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的成員沒有經驗,一群人對付虎吞都顯得非常吃力,場麵越來越混亂了。小胡子呆了很久,把空間內基本情況全看清楚了,就貼著洞壁,在黑暗的角落裏開始尋找岩縫。岩縫有不少,不過隻有虎吞平時出沒的岩縫裏才堆積著古屍,這樣的岩縫才是有尋找價值的地方。


    混亂帶給小胡子很大的方便,但是尋找卻無比的艱難,而且很多沒有價值的地方被直接拋掉了,尋找的中心越來越集中,距離人世間成員與虎吞互相對峙糾纏的地方也越來越近。當小胡子從一條岩縫中悄悄鑽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很淒厲的慘呼聲,有人被虎吞抓傷,傷口幾乎瞬間就開始發臭。


    他在來回晃動的光線中閃躲,一點點的接近下一條岩縫。桑結,木村野藏也在不斷的尋找,但他們和小胡子一樣無果。這時候,一群圍攻糾纏虎吞的人世間成員終於被衝散了,小胡子貓著腰,趁著人來回亂跑的時機,幾步就跑到了另一條岩縫前,一頭紮了進去。


    岩縫堆著厚厚一層古屍,陳腐的味道有些嗆鼻,古屍身上的衣服早就爛的什麽都不剩了,小胡子要在這層層疊疊雜亂無章的骨骼中來回翻找。這是一條虎吞曾經盤踞的岩縫,寬且深,小胡子走了幾步,外麵的光線就照不進來了,伸手不見五指,他隻能冒險戴著手套打開一點點光源,不斷的摸索。


    此時,小胡子心頭的預感又一次猛烈的產生出來,這條岩縫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特別出奇的地方,但他的預感卻分外的強烈。預感讓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條岩縫好好的搜索一遍。


    一塊塊淩亂的骨頭被翻開,尋找需要時間,小胡子需要,桑結和木村野藏同樣也需要,所以這條岩縫盡管是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但內部還是比較安全的。小胡子輕且慎重的找了下去,不知不覺中,已經朝岩縫內走了七八米左右。


    如果情況一直這樣持續下去,那麽小胡子的時間還是足夠用的,至少夠把這條岩縫完全找一遍。但是他剛剛走出七八米,情況就猛然發生了變化。一個人世間的成員在混亂中被虎吞死死的盯住了,他一個人肯定無法對付這麽凶悍陰邪的東西,所以來回的逃竄,別的人都在混亂中,也幫不上什麽忙。被追的急了,麵臨著生命危險,這個人的腦子可能就有點發昏,慌不擇路的直接衝到了小胡子所在的這條岩縫裏。


    小胡子隨即滅掉光源,衝進來的人很慌亂,並沒有發現他,但是卻把虎吞給引來了。當發現自己被死死的堵在縫隙裏時,這個人唯一的念頭就是繼續跑,朝岩縫的深處跑,否則就沒有別的路了。


    這個無可奈何且又錯誤到極點的決斷一下子把兩個人同時逼入了絕路。小胡子想盡力的穩定下來,同時思考對策,但這個衝進來的人悶著頭隻管跑,馬上就要撞到蹲在一堆碎骨旁邊的小胡子了。而且跟隨而來的虎吞已經進入岩縫兩三米遠。


    這個人一邊不要命的跑,一邊回頭大聲的呼喊求救,外麵混亂的人仿佛收到了什麽指令,調整了部署,重新開始圍困另外的虎吞,還有人聽到了求救聲,朝這邊趕來。對於小胡子來說,情況頓時糟糕到了極點。


    他穩了穩心神,驟然從蹲著的地方站起來,一把兜住眼前的倒黴鬼,用力把他重新推了回去。這個人無法抵禦小胡子強大的力量,身體一歪,在亂糟糟的骨堆上來回翻滾了幾下,等他停止翻滾的同時,抬眼一看,虎吞那張恐怖陰森的臉,已經到了眼前。


    砰……


    沒有任何懸念,這個人的半張臉瞬間就被虎吞給抓的稀爛,淒厲的嚎叫刺的人耳朵生疼。小胡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慢慢朝後移動著身體,想看看事態的發展再臨時決定對策。


    被虎吞抓傷的人又遭到了致命的襲擊,很快就停止了掙紮和嚎叫,但是這隻虎吞仿佛察覺到了岩縫的深處仍然有人,它丟下那具已經死去的屍體,踩著遍地的枯骨,一步步的朝裏麵走著。


    而且這還不算,當虎吞開始逼近小胡子的時候,外麵那些救援的人恰恰趕來了,洞口的光線來回晃動著,在這些亂糟糟的光線中,小胡子看到了桑結的影子。這個年紀不大卻深淺莫測的藏人,像是一個領袖般被人簇擁,在岩縫入口朝裏麵注目觀察。


