步搶過來,我沒多少反抗的餘地,兩條胳膊就被反扣住了。


    玉姨慢慢站起身,走到我麵前,我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她突然就伸出手,在我臉上重重的抽了一巴掌。這個娘們兒確實有氣場,連抽人都抽的那麽從容和優雅,但她出手真不輕,我臉上挨了一巴掌,頓時火辣辣的疼。


    打完我,玉姨慢慢踱回了原位,看著我道:“聽說你對小雨很不老實,你才多大?怎麽這麽不學好?”


    “那個都是誤會,誤會。”文哥一邊抓著我的胳膊,一邊幫我解釋。


    “好了,放開他吧。”


    文哥趕緊就鬆了手,他知道我的脾氣,也知道自己可能要挨罵,緊跟著就跑回玉姨旁邊,不給我開口的機會。我摸了摸臉,竟然已經開始腫了。


    “你找我來,要談什麽事情,說吧。”玉姨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語氣很淡。


    我心裏很窩火,要是放到以前,肯定得破口大罵一頓,但是現在不同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麽,這和生活是同一個道理,要麽幹脆就死了算了,要麽就得忍著。我強壓下心裏的不滿,道:“我想找你問一些過去的事。”


    這不是李富生交代我的話,在來的時候他跟我說的很詳細,隻是讓我隨意跟玉姨聊一聊,但話到嘴邊,我又改變了主意,對於過去的事,尤其是關於我爸的事,我迫切的想知道真正的真相,即便要付出一些代價,我也願意。


    “過去的事?”玉姨用三根手指端起茶杯,看了看我,道:“很簡單,你殺了鄭立夫,就會知道所有答案。”


    第211章 觸動心弦


    “你別扯了。”我沒有發怒,因為知道對玉姨這種人來說,發怒沒有任何用處,而且隨便的發怒也很不理智,過去文哥對我說這個的時候,我恨不得罵死他,但此刻,我竟然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對玉姨道:“如果這樣,我寧願不知道。”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要談的嗎?”


    “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非要逼人殺了自己的父親,這麽做很有趣?”


    “在沒有殺掉鄭立夫之前,這些事,不會有答案。”玉姨放下杯子,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玉姨這個人,但是我對她有種深深的厭惡和反感,並非她抽了我一巴掌,而是我猜測著,逼我殺掉我爸,就是她想出的主意。這種厭惡感一產生就一發不可收拾,甚至對玉姨的厭惡遠遠超過了對文哥的厭惡。


    “那好吧,這次談話結束,我沒有什麽問題,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我慢慢站起身,其實李富生雖然交代了我那麽多,但我不知道他讓我找玉姨談話的目的,那種談話沒有任何指向性和主題。不過我不想再呆下去了:“你們可以坐在這裏喝茶,包間的費用我都結算過了。”


    “不要這樣子,你聽我說……”文哥馬上跑來拉我,但玉姨製止了他。我知道玉姨不可能就帶著文哥和陳雨過來,到現在,我甚至開始懷疑李富生的能力了,懷疑他能不能保證我的安全。


    “不要攔他,如果你這樣攔著他,他心裏不服。”玉姨若無其事的雙手疊在一起,放在桌子上,道:“讓他自己留下來。”


    “你太自信了。”我冷笑了一聲:“隻要你的人不在這裏攔著,你看我會不會留下來。”


    “是嗎?”玉姨的十根手指指甲上染著絢麗的鳳仙花紅,但我怎麽看都覺得別扭,她轉頭示意文哥:“去把東西拿來。”


    我不理她在說什麽,邁步就走,甚至都沒再看她一眼。當我快要走門口的時候,玉姨悠然的換了個坐姿,頭也不回的道:“你沒見過你的母親,是不是。”


    “什麽?”我的腳步馬上頓住了,嗖的轉過身盯住玉姨,她在這個時候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


    “你沒見過,對不對?”玉姨得理不饒人,她雖然沒有回頭,但一定知道我的情緒在劇烈的起伏。


    我感覺腦子暈了一下,這個話題對我來說是個禁區。從我記事開始,就跟著我爸一起生活,我不知道別的人有沒有這樣的感受,但我卻很清楚,可以想象一下,一個年幼的孩子,每次隻能趴在玻璃窗前羨慕的看著其他孩子有母親帶著,趁周末到公園玩,到商場去買東西時的心情。幼年的我是懵懂的,什麽都不懂,可是我知道,我沒有母愛,我隻有一個呆板的像木頭樣的爸爸。


    我很忌諱這個話題,不想任何人提起,如果誰提起來,我一定回避。


    “我的母親……去世了,我沒有見過。”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不搭理玉姨,但這個女人就像一個能讀懂我心境的巫婆,就這麽一句話,立即把我的心理防線打的粉碎,我接了她的話,是想聽聽她後麵會說什麽。


    “我隻能說,你很傻。”玉姨道:“你的母親去世了,這樣的話是鄭立夫對你說的嗎?他說了,你就信?”


