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教主張神飛也不知道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莫名的就心緒不寧,似乎有什麽事情讓他牽腸掛肚,按理說他的修心養性功夫早就到了一定火候了,不說天塌不驚至少山塌了是不驚的,但就是坐立不安如芒刺在背,他走出了光明大殿,向著接天崖走去,但凡他心煩意亂、心情不好、壓力很大的時候,都愛在入雲亭坐一會兒,看看雲卷雲舒,便會平靜下來。


    可今天這招也不好使了,張神飛在入雲亭裏坐了好一會兒了,就感覺山尖繚繞的白雲在一刻不停的變幻,一會兒變成“w”一會兒變成“t”,一會兒又變成“f”……


    好不容易才靜下心來,張神飛便聽到身後傳來了張慶雲激動的叫喊聲:“爺爺!爺爺!快來看啊!快來看是誰來了啊!”


    你妹啊!張神飛有種想要抓狂的敢腳,老子才剛把心靜下來,又被這大孫子給喊亂了,他很不高興的把眼皮子掀開一條縫準備看看到底是誰來了,如果來的人不能讓他滿意,他決定把大孫子吊在入雲亭裏抽,非把九陽公子給抽成縮陽公子不可!


    一睜眼張神飛看到來人頓時整個人都驚呆了,他難以置信的猛地站起身來,向前走出一步之後才反應過來,呆立了至多一秒鍾之後張神飛又把袍角一掀坐了回去,眯著眼麵無表情的盯著來人,眼中卻是隱蔽的流淌著思念和憐愛的小情緒……


    “是姑姑一家回來了!”張慶雲興奮的和潘小閑一左一右的夾著張丹霞登上接天崖。


    張丹霞從上了光明頂就開始哭,看到什麽都哭,走一路哭一路,一路哭到了接天崖。


    看到了張神飛,張丹霞便一把甩開了潘小閑和張慶雲,跑到了張神飛的麵前“噗通”一聲就跪下了,一邊磕頭一邊泣不成聲的道:“爸,您不孝的女兒回來了……”


    “你還回來幹什麽?”張神飛冷哼一聲,卻是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把女兒給扶了起來,氣呼呼的把女兒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見女兒除了從少女變成了少婦以外什麽都沒變,依舊是那個他看著長大的逗逼,終於是放下心來,一把將女兒緊緊摟在了懷裏,然後猛地轉過身背對著孫子外孫子,盡情的把淚水流給白雲朵朵隨便看,嘴裏還在怒氣衝衝的罵著:“你個熊孩子!有本事你走了就別回來啊!你走啊!你走啊!”


    看著張神飛一邊罵一邊把女兒摟得緊緊的就差十字鎖了,張慶雲和潘小閑都是嘴角一抽一抽的,老爺子這是失去理智了,一不留神就暴露出了血脈基因中的逗逼屬性嗎?


    或許是張神飛和張丹霞父女相見的劇情太狗血了,沒有人留意到潘老實站在最後麵,老實巴交的他此情此景很是無所適從,因為這裏似乎並沒有他存在的意義。


    “我的小霞在哪兒?”就在這時,一個白發蒼蒼、滿臉褶子的小老太太在一個窈窕少女的攙扶下拄著拐棍顛過來了,潘小閑回頭一看原來是他姥姥張夫人來了。


    他姥爺張神飛看起來至多不過三十歲出頭,姥姥張夫人卻是起碼能有七八十歲,但這真的是原配的兩口子。


    原來姥姥並不是武道中人,而是張神飛在行走江湖的時候愛上了一個普通少女,便硬頂著壓力娶了她,兩人在一起的前二十年都還好,但是越往後看起來就越不般配。


    終於到一次兩口子便裝出門被人誤以為是母子之後,姥姥打死都不肯再跟張神飛一起出門了。


    尤其是年紀大了,早就不像年輕時那麽耳鬢廝磨,甚至是在張丹霞離開家之後,姥姥便和張神飛分房睡一直到現在。


    而那窈窕少女是張慶雲的親妹妹,潘小閑的表妹,名叫張慶瑤,長得不說天姿國色也是秀色可餐,還是個一脈相承的小逗逼,隻是和潘小閑接觸的機會比較少。


    “媽?”張丹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萬萬沒想到她的媽媽竟然都已經老成了這個樣子,她的爸爸還和她記憶中一樣,可是她的媽媽卻已經鶴發雞皮、步履蹣跚。


    “小霞!”張老太太一顛兒一顛兒的就過來了,她拄著拐棍又想跑,但這地形又哪裏跑的起來?


