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


    驢兒哥大字型的栽倒在地,抬起臉來時已經淚流滿麵。


    本以為自己已經恢複了正常的速度,可以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卻沒想到他的天殘腳拖累了,不,確切的說應該是超前了,天殘腳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反應都遠遠超過了身體的其他部位,結果就是他剛剛跑出一步便摔了個前趴。


    所以說……老子還特麽是個殘疾人?驢兒哥簡直要瘋,原本他覺得唯一正常的一條腿現在反倒成了唯一不正常的腿,他好不容易才適應了的狀況打破,又需要重新適應……


    不過,至少身體已經不僵硬了不是嗎?現在渾身上下就隻是一條腿不正常而已,一旦接受了這樣的設定,頓時整個人都蕩漾起來了呢!


    於是驢兒哥高高興興的爬起來走了,能夠身體恢複正常已經很滿足了,還要啥自行車啊!


    “嗤嗤嗤——”


    潘小閑借助穿廉功向前,同時不斷使出寂寞劍指,加快了一倍多的手速遠遠超出了蟲人衝上來的速度,於是無數的蟲人在他麵前前仆後繼的倒下,就仿佛是秋天被收割的麥田。


    連大胖子和蟲女都阻擋不了潘小閑的腳步,就更不要說那些普通蟲人了,盡管這些普通蟲人就像是超市全場特價時挎著籃子的買菜大媽般不屈不撓不要碧蓮的衝上來,但潘小閑和“腦積水兒子腦萎縮爸爸”的距離仍然在不斷縮短,很快便已經拉到了十米之內。


    到了這個距離的時候蟲人主宰身上散發出來的精神威壓就仿佛是排山倒海一般滾滾而來,即便是潘小閑的穿廉功也是變得遲鈍了許多,旋金指、風魔金指都威力大減,唯有寂寞劍指可以完全無視那精神威壓,否則驢兒哥就要考慮戰略轉移、曲線救國了。


    十米的距離就仿佛是有著一道無形的鴻溝,當潘小閑越過了這條線之後,普通的蟲人便再也不敢向前追趕,隻敢在十米之外向著潘小閑發出一陣陣憤怒、不甘的嘶吼。


    蟲人主宰忽然發出兩聲尖嘯,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樣,普通的蟲人頓時像退潮一般“嘩啦啦”的退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山野叢林之中,而之前那些沒有漆黑皮殼和黑長指甲的蟲人卻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這些特殊蟲人的數量並不多,在被調查組屠殺過後至多剩下三四十人,卻可以進入蟲人主宰的十米之內,但並沒有像潘小閑想象中那樣去圍攻他,而是全都站到了那巨人的身後一字兒排開,就仿佛是跟班一樣殺氣騰騰的襯托著巨人,或者說蟲人主宰的江湖地位。


    在發出兩聲尖嘯之後,蟲人主宰便陷入了沉默,他騎坐在巨人的肩頭上,像雞爪子似的小手死死抓扯著巨人的頭發,慘白慘白的大白臉一雙血紅的小眼睛死死的盯著潘小閑。


    潘小閑也停下了腳步,就和那蟲人主宰相隔十米相對而立,兩雙血紅的眼睛在隔空廝殺著目光,空氣中就仿佛爆炸出電光火石,無形的閃電“滋啦啦”的激烈碰撞著。


    “他們逃,逃,逃跑了!他們終,終於被我們給打,打,打跑了!”偵察兵興奮得一臉麻子都在閃閃發光,嘴丫子兩邊堆著白沫子,渾身都跟篩糠似的劇烈顫抖著,然後“噗通”一下便癱倒在了地上。


    “怕了吧魂淡!哇哈哈哈……”大刀兵拄著他的合金大刀單膝跪地,臉色蒼白的大口喘著粗氣,手中的合金大刀鋒刃上豁口密密麻麻,倒像是他拿了一把鋸子。


    “聯邦萬、萬、萬歲!”小炮兵劇烈的喘息著彎下腰雙手撐住膝蓋,但是感覺撐不住又改成了蹲下,但是蹲下來才發現兩腿一點兒勁兒都沒有,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這回終於是舒服多了。


    “還不是休息的時候!”作為組長,張誌強是他們之中狀態最好的一個,他盯著遠方正在獨自與蟲人主宰對峙的潘小閑,張誌強咬著牙用力攥緊雙拳:“他需要我們!”


