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笙兒心裏暗道,既然你這麽喜歡扮可憐,那本小姐就成全你。


    眾人:“……”


    在座的皇子公主大臣們心中紛紛無語,這夜王妃如此睜著眼說瞎話,是當他們這些人不存在麽?


    盡管心裏這樣想,但在座的沒有一個人主動出聲解釋什麽,沒人出麵,那就是默認了這個結果。


    畢竟誰都不是傻子,就算他們解釋,又能怎麽說?


    說夜王妃和自個的姐姐發生口舌之爭,爭的內容是,韓玥兒心儀秦王,所以和已經是夜王妃的姐姐爭風吃醋?


    這種話能說麽?當然不能。


    要知道,今天這場合可是皇上的壽宴,誰若是開了口,最後惹了上頭那位不高興,那後果就嚴重了。


    更關鍵的是,大家若有似無的視線瞟著韓玥兒,發現她一身淡粉色的衣裙,雖然能看出做工精細,麵料上乘,繡紋精致。


    但素淨也是事實。


    皇上壽辰本就容不得出差錯,其實穿衣這種事,可大可小,端看怎麽說,此刻被夜王妃這麽一提,小是不可能的了。


    韓玥兒原本委屈扒拉的麵色,被韓笙兒這麽一頂帽子扣下來,頓時驚的心神劇顫。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這下子臉色是真的更白了幾分,心裏一著急,立馬解釋:“不是這樣的,民女……”


    話還沒說完,就被韓笙兒強硬的截了過去,她眉心微雛,不讚同的看著她:“韓小姐別說了,快把眼淚擦一擦吧。”


    “今天還是皇上壽辰,你本就穿的如此素淨,現在又哭成這個模樣,實在是……哎。”


    韓玥兒:“……”


    上頭的皇帝一瞧,一張威嚴的臉立馬沉了下去。


    從他的視線看過去,韓玥兒身上的淡粉色衣裙,被四周燈籠的光一照,看著就跟白色的一個樣。


    現在她又臉色慘白,眼圈通紅,滿眼含淚,那模樣就跟死了親人,不是參加生辰禮,而是參加葬禮一般,不吉利到了極點。


    自己的生辰宴上,就是尋常老百姓碰上這情況,都不會高興,更別提當今聖上,能高興才叫見鬼了。


    “哼,好大的膽子,穿成這個鬼樣子打算觸誰的黴頭呢?來人,給朕把她扔出去。”


    有一句話叫做,天之一怒,伏屍百萬。


    皇帝發火了,周圍的臣子們,個個噤若寒蟬,受驚不小,甚至還有一些女眷,都忍不住下意識偷偷檢查自個的穿衣顏色。


    韓玥兒更是呼吸一窒,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到了地上,慌亂害怕的發抖。


    這時,一道千嬌百媚,婉轉惑人的聲音,在上頭響了起來。


    “皇上,大好的生辰,何必發如此大的火氣,臣妾看著都害怕了,不信您摸摸看,臣妾的心啊,跳動好快。”


    臥槽,這是哪個妖精……


    韓笙兒腦袋裏此刻冒出這麽一句話。


    這聲音還真是又軟又酥,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她悄悄的看了一眼,頓時被震住了,好……騷的女人。


    隻見皇上的身邊,站著一個身著輕紗褸衣的美人,美人一雙白的發光,如水蛇般柔弱無骨的雙臂,搭著皇上的肩膀。


    五官精致,鳳眸上挑,媚眼如絲,身段火辣,加上她那嬌軟到極致的嗓音,簡直集齊了男人所喜愛的全部特點。


    “這女人誰啊?”她小聲的問著一旁的秦洛陽。


    “珍妃,後宮中,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秦洛陽亦小聲道。


    韓笙兒頓時了然,嘖嘖,就憑借這女人的條件,不受寵也說不過去啊。


    珍妃又開口了:“皇上真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玥兒這丫頭今日能來,是我給她的帖子。”


    皇上挑眉:“哦?愛妃和這不吉利的丫頭認識?”


    不吉利的丫頭,幾個字讓韓笙兒想笑,但珍妃的話,又讓她笑不出來,幾個意思?


    這個受寵的珍妃說的那話,明顯就是要保韓玥兒的意思,那白蓮花,居然還有如此大的後台?


