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吳川憂愁的時候,在城市西南的一片平民木屋區內,搶走了吳川電腦包的兩名俄國人,正在自家後院內研究著保內的那台筆記本電腦。


    “這個金屬盒子封的這麽嚴實,不會裏麵藏著金銀吧?”


    “我看不大像,這盒子也沒多少重,要是裝了金銀,肯定不止這個分量。”


    “說不定裏麵裝的是紙幣呢?看那個日本猴子穿的樣子,也不可能是個窮鬼啊。你到底能不能打開?幹脆用斧子砸開吧。”


    “奶奶的,明明有條縫,可就是拉不開。算了,伊萬拿斧子過來。”


    “見鬼,這盒子居然是實心的,這到底是幹嘛用的。”


    “安德烈,你是白癡嗎?你剛剛拉反了方向,這一麵才是打開的縫隙。現在你還拿斧子砸爛了它,真是見鬼,現在可真就一錢不值了。”


    “笨蛋伊萬,要不是你剛剛在邊上亂喊亂叫的,我會弄錯嗎。你才是個混蛋…”


    就在兩兄弟快要打起來時,通往後院的門被打開了,一名十六、七歲的俏麗少女看著兩個撕扯在一起的哥哥,頓時大怒的喊道:“安德烈,伊萬,你們究竟幹了什麽?警察都跑到家門口來找你們了,你們還躲在這裏打架?”


    兩兄弟頓時住了手,看著自己的妹妹一臉無辜的回道:“柳德米拉,你在說什麽啊。我們今天一早就回來了,可是什麽都沒有幹啊,警察找我們做什麽。”


    “警察正在找之前在木材廠前搶劫了中國人的兩名匪徒,我聽著人家描述的樣子,很像是你們兩個啊。你們今天真的什麽都沒做?”


    安德烈和伊萬兩兄弟看了一眼一邊工作台上的皮包和破碎的金屬盒子,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很快便悄悄的挪動了身體,想要擋住妹妹的視線。可他們不動到還好,一動就被妹妹柳德米拉發現了異常。


    當柳德米拉撥開了兩位兄長的身體,看到了工作台上的皮包和被砸碎的金屬盒子,臉色頓時變的煞白。“你們這兩個闖禍精,你們知道自己究竟幹了什麽嗎?要是被警察找到這裏,你們一定會被流放到西伯利亞的森林裏喂野狼去的…”


    安德烈和伊萬兩兄弟的臉色也變了,在沒有剛剛若無其事的神態。兩人對著妹妹小心翼翼的說道:“不會這麽嚴重吧?葉爾德林大叔難道還能把我們給抓進警局去?”


    柳德米拉惱怒的看著兩位兄長說道:“葉爾德林大叔不過是個巡警,你們平日裏犯點小錯,他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可是這次被你們搶劫的中國人,據說和彼得堡來的貴人是認識的。現在警察局長正督促著米哈伊爾.安德烈耶維奇辦這件案子,你們現在又把別人的東西給砸爛了,你們覺得那名中國人會放過你們嗎?”


    聽到警官米哈伊爾.安德烈耶維奇的名字,安德烈和伊萬都打了個寒顫,這位可是本縣警察中最為心狠手辣的,連社會革命黨人都敢去抓拿的家夥。這件案子落在他手上,他們被查到估計就是時間問題了。


    “那麽我們怎麽辦?去鄉下姑媽那裏躲一躲?”安德烈憋了好久,方才想出了這樣一個老辦法。


    柳德米拉卻不同意的說道:“如果讓米哈伊爾.安德烈耶維奇盯上了,你們留著本縣任何地方都會被他找到的。我看你們還是今晚搭12點半的火車去圖拉,先去叔叔家呆兩天,要是還不行,我會去圖拉通知你們的。”


    伊萬不由回頭看著工作台上的皮包和零碎說道:“那這個包和這個砸壞的金屬盒子?”


    柳德米拉走到棚子的一邊,翻出一把鐵鎬和一把鐵鍬,接著轉身丟給兩名兄長說道:“去牲口棚找個角落,挖坑埋了吧。”


    “這包挺好的,帶去圖拉說不定能夠賣二、三個盧布呢。要不就埋了那個金屬盒子吧。”


    “這種樣式的包,我從來都沒見過,你們還想把它賣出去?我看你們不如抱著它直接去警察局自首算了…”


    “好了,好了,我的妹妹。我隻是說一說而已,你可別再教訓我了,我去挖坑還不行嗎…”


