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立刻就冒出了一大團疑雲,難道又是曹實說謊了嗎?整個江北,除了曹實和衛勉,還有誰有能力去當內鬼?那天晚上我和曹實談了之後,盡管對他已經沒有信任,但是他說的關於內鬼的事,可能不會作假。


    但衛勉卻矢口否認了,如果不是他聯合外人搞垮了老頭子,還會有誰?難道衛勉也是個棋子,在替別人做事,他背後還有其他人?


    我一急,就把這些疑問流水一般的問了出來。


    “天叔啊,你在外麵混了這麽久,還是老樣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要以為八叔公是因為我做了手腳而垮台的。不管有沒有我這個人,他該垮還是要垮,我隻不過是抓住時機,給自己撈點資本而已,就這麽簡單,否則,十個我,也扳不倒他的。”


    我真的越來越糊塗了,我以為衛勉自己跳出來,多少都會說一些事情,解開我心中的迷惑,但他說了這麽多,卻讓我本來還稍稍清晰的思維徹底混亂。不過我已經完全清楚了一點,衛勉這個人,真的很深。


    “天叔,我說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當初在麻占。”


    “麻占?”一提起麻占,我腦子裏馬上就浮現出那個驚悚的夜,還有一陣陣詭異的抓門聲。


    衛勉嘖了一聲,說:“從我見到那個半路出現的方老時,就不會再讓你和他或者他身邊的人有任何接觸。”


    “為什麽?”


    “因為有人不想再讓你見到方老。”


    “誰?”


    “這個嘛……能讓我賣個關子嗎?”衛勉輕輕咳了一聲,說:“天叔,該說的,我都說了,這次來找你,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敘敘舊。最後呢,我再提醒你一句,不要認為雷英雄能擺得平一切,當心你身邊的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深究


    說完最後一句話,衛勉很有禮貌的說了聲再見,然後就掛了電話。我匆忙的再打過去,但是已經打不通了。我重重靠在牆壁上,電話從從裏滑落下來。這次談話有頭無尾,衛勉說了一些事,但是肯定沒有說透。他一個勁兒的在朝老頭子身上潑髒水,我本來應該狠狠的在心裏罵他,而當我真正靜下來的時候,卻分辨不清楚他說的到底有幾分可信。


    但是有一點我很確定,暗中襲擊七道欄的肯定是衛勉,但他失手了。如果讓他得手,掌控了局麵,他肯定不會跟我說這些。


    而且我不知道衛勉說這些話的動機,他顯然是先來硬的,在得知根本沒辦法圍住七道欄之後,才臨時改變主意,和我聯係。


    我獨自呆了一會兒,就朝那邊走,和尚他們已經等了很久,從我開始看視頻到打電話,中間沒人過問什麽,隻不過張猴子跟雷英雄報信之後就眼巴巴的在遠處等,我一走過去,他就屁顛屁顛跑過來。


    “衛老板,雷爺在等著,是不是過去見見?”


    我一言不發,就往裏走,張猴子跑的很快,繞到我前麵帶路。雷英雄的院子大致和江北那邊的院子構造差不太多,前院有一些辦事的夥計,等我們走到中院的時候,我的心就跳了一下。


    雷朵在那邊站著,對著一盆被搬到屋子外麵的百合花發呆。陽光投到院子裏,就映出了她和那一叢花的影子。我的腳步頓住了,張猴子看看我,又轉頭看看雷朵。


    人,有的時候真的很奇怪,腦子長在自己身上,卻沒辦法受自己的控製。我不想和雷家的人有過多的瓜葛,但是站在花叢旁的那道身影,嬌弱纖細,孤零零的,就好像一點點風雨就會讓她失去顏色,讓我感覺有種說不出的疼。


    就在這時候,雷朵慢慢的轉過頭,她看見我,嬌小的身子跟著就輕輕的一晃。她瘦了,臉色很蒼白。


    我停了幾分鍾,就那樣望著,然後低著頭,遠遠的從她身邊走過去。我是個什麽人?一個一無是處的糊塗蛋,除了左手長著六根手指,什麽都不是。那邊是最美的風景,但我有什麽資格再看下去。


    但是我的低沉沒有持續很久,就被打破了。從中院到後院那邊的一條走廊上,一個人就在門裏露了下麵,卻被我一眼看到。這個人很瘦,不過是那種精悍的瘦,他應該也看到我了,遙遙的對視了一眼,馬上就回到屋子裏去。


    我記得這個人,他叫江塵。當初去開陽老林時,小胡子組織的那支複雜的隊伍裏,就有他。


    我的情緒一直都處在那種弓上弦的狀態,可能有點神經質了,或許一些小小的意外就能觸發情緒的爆發。當我看見這個叫江塵的人時,心裏的火氣就象澆了汽油,蹭蹭的朝上冒。


    小胡子在騙我,又騙我!在我和雷英雄正式接洽之前,江塵已經參與到了我們的行動裏,說明小胡子和雷英雄早就接觸而且談妥了一些事。但是他一直瞞著我,最後還要雷英雄裝模作樣的出來和我談,談合作。


    而且順著這些,我又想到了那次和杜青衣的“偶遇”,小胡子是怎麽樣的人,我知道,如果他不想被人跟蹤,誰能暗中跟著他,把我們的行蹤摸的那麽清楚?


