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葉五郎就著火光瞄準了那名在火堆外圍四處查看的巡邏兵,正準備扣下扳機時,突然遠處就傳來了一陣狗吠聲和一聲槍擊的聲音,他頓時毫不遲疑的扣下了扳機。


    青葉五郎也不管倒下的巡邏兵有沒有徹底死亡,便把槍口轉向了火堆旁的其他人,而他的部下們也接二連三的跟著射擊了起來。雖然在這漆黑的黎明之前,大家的射擊精度不可避免的大受影響,但是有著那堆火堆散發出的火光,他們總是比火堆邊的支那人更容易瞄準的。


    因此很快火堆旁就看不到會動的人員了,青葉五郎立刻起身向著七、八十米的火堆衝了過去,試圖檢查一下戰鬥成果。不過荻原下士率領的四人先他一步跑到了火堆旁,還沒等青葉五郎詢問這位部下有沒有找到活口,卻聽到了一陣豆子被燜爆了的陰沉聲音。


    他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然後便眼睜睜的看到荻原下士等四人被兩名躺在地上裝死的支那兵用衝鋒槍前後掃射著倒下了。就在青葉五郎和部下大罵著端起步槍試圖射殺這兩名支那兵時,這兩名支那兵卻立刻丟下了衝鋒槍,從身邊摸出了什麽東西丟了過來。


    “是手榴彈,快閃開。”青葉五郎一邊向邊上的斜坡滾了下去,一邊對著自己的部下叫嚷著。作為在美國內戰中大放異彩的手榴彈,在這個時期還沒有成為步兵配備的製式武器,因為現在的手榴彈既笨重又不安全,也隻有支那軍給自己的步兵配置了這樣的手投彈藥。


    但是青葉五郎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既笨重又不可靠的手榴彈,在這樣的時候卻擋住了他們的進攻,讓支那兵有暇逃亡了。等到青葉五郎再次爬起衝進支那的哨崗後,已經找不到剛剛開槍抵抗的支那兵了。他蹲下看了看荻原下士等四人,發覺荻原下士和另一名士兵倒是還活著,卻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一名部下清點了下周邊的屍體後,對著青葉五郎說道:“支那人留下了7具屍體,大約逃走了4人。可是荻原君他們怎麽辦?我們現在恐怕帶不上他們。”


    聽著越來越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青葉五郎突然就拔出了刺刀對著背後的部下說道:“荻原君說,讓我給他一個痛快,他會在九段阪等著我們的。”


    保持著最後一點清醒,正用目光哀求分隊長救助自己的荻原下士,聽了青葉五郎的話感覺掙紮的說道:“不,我沒有這麽說…”


    隻是他微弱的聲音在這嘈雜的戰場上根本傳不到其他人的耳中,而青葉五郎也用一隻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另一手持著刺刀順著肋骨之間的空隙熟練的刺入了他的心髒,在感覺不到手上傳來的掙紮後,他接著又對著另一名重傷者如法炮製。


    青葉五郎接著放下刺刀,對著四名部下合掌虔誠的念道:“阿彌陀佛,祝諸君往生極樂…”在青葉的帶動下,剩下的八名分隊士兵也跟著他誠心的禱告了起來,希望自己的同僚能夠往生極樂。


    念完幾句佛經之後,青葉五郎才麵色平靜對部下說道:“接下來,我們就要繼續前進了。請大家把荻原君他們的殺敵份額也一起背上吧,我們要讓支那人付出十倍的代價。”


    “是,我們要為荻原君他們報仇,該死的支那人…”剛剛因為同伴被殺而感到有所動搖的分隊士兵們,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士氣。


    如四號哨崗的戰鬥,在其他地方也在重演著。有的哨崗戰士並沒有四號哨崗這麽狡猾,一開始就被日軍的突擊給打蒙了,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部陣亡了。當然也有哨崗運氣很好,因為養了一隻獵犬,結果先行發現了日軍偷襲的行跡,於是和日軍打了個有來有往。


    但在這些外圍哨崗的周邊,終究是隱藏於黑暗中的日軍力量占有優勢,因此這些抵抗很快就被消滅了。不過在日軍衝到國民革命軍郭家店南方營地之前,營中的革命軍終於清醒了過來。


    17團團長張海潮從熟睡中清醒過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對圍攏過來保衛他的警衛排長和49營營長氣急敗壞的問道:“今天負責營地外圍警戒的值日官是哪個?媽的,都被人摸到大營邊上來了都沒有收到預警,老子回頭非斃了他不可。”


    49營的羅玉柱趕緊勸說道:“團長,現在可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前麵退下來的士兵說,他們聽到襲擊他們的敵人說的是日語,現在天色又這麽黑,我們都搞不清楚這隻日軍部隊有多少人,營中的兄弟已經開始亂了,要是再不組織反擊的話,這個大營可就要丟了。”


    張海潮站在自己的帳篷前,看著東麵一片混亂的狀況,也知道羅玉柱說的是實情。但是大營中除了49營之外,其他都是沒什麽戰鬥力的輜重、電訊、野戰醫院部隊,而49營經過了白天的激戰,現在也是元氣大傷,如果貿然下令出擊的話,一旦手裏這點機動兵力被敵軍消滅了,那麽這座大營可就真守不住了。


    警衛排長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不由小心的建議道:“要不,我們從北麵調一個營回來?”