    還是張慶瑤偷偷施展輕功帶著她,又不敢帶的太明顯了傷老太太自尊,所以看起來老太太就是一顛兒一顛兒的,張丹霞武功還在,掙脫開了父親的懷抱,撲過去緊緊的摟住了母親。


    “媽……”張丹霞和父親擁抱時哭的隻是二十年的離別,和母親卻是在感傷,感傷母親的韶華老去,感傷自己沒能在母親身邊盡一天孝,二十年的離別把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硬生生折磨成了鶴發雞皮老態龍鍾的老太太,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哥!”張慶瑤在旁邊看得也傷心,一把摟住了潘小閑哇哇哭了起來,張慶雲都把雙手張開了卻沒想到抱的不是他,這就很尷尬了,少女就連借個肩膀哭都要看顏值啊!


    潘小閑輕輕拍拍表妹的小腦袋,感受到淚水打濕了自己的胸口,他也是不由得潸然落淚,這麽多年了,終於是一家團聚了。這時他留意到了自己的父親,潘老實站在人後顯得很無所適從,也跟著流淚卻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顯得和整個環境都格格不入。


    “爸!”潘小閑想要過去把父親拉入到情境中來,卻被張慶瑤緊緊的摟著不肯放,他想要把張慶瑤推開又不好用力,隻好拖著跟樹袋熊似的張慶瑤步履蹣跚的來到潘老實身旁,拉住父親的手小聲的安慰他道:“爸,別緊張,沒事兒的,有我呢。”


    他大約能夠猜到點兒父親的心理,想想看潘老實就是個普通男人而已,撿漏撿到了張丹霞這樣一個仙女兒般的老婆,現在第一次登嶽父的門,卻發現原來老婆是白富美。


    要知道潘老實之前帶著一家人在貧民窟住的是個連獨立廁所都沒有的小破房子,嶽父家卻是占了整整一座山,這種對比何止是天生地下啊,簡直就是碧落黃泉!


    但是母憑子貴,父子也是一樣,潘小閑就是潘老實的底氣。


    潘小閑如今在地球上的地位那是如日中天,蒙塔基這個總統被他搞倒了,讓白黨也大受打擊。


    現在聯邦政府代總統是原副總統陸仁賈,黃黨已經占據了優勢,潘小閑作為黃黨未來的接班人,自身又是三星上將,他的父親別說是娶明教的小公舉了,就算是娶個真正的公主也是妥妥的!


    所以潘小閑相信張神飛不會把潘老實怎麽樣的,果然等到大家都哭完了,張丹霞想起來了潘老實,這才紅腫著眼睛,一手拉著張神飛一手拉著張老太太,給他們介紹潘老實。


    “爸,媽,這是我老公!”張丹霞說,然後場麵一度十分尷尬,張神飛和張老太太都沉默了,他們看看自己如花似玉好似二十多歲少婦的閨女,再看看滿臉皺紋頭發花白好像五十多歲老人皮膚粗糙兩手老繭還斷了一條腿的女婿,心裏真是拔涼拔涼的。


    潘老實連忙上前,習慣性的駝著背,小心翼翼的偷看張神飛老兩口的臉色,猶豫著該不該叫這一聲“爸媽”,不是他不想叫,而是不敢叫,明擺著老兩口是不願意接受他啊。


    “爸,你還等什麽呢?”潘小閑當然是潘老實最堅實的後盾,他拖著淚流滿麵的張慶瑤過去扶住潘老實的手臂,潘老實被兒子扶著終於鼓起了勇氣,陪著笑臉對張神飛老兩口顫聲叫道:“爸,媽,我叫潘老實,不是,我叫潘雲龍,他們都喜歡叫我潘老實……”


    我爸叫潘雲龍?潘小閑愣了一下才猛然想起來,對哦,我爸是叫潘雲龍!他都不記得有多久沒人叫過自己老爸的本名了,因為所有人都是叫他爸潘老實,他爸也總是自稱潘老實,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自己老爸的本名是什麽了,似乎所有人都覺得這個綽號更適合他爸,潘雲龍這麽主角模版的名字,跟他爸的人實在是太違和了……


    “潘老實好,老實好!”張神飛依舊沉默,張老太太連忙笑嗬嗬的伸出顫巍巍的手拍了拍潘老實的肩頭,為了能讓老太太拍著,潘老實連忙把身子弓得更低,這倒是讓張神飛露出了點滿意的笑容,雖然這個女婿實在是距離他的要求太遙遠,但起碼懂得一個“孝”字,對老人尊敬這就很好。


    “能喝酒嗎?”張神飛不苟言笑的對潘老實問道,潘老實呆了一呆,忙不迭的道:“能喝,能喝!”


    “好!小雲呐,通知你爸你媽趕回來,今天晚上咱們家辦家宴,跟他妹夫好好喝兩杯!”張神飛點了點頭,便對張慶雲吩咐道,張慶雲得令立即開始打電話通知。


    聽張神飛這麽一說,潘小閑心裏也就定下來了,看來老爸終於是過了嶽父嶽母這一關了,雖然這一關遲來了二十年,雖然這一關還是靠的生米煮成熟飯,但總算是過關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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