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講完這些,童衛國手裏的煙也抽沒了。


    我在旁聽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隻顧傻傻的望著他,話也說不出來。


    “怎麽,白小刀,沒膽子去嗎?”


    童衛國表情嚴肅,抬手扶了下頭上的鴨舌帽,緊接著又看了我一眼,語氣十分沉悶的說道:“你要想清楚,這可是你唯一求生的機會!”


    說實話,聽完他講的那些要求,我心裏真拿不定主意。因為,我實在太害怕了。


    可聽他說這是唯一的機會,很快我就定下了心。


    隨即小聲對他說:“去就去,反正總比等死強。”


    雖然冒險去荒村肯定存在一些未知的危險。


    但該來的始終都要來,躲是躲不過去了。


    “那好,記住我剛才講的話,中途不要出現任何差錯,否則——你隻會死得更慘!”


    童衛國眼神看向我,接著又問道:“你經常去老舊樓那邊送外賣是不是?”


    我點點頭,問他,這事是不是和那邊也有啥關係?


    不然,他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扯到老舊樓那邊?


    而且,我心裏也隱隱覺得整件事兒,好像的確跟老舊樓有些脫不開關係。


    因為,那中年男人和怪老頭都在詭車上出現過。


    童衛國眯起眼睛,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頓了下,才慢吞吞的說:“這事兒不好說,不過反正你記住,不要聽信那邊任何人講的話,尤其是一個老頭子的話!”


    聽他提起老舊樓那邊的一個老頭,很自然的我就想到了302裏麵住的那個怪老頭。


    回想起昨天晚上,在小巴車裏瞧見怪老頭的那一幕,我身子不由顫了下。


    緩過神,我便小聲問童衛國,“那老頭是不是不是人?”


    童衛國眼睛盯著我,沒有說話,自顧的點了根煙。


    但此時我心裏卻已經有了幾分肯定:怪老頭一定就是個惡鬼!


    隻是,他跟女鬼周玨,還有那輛夜晚詭異出現在荒村岔路口的小巴車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白小刀,記住我說的話就行,是吉還是凶,全憑你自己的命裏造化!”童衛國站起身來,緩緩吐出一口氣。


    不等我開口致謝,就匆忙離開了。


    看樣子好像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


    等他走後,見時間還早,我便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發起呆。


    希望童衛國說的都對,而且不會害我,要不然晚上去荒村裏必是死路一條。


    思來想去,這件事我並不打算給黃偉講,我怕他知道了會告訴我娘,本來我娘的身體就不好,我不想讓她擔心。


    等心情稍微平複,我才坐車趕回了宿舍。


    為了應對晚上的事,提早我就準備好了需要的米飯以及香燭,偷偷藏在外麵。


    很快,夜幕降臨,我照舊來到店裏,準備開始工作。


    隻在吧台小坐了會,就接到幾單生意。


    一直忙到吃過晚飯,黃偉對我說:“今天最後一單送完你就可以下班了。”


    我看了看時間,也就才剛剛十點過一刻,心說,今天怎麽下班這麽早?


    黃偉匆匆收拾了下,解釋說,他今天有事要外出,所以下早班。


    我心裏合計,正好自己也有事,這樣的話倒也方便,免得到時候跟他請假。


    隨後,黃偉又從後廚取出兩個飯盒打包好,交到我手裏,說送去老舊樓302。


    接過盒子,我心裏一片淩亂。


    自從在小巴車上見過怪老頭之後,加上童衛國的那一番話,我心裏就一直認定怪老頭是個惡鬼。


    現在讓我給他送飯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的事?


    見我發愣,黃偉問,怎麽回事?


    我回過神,嘿嘿笑了笑,故作鎮定的搖頭說,沒事。


    隨後,便硬著頭皮出了門,這件事不能讓黃偉知道!


    路上我安慰自己,可能事情不會那麽糟糕。


    即便怪老頭是個惡鬼,可好歹我身上還有爺爺給我的小刀護身,他肯定也拿我沒轍。


    我胡亂的想著,十來分鍾後,就到了老舊樓下麵。


    將車停好,我杵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還是壯著膽子朝三樓走了上去。


    如果這時候連樓都不敢上,那晚上哪裏還有膽子一個人去荒村?