    “喀……”


    一聲清脆的響聲,張誌強雙手上的特製拳套竟然是瞬間就粉碎了,之前的廝殺已經超出了這雙拳套的負荷,而張誌強用力攥緊雙拳的動作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張誌強呆了一呆,也就是在此時,強烈的疲憊感就如同潮水般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差一點兒就把他當場擊倒。


    身子晃了兩下,張誌強咬牙撐住,他知道現在兄弟們都在看著他,他也知道兄弟們其實也都撐不住了,他知道兄弟們都有點兒打退堂鼓了,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也已經有所動搖,然後他再一次吃力地抬起頭去看了一眼遠方那個孤零零的背影。


    在那個孤零零的身影前方,是一丈多高宛如鐵塔般的巨人,在巨人的身後還有著許多的蟲人,他們看起來實力強大人多勢眾仿佛不可戰勝,但那孤零零的身影卻是傲然卓立、永不言退。


    這一幕讓張誌強不禁回想到了一張在網絡上流傳很久的圖片,恰與此情此景相似,圖片上配著的兩行文字發人深省振聾發聵:


    你是要當一輩子懦夫,還是要當英雄,哪怕隻有幾分鍾?


    一瞬間張誌強心頭熱血衝上了天靈蓋,渾身的血液都仿佛沸騰了起來,他甩了甩已經腫脹得像發麵饅頭似的雙手,重新攥緊了雙拳,毅然決然的目光一個個掃向戰友們疲憊、畏縮的臉:


    “他需要我們,而,我們是軍人!”


    “說得對!”大刀兵喘勻了氣,拄著他的鋸齒大刀站起了身來,他從來沒有這麽虛弱過,但是他的目光卻是充滿了旺盛的鬥誌,蒼白的臉色都漲得通紅起來……


    小炮兵和偵察兵絕望的對視了一眼,他們的身體已經嚴重透支,甚至連站起來都十分的艱難。


    在幾乎一模一樣的情況下,這個時候,兩人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我,我,我也要,也要去,去,去……”偵察兵無比艱難的說著,但是他癱在地上的身體卻是完全動彈不得,他說完之後想要撐起身體,卻是才剛剛離開地麵最多一厘米就又摔倒在了地上,然後劇烈的咳嗽,就仿佛一口氣上不來就要翹辮子了。


    “我,我還行!”小炮兵雙手按著地麵,手臂都因為脫力而身不由己的哆嗦著,但是他終於還是站了起來,雙眼中就像是燃燒著冰冷的火焰,那是將要熄滅的火焰,已經沒有了溫度卻仍然綻放著最後的光明。


    看著偵察兵張誌強歎了口氣:“你就留在這裏吧,我們救了他就回來!”


    “不,我也,我也要……”偵察兵執拗的說著,但是動作卻無比艱難,掙紮許久也沒能爬起來。


    “你自己保重吧!”張誌強伸出腫脹的大手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後和大刀兵、小炮兵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三個人什麽沒說,卻是幾乎同時向著那個孤零零的背影衝去。


    他們跑得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甚至小炮兵一邊跑一邊在嘔吐,但他們前進的方向卻是堅定不移。


    在他們的背後,剛剛還艱難得都爬不起來的偵察兵悄悄的爬了起來,同樣是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在跑,卻是與他之前一起並肩浴血奮戰的戰友們背道而馳……


    死死盯著潘小閑的一雙血紅小眼睛漸漸地眯了起來,在對峙中蟲人主宰的怒火已經高漲到爆表,終於他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張開了咧到耳朵的血盆大口向著潘小閑發出了一聲聲無比刺耳、尖銳、淒厲的尖嘯: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請參考維塔斯《歌劇2》】


    海豚音?驢兒哥愣了一下,忽地眼中銀光一閃,在他的眼中竟然是看到蟲人主宰在飆出海豚音的時候口中噴出了一根無形的錐子,尖銳、迅猛、鋒芒畢露、銳不可當!


    這無形的錐子飛射向潘小閑的速度快得無以倫比,如果不是神鷹之眼根本無法捕捉!


    瞬間無形的錐子便刺入到潘小閑的腦海中,潘小閑感覺就仿佛靈魂都被穿透了一般,劇痛讓他不可抑止的爆發出一聲咆哮,雙手不由自主的便抓住了頭,仿佛頭都要炸開了!


    而在潘小閑的後方百米之外,張誌強、大刀兵、小炮兵同時感到腦子仿佛被錐子冷不丁狠狠紮了一下似的,疼得他們都是瞬間失去了意識,撲倒在了前進的方向……


    不要說他們,就算是蟲人主宰身後的那些特殊蟲人也是都渾身劇烈顫抖、搖搖欲墜,耳中流淌出兩道墨綠的血線來。


    至於距離蟲人主宰最近的巨人,也是最不堪的,在海豚音才剛剛飆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是七竅流血,眼中、耳朵、鼻中、口中都在不停地流淌出墨綠的血流,隻是他被蟲人主宰控製,哪怕是再無法承受,也不會動彈一下罷了。


    “唔……”潘小閑痛苦的手指都仿佛要插入腦殼之中,這種攻擊方式是他從來都沒有承受過的,而且根本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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