    羅玉柱立刻反對道:“這些日本人就是想要打通郭家店一線,我們這邊受到襲擊,北麵不可能沒有動靜。要是我們這邊一抽調部隊,北麵的日軍也發起了進攻,那麽整個郭家店防線都要崩潰了。丟了郭家店陣地,我們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警衛排長頓時沉默了下去,而張海潮側著耳朵聽了半天之後,卻狐疑的說道:“聽著這槍聲的密度,進攻的日軍數量不少啊,他們不可能是北麵繞過來的,要不然北麵的防線早就有所察覺了。如果是南麵的話,那就是四平的日軍,那麽他們的人數最多也就一個大隊多一些。


    李全,讓電訊組給梨樹旅部發電,就說我部遭到了突擊,有可能是四平日軍北上,請旅部幫忙查實。警衛排把機槍班拉過來,就在這裏向東設置陣地。


    警衛排再派個人去輜重營,讓他們把所有的油料都拿出來,倒入營地東麵的排水溝。羅玉柱,你把能戰鬥的士兵都集結起來,一旦排水溝裏的油料被點燃後,你就組織一次反擊,務必打斷敵軍的進攻,給我爭取收攏部隊的時間…”


    站在在支那軍營地東麵高地上的南次郎,看著營地東部四處奔走叫嚷的人員,正把混亂一層層的向西帶去時,他覺得大局差不多已經定下了,接下來他隻要聽到北麵的交戰聲,就帶著身後這一支中隊奪橋過河,給支那軍在郭家店北麵陣地的背後來上一擊,這場戰鬥就算是劃上句號了。


    站在他身後的佐佐木大尉突然出聲對他說道:“南參謀,北麵似乎已經交戰了。”


    南次郎側耳聽了聽,便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們也該行動起來…火…”


    讓南次郎失言驚慌的,是此時突然在營地東部燃起了一道火牆,這道火牆燃燒的是如此猛烈,使得周邊一時照亮如白晝。先不說此時有不少人剛好被火牆點燃成為了火人四處哀嚎亂竄,重要的是一直隱藏於黑暗中的日軍偷襲部隊,現在已經突然被火光照亮了身影。


    還沒有等眾人反應過來,對於軍人來說很熟悉的重機槍聲音突然就響了起來,位於火牆兩側的日軍就像是被收割的麥子一樣倒下了。這一下原本士氣如虹的日軍開始變得慌亂起來了,在火牆以西的日軍忘乎所以的在重機槍的驅趕下穿過火牆,最終把自己變成了火人;至於火牆以東的日軍則毫不遲疑的掉頭向營地外麵逃亡了,絲毫沒有理會身邊軍官們的呼喊。


    “真是狠毒的支那人。”旁觀的南次郎等人一眼就看出了,被重機槍掃射倒下的,可不僅僅隻有日本的士兵,那些沒能及時逃離的支那士兵也一樣被無情的掃射到了。但是這種打擊主要還是集中於日本人身上,之前還勝券在握的日軍,在短短七、八分鍾內就迅速潰退了回來。


    那道聳立在營地東部的火牆雖然矮了不少,但依然把營地隔絕成了一大一小兩個部分。南次郎知道,這次的進攻算是完蛋了。雖然營中的支那人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但這幾挺重機槍已經封鎖住了日軍的進攻道路,沒有攜帶重武器的日軍等到天亮就等於是進了支那軍的屠宰場了。


    目睹了剛剛發生的這一場景,包括南次郎在內的日軍軍官都忘記了,他們應該現在向橋頭進攻的任務。在火光的照耀下,他們已經看到支那人正把機槍架在了營地北門,把通往鐵路橋的通道給封鎖住了。


    佐佐木大尉臉色難看的向著南次郎問道:“南參謀,本隊接下來該怎麽辦?是不是應該先救助我方的傷員?再考慮進攻的問題。”


    南次郎不用想也知道,這位大尉是害怕了,要不是他自己也在這裏,他一定會命令這個貪生怕死的混蛋繼續進攻的。不過現在麽,猶豫了許久之後,他還是點頭說道:“去把撤退的人員都收攏起來,特別是找到山田大佐…”


    隻是山田大佐並沒有從支那軍的營地撤回來,據某位士兵說,山田大隊長一早就身先士卒衝在了前麵,然後在支那人點燃火牆時沒能及時撤回,已經在支那軍的重機槍下成神了。


    望著天邊漸漸露出的魚肚白,南次郎終於還是在身邊將士們的催促下說道:“諸君,我們已經盡力了。隻是奈何大本營那邊拖拖拉拉不能突破支那軍北麵的陣地,使得我軍在敵軍數倍兵力的包圍下不得不退出了已經奪取到手的郭家店支那軍大本營,連山田大佐也不幸戰沒…”


    聽到南參謀這麽說,一幹日軍將士都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附和道:“正是如此,山田大隊長竭盡全力和支那軍拚殺,可惜大本營動作遲緩了一些,使得我部的救援行動功敗垂成…”


    南次郎沉默的掃視了一眼身邊的官兵,看的他們都低下了頭去,方才說道:“那麽請大家挖一些山田大佐灑下了熱血的泥土,我們也好把他的靈魂帶回故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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