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一個夥計臉上淌著冷汗,急匆匆的說。他們經常東奔西走,不僅要下坑,還要經過一些嫋無人跡的荒地,見過很多怪事。這個夥計曾經見過一具屍體裏鑽進去一種不到一尺長的小動物,在腹腔裏吃內髒,然後讓屍體微微的顫動,把周圍的人嚇的半死。


    “不可能。”我立即否定了這個說法,就算有什麽東西鑽到他身體裏,能讓他產生這樣巨大的能量,可以鍥而不舍而且很有目的性的爬行?


    我們都不知道他真的爬過來之後會產生什麽後果,但是肯定不能讓他靠近。那個親手開槍處死他的夥計幾乎嚇尿了,躲在別人後麵,頭都不敢露。我就想著雷英雄手下這些人的整體素質下降了,如果許豹子那種猛人還活著,遇見這種事的話,說不準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經衝上去給對方一梭子了。


    “不能讓他過來!”張猴子對下麵的人發話。


    已經有人慌亂的差點失去控製,抬手就放了一槍,子彈一下子打進死者的肩膀裏,彈頭強大的力量頓時讓正在緩緩爬行的死者一頓,但是這並沒有完全阻止他,停頓隻是很短的一瞬,死者接著又開始朝我們爬。


    “我操!”這樣的情景讓我們身上的寒意更重,同時心裏的恐懼也更重了,張猴子不管那麽多,催著手下人阻止死者。


    我扭頭朝包子山那邊看了一下,小胡子和老趙明顯已經聽到了剛才隱隱的槍聲,他們正飛快的朝這邊趕。


    幾個夥計亂糟糟的開槍,有的子彈打空了,有的則結結實實的打在死者身上。然而這些子彈對死者造不成什麽影響,最多讓他一頓,接著就又開始爬。我真的不知道人體怎麽會產生這樣的變化,他並非刀槍不入,子彈把他的身體打的皮開肉綻,但偏偏沒有致命的作用。


    “我不信!”我一把就拎起放在旁邊的那把開路用的大砍刀,小小的子彈如果無法阻攔他的話,那把他剁成幾塊,還能爬過來?


    “衛老板你不要亂來。”張猴子拉著我就朝後拽。


    一具已經死去卻仍在慢慢爬動的屍體,就像一顆移動向我們的炸彈,把一群人一步步的逼退。又過了一會兒,小胡子和老趙從山坡下爬了上來,他們顯然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都怔了怔。


    我飛快的把情況說了一下,小胡子和老趙分頭在周圍看了一下,這麽長時間下來,除了那具爬動的屍體,附近並沒有什麽異常。


    “我來。”老趙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伸手拿過我手上的大砍刀,幾步衝了過去。


    當老趙衝到跟前的時候,爬動的屍體似乎還有一些意識,他竟然伸手就要去抓老趙。但是他的動作遲緩,老趙出手快且狠,手裏鋒利的砍刀掄圓了就砍下去。頓時,死者的腦袋從身體上被砍掉,咕嚕嚕的朝前滾動了幾下。


    接下來的情況雖然不危險,但是讓我更加感覺吃驚。因為他的腦袋被砍掉之後,身體竟然產生了沒有規律的抽搐。


    這個現象讓我一下子懵了,而且頓時推翻了之前那個有什麽東西控製屍體的推斷。毫無疑問,沒有什麽在控製屍體,他是在自己爬!他身體裏的神經係統並沒有隨著心髒被洞穿而徹底死亡癱瘓。


    屍體的活力並沒有消失,盡管他的頭都被砍掉滾出去了,但他的殘軀仍然在緩緩的爬,他的血液也沒有完全凝固,順著創口一點點的流,在地麵上拖出一條鮮紅的尾跡。這一下連老趙都暈了,握著刀站在旁邊,仿佛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我跟在小胡子後麵走了過去,屍體仍在動,卻有緩滯的兆頭。老趙停了片刻,再次揮起刀,似乎想把他攔腰砍成兩端,不過小胡子製止了他,我們就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看看屍體還會有什麽後續動作。


    失去頭顱的屍體又向前慢慢的爬了將近二十米,才逐漸停止下來,趴在地上完全不動了。


    “很奇怪是吧?”老趙轉頭看看我:“我會告訴你他的心髒有可能是長在右邊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解釋了。”


    不遠處的夥計們看到事態平息,就都想過來看,但是被老趙給趕走了,接下來的一幕很血腥,老趙背著眾人,直接就把屍體的胸腔給刨開。不過在他看清了死者的心髒之後,就很遺憾的搖搖頭,又對我說:“對不起,我猜錯了,這個人的心髒很正常。”


    死者的心髒早已經被那顆洞穿胸膛的子彈給打碎了,也就是說,他是個死人。理論上講,詐屍什麽的都很無稽,心髒這種要害一旦受損,人隻能死。


    但是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完全就顛覆了正常的認知。他死了,卻自己從坑裏爬出來,又頑強的爬行了幾百米,甚至在失去頭顱之後還沒有完全停止動作。這種事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會信?


    小胡子和老趙仔細又小心的把屍體完全看了一遍,但他們沒看出什麽,這好像是一具很正常的屍體。屍體正常,那剛才發生的事該怎麽解釋?