    我心說,反正就權當是給自己練膽。


    “蹬蹬蹬...”


    我一步一步跨上樓梯,心跳也隨著腳步聲開始加劇起來,四周安靜極了。


    整間樓道裏陰暗幽黑,聲控燈黃悠悠的光亮照在階梯上,整個路麵就像鋪了一層黃油。


    來到302外麵時,怪老頭如同一塊黑木頭,已經站在門口邊上,看樣子明顯是在等我。


    再次看到這陰暗發黑的身影,我整個人頓時驚慌到了極點,拿飯盒的手不自覺的開始發起抖來。


    “愣著做什麽,你倒是拿過來啊!”


    怪老頭嚷了一句,直接走過來從我手裏將飯盒奪過去。


    “報紙看了嗎?為什麽還不走?”


    然後,又冷冷的問我。


    此時,我大氣不敢喘上一口,隻十分驚恐的盯著他,生怕他突然伸手朝我臉上猛抓過來。


    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我提著嗓子眼兒,仍舊默不作聲的愣在原地上。


    見我還是沒反應,老頭隨即從身上摸出幾張鈔票遞給我,語氣有些微弱的說道:“唉,算了,年輕人,總之聽我一句勸,那地方去不得!趁早離開還來得及!”


    隨後便是一聲輕響,死死關上了大門。


    我如釋重負,慌忙轉身趕緊往樓下跑。好在總算平安無事。


    回去的路上,我反複琢磨著怪老頭說的這幾句話,很明顯他是話裏有話。


    可仔細一想,他這種伎倆顯然就是想趁機故意來迷惑我,童衛國之前就提醒過,不要聽信這邊人說的話,我要是信了,那就真是給鬼迷了心竅。


    回到店裏,黃偉已經走了,隻剩下餘婆婆一個人。


    見我回來,餘婆婆嘴上咿咿呀呀的招呼了幾聲。我會意走過去,見她手裏拿著一張白紙,朝我晃了下。


    看樣子,像是要給我看什麽東西。


    我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接過餘婆婆手裏的白紙打開瞧了瞧。


    隻見這白紙上依然還是她那天畫的那幾樣東西:一個扭曲的“陸”字,邊上是一把菜刀和兩個奇形怪狀的人。


    我十分納悶,到底這個餘婆婆想要對我說什麽?可她畫的這些東西,根本就沒人看得明白。


    我隻好對她搖搖頭,說看不懂。


    因為一心惦記晚上的事,我便將白紙收起來,放在身上,然後對餘婆婆說了聲,就轉身離開了。


    時間過得很快。


    臨近午夜十二點,我偷偷出了門,騎上車就直往荒村岔路口趕。


    按照童衛國的話,必須要在十二點以後進去,所以路上我稍稍停留了片刻。


    荒村這一帶晚上幾乎一片漆黑,我蹲在岔路口鼓了好半天的氣,直等到十二點零五分才開始帶上東西,慢慢的往裏麵走。


    朦朧的夜色下,周圍異常安靜。長滿青草的小路上,不時跳出來幾隻覓食的夜蛙。


    我提心吊膽的打著手電筒,不敢有絲毫鬆懈,順著依稀還能瞧見的路麵一直往裏邊走。


    不多時,來到村口,遠處隱隱出現了幾棟老房子。


    這裏進出隻有一條小路,四周都是廢棄的水田。我站在村口邊上,用手電筒照了一下近前的一棟老房子。


    看樣子應該有些年月沒人住了,牆體上有好幾處都出現了裂痕。有的大門緊閉,有的半掩著破門,周圍全是厚厚的灰塵混著淩亂的蛛絲,一片狼藉。


    我杵了會,尋著進村的路,便想繞到村子的後麵去。


    因為按照童衛國所講,要在村子後麵一間掛著紅布的木樓前擺上倒頭米飯,點上香燭靜跪才行。


    不過,我才隻挪開幾步路,突然就從我身旁的一間老房子裏,猛地傳出一陣“叮叮叮叮”的響動之聲。


    聽到這聲詭異的動靜,我頓時吃了一驚,隨即臉色大變:聽這聲音明顯就是有人在屋子裏敲什麽東西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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