    她忽然覺得很不痛快。


    “有過一麵眼緣,臣妾覺得這丫頭頗有靈氣,心裏覺得歡喜,聽說其母親去的早,就生了憐惜之心。”


    “平日裏,這丫頭也是聰明伶俐的,今日頭一回參加如此盛大的宮宴,許是過於緊張才出了錯,惹的皇上生氣,臣妾管教無方,罪該萬死。”


    珍妃說到最後,都哭了起來,看的皇上一陣心疼,立馬改了口:“好愛妃,朕又沒怪你,哭什麽,別哭別哭。”


    “愛妃說的有理,既是不懂規矩,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皇上說完,就不在管韓玥兒了,摟著珍妃坐了下來。


    太後一把年紀,看不慣珍妃那搔首弄姿的模樣,但想著今日皇上生辰,也不好開口,便幹脆眼不見為淨。


    皇後亦是麵色如常,似乎絲毫不在意,一介妃子,在這種場合,如此囂張的姿態。


    這怪異的景象,沒有讓韓笙兒在意,她此刻一臉鬱悶的坐回了位置上,心裏將皇帝狠狠的數落了一通。


    好歹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的氣度呢?居然如此好色,被一個美女鼓搗兩句就改了口,太沒原則了。


    要知道,她今天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差一點就將狠狠收拾了韓玥兒這個女人,現在好,全白費了。


    蕭景澤已經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位置上。


    “出了這麽大的威風,你生什麽氣?”他慢悠悠道。


    “愛妃真是好手段,幾句話就讓自己的姐姐惹怒聖顏,差點遭受重罪。”


    韓笙兒正憋著氣呢,被他這麽不陰不陽的來一句,直接怒了,脫口而出:“王爺既如此心疼玥兒表姐,幹脆休了臣妾,立她為妃好了。”


    她說完就後悔了,不是後悔這句話,而是她的語氣,說就說吧,這滿滿酸溜溜的怨氣是幾個意思?


    韓笙兒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蕭景澤果然笑了,似乎很滿意的模樣,笑的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這語氣,似乎頗為不甘啊,酸醋味都快熏出來了,看來,愛妃果然很喜歡本王。”


    她耳根通紅,還好晚上看的不真切,強自鎮定,麵無表情的道:“王爺聽錯了,臣妾語氣很正常,沒有吃醋。”


    蕭景澤顯然不相信,自顧自的道:“愛妃不用緊張,本王都明白,另外,醋其實是個好東西,多吃對身體有益。”


    多吃你妹,老娘都說了沒吃醋,你丫是聽不懂是不是,誰吃你的醋啊,去死吧大豬蹄子,韓笙兒心裏狂吼。


    這時,宴會已經開始了,第一項,就是見禮。


    從大臣開始,在到公主,最後是皇子,一個個上前獻禮,這也算是生辰宴的重頭戲,畢竟聖寵百家爭嘛。


    其他人,尤其是對自己準備的禮物頗有信息的人,那叫一個迫不及待。


    相比之下,韓笙兒看向蕭景澤,不死心的再次問道:“王爺,您的禮物,真的是一幅字畫麽?”


    蕭景澤緩緩搖頭,在她鬆口氣之前道:“隻有字,沒有畫,愛妃記錯了。”


    韓笙兒:“……”


    她低著頭,咬牙切齒,你妹的我記沒記錯很重要麽?重要的是你覺得一個幹巴巴的字,連搭底的畫都沒有,很光榮麽?


    “王爺,很快到您上去獻禮了,臣妾在下麵等你。”她幽幽的道。


    “那怎麽行,愛妃是本王的王妃,我們夜王府獻禮,自然需咱們二人一起。”蕭景澤毫不猶豫的道。


    韓笙兒:“……”


    她現在好想去死一死,這樣待會兒就不用跟著這貨一起丟臉了。


    此時,獻禮大軍,已經排到皇子們了。


    相比那些大臣,皇子們爭寵的競爭,顯然更為激烈,各種珍奇古玩,稀有寶物,看的眾人眼花繚亂,也讓皇上眉開眼笑。


    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到了夜王府。


    蕭景澤硬生生將韓笙兒拉了起來,她嘴角一抽,隨即掛著僵硬端莊的微笑,無奈跟了上去。


    他臉上洋溢著高興的笑容,滿眼真誠的將自個的禮物,一幅畫卷拿了出來,然後手臂用力一抖。


    一幅足有普通字畫幾十倍大小的卷幅展露了出來,兩個小廝一左一右艱難的高高舉了起來。


    眾人可見,卷幅空白頁麵中間,一個極大的福字,赫然於紙上。


    韓笙兒忽然想到之前馬車上,這人告訴她,他準備的禮物,是個大大的福字,現在一看,確實夠大。


    皇上嘴角的笑容,直接僵了。


    蕭景澤站在一旁,指著自己這幅字,慷慨激昂的介紹起來:“父皇,這個福字,是兒臣親手所書,也是兒臣眾多幅作品中,最好的一幅。”


    “這個福字,是兒臣一點點的比對長度寬度,找的空白處最合適吉利的地方書寫的;這個福字,是兒臣琢磨了好久,才想出用無數個小的福字,書寫成了一個巨大的福;這個福字,匯聚了兒臣數不清的心血,以及希望父皇福壽康年的關懷,這個福字……”


    接下來,所有人,聽著蕭景澤用一長串的排比句,將一個福字裏裏外外,上上下下,誇讚了個遍。


    如此丟人的事,這家夥卻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將這份丟人發揮到極致。


    這一刻,韓笙兒對蕭景澤,簡直佩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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