    我再次揣測著,這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片叢林?我不知道屍體在其它地方會不會發生這樣的變化,這片叢林裏,好像有一種黑暗的力量,在無形中影響著某些東西。


    “就把它當成件怪談吧,否則沒辦法解釋,也沒時間和切入點仔細的研究下去。”老趙丟了手裏的刀,說:“你知道趕屍吧?很多人研究了很多年,給出各種各樣的解釋和說法,但是除了最正宗的趕屍匠,誰能說明白呢?”


    “包子山那邊,有更重要的發現。”小胡子緊接著對我說:“出乎意料。”


    小胡子和老趙是順著修在坡麵上的路下去的,在接近包子山山體時,路麵痕跡完全消失,但是他們隨即就發現,包子山的山腳下,有一個非常大的洞口。洞口在之前被人為的掩蓋,裏麵填進去很多碎石塊,又在外麵覆蓋上了土層。可能這期間的時間間隔比較長,洞口被很嚴密的掩蓋了,覆蓋的土層上還長出了一點植被。


    如果單單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們估計不會這麽輕易的發現這裏,但是兩個人找到了一個漏洞:覆蓋層被人打開了個缺口,然後順著裏麵填的石塊,硬生生的掏出一條路。


    “後麵的路斷掉了,不過我想,這條簡易公路的終點,就在包子山。”


    小胡子和我之前的猜測一模一樣,我不知道包子山這裏究竟有什麽,值得開一條路出來用車輛運送東西。這座山在我的眼裏,頓時變的神秘莫測。


    這些情況可以暫時不去想,我隻關心一件事,丟棄煙頭的人,和失蹤的旅行者有沒有關係,他們是不是從石塊裏掏出的路進入了包子山?


    “去看一下,隻是試探性的,人不要太多,就我們三個。”老趙收拾了一些東西,把張猴子的人都留在外麵,我們三個人一口氣走到了包子山的山腳下,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條從石塊中掏出來的路。


    第十一章 大手筆


    這條石塊裏的路隻是整個洞口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我看到這條路的時候,就感覺它不僅僅用來讓人通行,否則不會費力拓寬到三米左右,如果這裏進了人,說明他們隨身帶著一些大家夥,必須把路掏的寬一些。


    掏路的人行事比較嚴謹,他們每隔一段,就會架兩根砍來的原木,防止坍塌。這裏的石塊填了將近十米深,明知道裏麵可能有人,所以我們的動作很小。老趙走在最前麵,帶我們走完了石塊中的路,眼前猛然一空,空間變大了,很寬闊。


    “這個洞隻有這麽深?”我一眼就看到前麵大概十米遠的地方,好像就是洞的盡頭。


    “估計不是。”


    我們一點點的靠近,走到盡頭時,老趙輕輕抹掉石壁上覆蓋的一層灰,馬上發現這不是石頭,而是澆灌出來的混凝土。根據洞口的寬度,這個洞應該非常大,但是這裏被人用混凝土完全堵死了。


    包子山果然有蹊蹺,不說別的,隻這一整麵堵住洞口的混凝土層,就需要不知道多少方混凝土。老趙在混凝土上輕輕敲了敲,非常瓷實,聽不到任何空洞的回音,說明這層混凝土澆的很厚。


    “這裏麵有什麽?要澆這麽厚的混凝土把它堵死?”


    混凝土牆最少有四米高,近十米寬,從石塊路到這麵牆之間的空間有限,如果藏著人,早就被我們發現了。小胡子和老趙分頭在找,很快,我們就在左邊的一個地方發現了一個洞。那裏是混凝土和山體銜接的地方,相對於整麵牆來說,是比較薄弱的環節。


    “破開這個洞的人,大概不是你的同行。”老趙扭頭跟小胡子說了一句。


    吃土飯的人如果遇到這種很結實的牆的話,要麽直接用炸藥炸,要麽用老辦法慢慢的瓦解,然而打開這個洞的人明顯和他們的手段不同。從混凝土的斷麵上看,老趙就分析,是那種最小型的碎石機硬挖出的洞口。


    “他們裝備比你們要先進的多,以後多學著點。”


    問題隨之而來了,包子山裏麵是什麽,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涉足這裏的人仿佛有備而來,他們好像清楚這裏的洞口被完全堵死了,所以不惜耗費人力,硬抬進來小型的碎石機,老趙知道那種碎石機,盡管是最小型的,也非常沉重。


    從洞口看過去,黑漆漆的一片,是絕對的黑暗,非常安靜。假設進入這裏的人就是丟棄煙頭的人的話,那麽他們可能早就從這裏進去了,因為我們在路上耽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小胡子和老趙在外麵試探了很久,然後才開始朝裏麵進,跨過足足有三四米厚的混凝土之後,空間瞬間就擴大到了極致,而且借著微光,我一眼就看到麵前的路上,鋪著一條鐵軌,直通到遠處。


    大手筆,絕對的大手筆,在這樣的地方竟然鋪一條鐵軌。鐵軌和公路的作用顯然一樣,是為了運輸。我們看到鐵軌的同時,就在猜測,什麽人有這樣的手筆?


    鐵軌顯然廢棄很久了,前麵有些模糊的東西,看的不清楚,不過好像是幾節被推倒的敞篷鐵皮車廂。煤礦和礦山裏有這樣的小型運輸軌道,用來拉煤和礦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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