    而在另一邊,旅館內的吳川洗完澡後回到房間內小睡了一會。雖然這個時代的紡織品不及他那個時代精細妥帖,床單上有著許多線頭露在外麵,有些地方還被洗脫了色,不過當吳川躺在被窩裏時,依然還是嗅到了令人放鬆的陽光味道。在他昏昏睡去時,不由小聲的嘟囔著:“起碼,太陽的味道還是一樣的啊。”


    當佩奇.開普蘭的仆人敲門叫醒他時,他發覺窗外的陽光依然明媚著,不由對著這位佩奇.開普蘭從美國帶來的仆人問道:“現在幾點了?我還以為自己睡了好幾個小時,不過看這天色,好像連一個小時都沒到麽。”


    “不,先生,現在已經將近19:00了,您大約睡了3個小時出頭。現在俄國的白天,時長可是超過了15個小時,距離天黑大約還有1個多小時呢。另外,餐廳就在二樓左手第一間,開普蘭先生和上尉先生已經下去了…”


    這間旅館的餐廳似乎還對外開放著,當吳川走進餐廳時,才發現餐廳內十幾張桌子起碼坐滿了七、八成,這可比旅館的住客多了不少。顯然這座城市像他這樣的亞洲旅客很少見,他一走進餐廳,客人們的目光便都轉移到了他身上,這樣的集中關注倒是讓吳川有些緊張了起來。


    幸好,餐廳的仆役很快就替他借了圍,領著他走到了一處被屏風圍起的小間內。正在裏麵聊天的記者和上尉向他打了個招呼,邀請他坐下之後。謝爾蓋上尉便對他說道:“我不清楚你喜歡吃什麽,就按照我的習慣點餐了,你不會介意吧。”


    “不,當然不介意。”吳川謝過了上尉後,看了一眼記者拿在手上的報紙,順口便問道:“這是今天的報紙嗎?開普蘭先生。”


    “是的。”


    “上麵都有些什麽新聞?”


    “這是一份官方資助的報刊。在這樣的報紙上,你很難從上麵找到什麽有趣的新聞。報紙的第一版會告訴你,皇帝陛下的身體很健康;第二版則一般是,首相和大臣們在做什麽;第三版則是,在皇帝陛下的英明治理下和首相、大臣們的努力下,各地的形勢現在一片大好;第四版則通常要講一講,世界各地的災荒和戰爭,以便告誡俄國人民,他們現在生活的有多幸福…”


    “咳、咳、咳。”吳川和謝爾蓋上尉都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隻不過前者是喝水時被嗆到了,而後者則是想要打斷美國人的話語。


    當佩奇.開普蘭的話語被打斷後,上尉這才壓低聲音對美國人告誡道:“開普蘭先生,您的言論很危險,這會給您和我帶來麻煩的。我們現在可不是在房間內閑聊,而是在餐廳這樣的公眾場合,這些話可不適合在這裏說。”


    佩奇.開普蘭有些驚訝的看著他說道:“您的意思是,隻要不在公眾場合,我就可以談論這些事情了嗎?”


    “咳,咳。”可憐的上尉再次強烈的咳嗽了起來,接著漲紅了臉說道:“不,是什麽地方都不適合說…”


    “好吧,我隻是開一個玩笑而已,您不用這麽緊張,盡職的上尉先生。”佩奇.開普蘭將報紙折起放在了一邊,對著上尉聳了聳肩說道。


    吳川的視線緊緊的注視著桌上的報紙,歪著頭的姿勢許久沒有改變,這令佩奇.開普蘭有些驚訝,不由向他問道:“你能看得懂俄文?”


    “不。”吳川終於改變了自己別扭的姿勢,目光轉向佩奇.開普蘭強自微笑的說道:“我剛剛是在想,如果有一份英俄對照的報紙就好了,那麽我就可以學習下俄文了。”


    “這倒是個好想法,我那裏就有一本英俄互譯的字典,一會我讓戴維交給你,你可以先學習學習。既然你現在還在俄國,學一點俄文不是什麽壞事…”


    接下來的晚餐中,吳川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雖然這家旅館的廚子手藝不錯,但他現在滿心都在想著報頭下方,那一排顯示出來的數字,15август1910。“原來這裏是1910年了麽。”吳川一邊喝著紅菜湯,一邊在心中想著。


    餐後回到房間的吳川很快就從佩奇.開普蘭的仆人手中拿到了英俄字典,在半新不舊的字典內,他終於查到了август這個俄文單詞是八月的意思。這個時空的今天是1910年8月15日,吳川頹然的靠在了硬木做成的椅背上,他覺得這真是一個荒謬的玩笑。


    帶著幾分依舊不真實的感覺,吳川放下了字典和拿回來學習俄文的報紙,再次倒在了床上,試圖通過睡覺來解決問題,也許這隻是一個清新時做的噩夢,當他再次醒來時或許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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