    第二百三十章 手中的玉


    岩縫的入口處,伸進來幾把鋒利的長刀,沒有人不畏懼虎吞,但站在人群後的桑結很鎮定,而且他的目光無比銳利,遠勝於其他人,就朝昏暗的岩縫裏麵看了幾眼,立即分辨出,除了那個死去的人世間成員之外,岩縫裏還有別的人,正是別的人吸引了虎吞。


    桑結的眼睛也和小胡子一樣,微微眯了起來,有的時候,人在判斷某件未知事物時,往往出於一種感覺。此刻,桑結的感覺很強烈,他感覺這個吸引虎吞的人,並不是他們內部的人,否則的話,對方肯定早已經大喊著求援了。


    他的心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和興奮,因為他能察覺出,這個悄悄潛伏到亂葬坑,且在自己眼皮子下麵鑽入了岩縫,這會是一般人嗎?


    他身邊的人有些緊張,因為在虎吞手裏吃過虧,但桑結的嘴角猛然露出一絲笑意,他揮手示意身邊的人鎮靜。他雖然對虎吞這種東西不算了解,然而在先後的搏鬥和對峙中,卻知道這條岩縫是虎吞的老巢,它們會和山林中的猛獸一樣,對領地很在乎。任何冒然侵入巢穴的人,必然會遭到虎吞的鎖定和打擊。


    “我們很安全。”桑結輕輕說了一句,眼光朝岩縫深處一瞥:“危險的是他。”


    當桑結和人世間的成員隱隱堵住了岩縫入口的時候,小胡子已經完全陷入了非常被動的局麵,被重重圍困著。自己出手對付虎吞的話,入口那些敵人不會坐視,肯定要趁虛而入。但不阻攔虎吞,就要一步步被它逼到岩縫的盡頭。


    現在,小胡子還能祈禱什麽?祈禱岩縫的盡頭突然出現一個可以離開這裏的出口?那種可能性太渺茫了。


    一時之間,小胡子也拿不定一個最穩妥又安全的主意。虎吞進逼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小胡子踩著一片片枯骨不停的倒退,地麵很不穩當,就好像密林中鋪滿了落葉的地麵一樣,一個不慎,雙腳就會陷空。小胡子盡力貼著岩縫的石壁,一腳深一腳淺的朝後麵走。短短三五分鍾時間裏,虎吞就把小胡子逼到岩縫的盡頭。就像小胡子所想的那樣,岩縫的盡頭不可能有任何出口,是一條死路。


    沒有路可退了,小胡子身後兩三米就是冰冷的石壁。他不可能就這樣被困死,即便死,也要衝。小胡子吸了口氣,慢慢又退了最後一步,做好了一切衝殺的準備。但是他腳下的這片地麵是幾塊疊加起來的枯骨,骨頭完全腐朽了,承受不住重量,小胡子感覺自己一腳踩空,反應很快,身體猛然一竄,不過還是遲了一些,一隻腳收不回來,陷了下去。


    虎吞仿佛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小胡子踩塌了這片骨頭的同時,緊逼而來的虎吞猛然撲了過來,小胡子周圍都是那種不怎麽牢靠的骨頭架子,想借力有些困難。他一躲避,一片骨頭的碎塊隨著他的身體呼啦啦的被掀了起來。


    “是他!”這時候,一直在不住觀察的桑結眼睛猛然一睜,他終於看清楚了,被逼入岩縫盡頭的人,好像就是那個孤身進入藏區的漢人。


    聲波在密閉的岩縫中傳了過來,小胡子的危機頓時又深了一層。他本來想盡量拖延一點時間,所以沒有打開光源,但是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了,尤其還要對付猛撲而來的虎吞。


    光源大亮,本來很昏暗的環境一下子被小胡子盡收眼底,他看了看兩旁的石壁,石壁不平坦,小胡子不可能飛簷走壁,但是在這種坑窪且帶著坡度的石壁上,如果借助慣性,他可以蹬著石壁騰空跨過去一段。他就是這樣打算的,相對來說,他更願意麵對那些人世間的人而不是虎吞。


    小胡子來回在岩縫盡頭走動,他必須把這片地麵都踩實,之後雙腳才能有借力的地方。這麽做很危險,如同在虎吞麵前挑釁一般。地麵走起來必然不可能很平穩,小胡子一腳深一腳淺,但還是跑的很快。


    哢……


    他一腳踩碎了幾塊中空的骨架,這時候,一隻漆黑的手就從骨架下麵很突兀的樹了起來,讓小胡子心頭一緊。但是這隻手仿佛沒有什麽蹊蹺,也沒有帶來後續的危險,可能一直都在骨架下麵,如果不是突然遭受到小胡子踩踏的外力,估計還會一直的隱埋下去。本來,小胡子是沒有太多時間去觀察這隻手的,因為虎吞就在身後,然而當他匆匆一瞥就準備衝過去的時候,光線在這隻手上折射出一點並不耀眼的很微弱的光。