    “我為什麽不信?如果我的母親還在,我不可能見不到她。”


    “你見不到她,是因為鄭立夫不想讓你見。”玉姨的嘴角稍稍上翹,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這時候,樓梯傳來腳步聲,是文哥回來了。他手裏拿著一個dv,把它輕輕放到了玉姨的麵前。


    “我知道,你這次約我來,是因為背後有人主使,你不肯說誰在主使你,我也不強迫,隻是想讓你,還有你的主使者知道,這樣沒用。”玉姨拿起了dv,道:“我給你一個選擇,看完這些,你決定是繼續跟著那個主使者做些無謂的或者被利用的事,還是到我這裏來。”


    “要給我看什麽?”我緊張的有點說不成話了,兩手都是汗水。


    “給他看。”玉姨端正的坐在原位,跟文哥說了一聲。


    dv被打開了,昂貴的機器,能把正常光照下的一切都拍攝的清晰入微。文哥在我旁邊坐下,把dv放在了桌麵上。


    dv的畫麵上,是一個很別致的臥房,裝修的奢華但不粗俗,帶著一點點古風的紅木床邊,垂著紗簾。dv估計是從這個臥房的門外拍攝的,臥房內的場景被遮擋了一部分,但那張紅木床是主景,非常清楚。


    我看到了紅木床的床邊,坐著一個女人,她背對著我,看不到臉龐。臥房的窗戶是開著的,外麵的風慢慢的吹進來,讓紗簾左右飄動,紗簾遮住了這個女人的背影,她靜靜的坐在床邊,仿佛很多年都是這樣坐著過來的。


    一個如同雕像般的背影,沒有一次回首,我甚至都看不清楚其它任何細節。但就是這樣一個畫麵,卻讓我的心在狂跳。玉姨說的,是這個女人嗎?這個女人,是誰?


    內容就是這些,前後最多兩分鍾時間,從頭到尾,臥房裏沒有其他任何響動。我的心跳依然在加劇,感覺口舌發幹,這個女人是誰?玉姨為什麽在提到了我的母親之後突然就給我看了這段dv?


    “她是誰?她在哪裏?”我感覺聲音在發顫,就像被點擊了一樣,無論如何都控製不住自己。


    “跟著我走,你慢慢會知道的。”


    短短兩分鍾的視頻,卻如同這個世界上最淒慘的悲劇電影一樣,讓我的心在不斷的發酸,發痛。我愣在那裏,一動不動。有些事情,其實不需要答案,因為答案就在問題裏麵,每每這個時候,人們總會明知故問一樣的去追尋,隻想知道,這個答案對不對。


    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段兩分鍾的視頻寓意著什麽,在玉姨剛剛說讓我跟著她走的時候,我幾乎動搖了,因為我確實非常想知道。但很短時間內,我的腦子在起伏中恢複了一點意識,我知道,就算我跟著她走了,也不可能知道答案。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答案可能是淒慘的。如果隻是很普通的事,或者一個喜劇,就沒有隱瞞我的價值。玉姨很高明,隻是一段視頻,卻險些讓我的心理沉底崩塌成渣。


    我站在那裏沉默了許久許久,玉姨和文哥都沒有打擾我。最後,我把dv交給了旁邊的文哥,然後站起身,徑直就朝外走去。這一下子顯然出乎玉姨的意料,文哥肯定對她講過我的性格,所以玉姨拋出這個餌的時候,料定我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咬。但她忘記了,人,都是會變的。


    “你要幹什麽?”玉姨這一次沒有再保持頭也不回的姿勢,她的脾氣確實不好,而且性子可能很要強,本來料定的事,以為十拿九穩的,誰知道我出其不意的要走,她就有點惱怒:“你不想知道這段視頻是怎麽回事?”


    “我不想知道了。”我道:“沒意思,你自己留著慢慢看吧。”


    事實上,我的心癢的就和貓抓一樣,但我很清楚,不能讓玉姨牽著走,一旦被她牽著走了一步,以後就會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下去。所以,我強撐著壓下心裏的一切情緒,邁步就離開。我相信,隻要我活著,總有一天會把這些都弄個水落石出。


    “給我站住!”玉姨猛然拔高了嗓門,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尖利,但我已經做好了決定,就不可能再受她的誘惑乃至恐嚇,所以我沒有停步,繼續走著。她見我不回頭,接著就道:“你還走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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