    小胡子,雷英雄,杜青衣,他們可能在之前就已經走到一條船上。隻不過,受騙的一直是我,是我這個可憐蟲。


    我恨不得要把這個院子給拆掉,扭頭就朝回走,張猴子暈了,在後麵追過來問。我回頭就抓住他的領子:“告訴雷英雄,要見我,讓他自己來!”


    我一口氣就衝到前院,找到小胡子,把屋子裏其他人全部趕出去,讓他們走的越遠越好。我反手關上門,在小胡子對麵死死的盯住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看到了江塵!你還有多少騙我的事!你說出來!一次說出來!”


    有些時候,我會很信任一個人,但是當自己所受的蒙蔽越來越多的時候,情緒就會徹底的完全爆發。我幾乎歇斯底裏,衝著他大聲的喊著。


    “冷靜點。”小胡子伸手想扶我坐下去,但我第一次把他的手打開了。他沒再勉強,自己慢慢坐下來,說:“這件事不打算瞞你,江塵是雷英雄的內弟,他老婆是杜青衣最小的一個孫女。”


    “說!說!還有什麽騙我的!你說!”我可能真的壓抑了太多也太久,一旦爆發就有些不可收拾,這時候的我完全變了,就象一頭被刺傷了大腦的狼。


    “會給你解釋,先坐下來,坐下來。”小胡子對一般人都很冷淡漠然,但是他一直在想辦法讓我消氣,這種耐心很罕見,但我已經沒辦法領情了。


    我自己發瘋一樣喊了很久,嗓子都快啞了,直到最後實在喊不動了,才象一座倒塌的山一般坐在椅子裏,小胡子開始了他的解釋。


    我想的沒錯,小胡子在之前很早的時候,已經和杜青衣還有雷英雄暗中有了另外的接觸,最先找到的是杜青衣,他們綜合利弊,最終又通過那一層特殊的關係,拉上了雷英雄。銅牌這件事牽扯的很多,不是單靠能力和金錢就能做好的,一批人與另外一批人合作,純屬無奈。小胡子選擇合作者的時候非常謹慎,可能考慮了很久,最後才挑上了杜青衣。


    小胡子這個人一直都很低調,沒有名氣,杜青衣雖然外號叫杜菩薩,但是不可能見人就施恩惠。所以她沒有馬上拍板,不過答應走著看。這是一種試探,要試探究竟和小胡子又沒有合作的價值。


    試探的第一步就是派人到小胡子身邊,跟他做一次活。因為當時杜青衣和杜國魁還沒有最終翻臉,所以這件事沒能瞞過杜國魁。杜國魁非要參與進來,並且杜家派出的人是他的人,這個人就是老龔。


    其實從老龔這件事上就能驗證小胡子還有雷英雄的一個說法,銅牌事件,最重要的是信息,如果信息有誤,那麽很可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從過去到現在,很多人都被誤導,杜國魁也不例外,他得到了很錯誤的信息,而且想借這次合作,斷掉所有人的後路。


    “他想殺了你。”小胡子一字一頓道。


    六指是個關鍵,這個情況杜國魁知道,但他所得到的信息是,環形六指都是有用的。班駝地下那個坑裏的兩具屍體,都被砍去了左手,這個事情發生在很早以前,而且被砍去的左手,都有環形六指,左手用脫水加防腐的手段一直保存下來,最終,它們被杜國魁拿到了。


    因為這個錯誤的信息,杜國魁就認為自己掌握到事件最關鍵的東西。杜家和小胡子接觸之後,杜國魁就漸漸發現,想要掌控我是不可能的,為斷所有人的後路,他想殺掉我。


    具體的計劃由老龔來實施,第一次是在班駝地下,我陷進了沙坑,那個暗中襲殺小胡子的就是老龔,但是小胡子的身手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


    對於這次襲殺,小胡子心裏明白,但是他為了盡力不破壞和杜家的合作,把這件事隱忍下來。


    但是在開陽老林時,老龔就再次下了殺手,推我下崖的就是他。這一次嚴重威脅到了我的生命,小胡子就不能再忍,之後夜間的那次混亂,完全是他有意製造的,要借機除掉老龔。


    “你是避不開這件事的。”說到這裏的時候,小胡子就微微搖了下頭:“沒有我,沒有雷英雄,還會有其他人牽著你走下去。我之前不想讓你負擔那麽多,所以隱瞞了一些,但是事態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不得不讓你自己親身參與進來。”


    西夏銅牌事件,已經持續了一個世紀,本來還會無限期的持續下去,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有人實在等待不下去了。最先忍耐不住的就是許晚亭,他做事非常謹慎,把握不大的事情極少沾手,不過這次是個例外。許晚亭一動,所有人都被動的跟著一起動,受到波及最大的就是老頭子。


    “你可能不知道,當年空墓事件發生之後,許晚亭和衛家之間,有過長時間很密切的合作。但是衛家總是在背後自己動手做事,讓許晚亭不滿,不過為了大局,他還是忍了下來。一直到衛家因為這件事家破人亡時,衛八重新搭上了許晚亭這條線。許晚亭在背後提供了大批的人和錢,一些事情由衛八出麵頂頭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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