    這點很微弱的折射光讓小胡子的心轟的一下就爆開了,他的職業和過去的經曆必然會接觸到很多古物,一個合格的土爬子同時也是半個鑒賞專家,尤其是小胡子這樣的人,經驗無比豐富。他隻看了一眼,就看出這隻已經發黑的枯手裏,緊緊握著一塊玉。


    此時此刻,出現了一塊玉,說明什麽?小胡子已經衝了過去,立即又想折身回來,他戴著手套,嗖的伸出手,但已經來不及了,如果他要堅持,肯定會被身後的虎吞抓到。小胡子穩穩心神,暫時放手,急速的兜了個圈子,重新繞回來,一把就抓起了這條斷裂的手臂。


    這條手臂的主人的身份,已經無從可查,連它的軀幹都不知道被丟到了那裏,但是一直到它死去了這麽多年,它的手仍然把這塊玉抓的非常緊,如果是個剛死去的人的話,那麽除非把指頭掰斷,才有可能將玉給取出來,不過這條斷臂的骨頭完全腐朽了,稍稍用力就捏的粉碎。


    玉被小胡子拿在手裏,根據他短暫的觀察和分辨,這應該是塊岫玉。藏區產玉的地方很少,左貢出產一些岫玉。這塊玉很薄,小胡子來不及看的那麽仔細,但翻轉這塊古玉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玉的一麵,有一團纏雜在一起的隱隱的圖案。


    這個圖案,小胡子隻是第二次見到,但印象卻無比的深刻,圖案有些抽象,不過如果在有提示的情況下觀看這個圖案,就會感覺,它有些像漢字裏的潘耶。


    “潘耶古玉!”小胡子一把收起了這塊古玉,找到它純屬偶然,如果真的是刻意來找,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


    小胡子拋掉了所有的顧慮,拿到潘耶古玉,他就無形中掌握了很多主動。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盡力保證自己的安全,活著離開。機會,以後多的是。


    地麵基本被踩實了,小胡子猛然一衝,在距離虎吞伸出的指尖旁一側身,蹬蹬的踩著略微傾斜的石壁,身體借助這股強大的慣力,如同橫空一樣,就從虎吞的頭頂上一閃而過。緊接著,他落到虎吞身後,拿出合金管,朝入口那些人世間的成員猛衝過去。


    桑結仿佛看到了人生中最強大也最有挑戰性的一個敵人,他抬手奪過一把長刀。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小胡子,卻是第一次和小胡子交手。當他看到小胡子猛衝而來的氣勢時,心中那種幾乎持續了半生的自信,驟然有些疲頓的感覺。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向騰霄麵前保持完勝的自信。


    小胡子眼中的一切都瞬間消失了,他在極力的克製自己,但是當他看著殘殺晉普阿旺的凶手就在眼前時,那種情緒,不是誰都可以體會和理解的。他感覺自己的眼眶中又憋出了一股流淌不出的淚,從根本上來說,人世間在過去並未和小胡子發生過直接的衝突,然而就是晉普阿旺的死,讓它成為小胡子最大的敵人。


    沒有人能阻擋小胡子,人世間前麵幾個人瞬間就被合金管逼退了,桑結緊握長刀,以他的判斷,即便小胡子是在全盛時期,自己最起碼可以拖住對方很久。空洞內的狀況很混亂,拋開別的不說,隻要拖住小胡子幾分鍾,另一邊的木村野藏就會趕來。


    桑結很自信,如果他和木村野藏聯手,絕對可以活捉小胡子。


    但是當小胡子衝來的一瞬,合金管寒光一閃,桑結就感覺一股致命的殺機籠罩了自己,殺機如同凍結一切的酷寒,讓桑結的身體開始發抖。他感覺自己握刀的手有些發軟了,小胡子的眼神如刀鋒一般,重重一擊,桑結手中的長刀幾乎要脫手而飛。


    桑結被迫後退了一步,盡管小胡子的心像是被憤恨灼燒著一樣,但他的頭腦有最底線的清醒。在桑結讓出了這道生路後,小胡子飛身衝了過去,沒有任何停留。


    仇,總是要報的,並不急在這一時。


    當從岩縫中衝出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可以阻擋小胡子,桑結咬了咬牙,緊追過去。他一直是個自信的人,包括在之前遇到小胡子的時候,盡管覺得對方很強,但自己卻沒有畏懼。但此刻,這種自信如泡沫一般的崩潰,他感覺是在追擊一個隨時都能反噬過來的強敵。


    但小胡子的重要性,桑結心裏很清楚,他追擊小胡子的同時,打了一聲清亮的口哨,隨著這聲口哨,在空洞另一端岩縫中來回尋找的木村野藏迅速出現,兩個人從兩個方向一起開始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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