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溫言一下就明白這婦人是幹什麽的了。


    也就是在明白了之後,她才仔細觀察這婦人。這一觀察才發現,原來這婦人眉眼竟十分好看,臉上的幾道灰也是抹上去的,若再仔細琢磨,就會覺得她的皮膚底子其實很不錯,這張臉隻要洗淨了,就會非常白淨細嫩。


    許是上了些年紀,所以並不是小姑娘那般消瘦,臉上身上都還是有肉的,卻絕對不是胖。


    這種應該叫做中年婦人的豐滿,很是有一部分男人最喜歡這樣的感覺。


    隻是她不明白,這般做那種營生的人,自然而然的會流露出一種媚態,除非不是自願的。


    可再看眼前這婦人,雖說不是很情願,但也沒感覺她有多不甘。雖然眼下看起來的確有幾分尷尬,但也隻是尷尬,並沒有其它表現。


    還有,為何這帳篷區的其他人都對外鄉口音避之不及,卻偏偏這人願意同他們說話?


    “嬸子可需要幫助?”夜溫言主動問她。


    那婦人搖了搖頭,尷尬的神情褪去了幾分,“不用,不需要幫助,我,我挺好的。你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若是沒有我就走了。這帳子你們可以坐下來歇歇,歇夠了就回去吧!另外我還得跟你們說,這礦山收人,也都是附近城鎮的人,如果你們的父親也同你們一樣的口音,我勸你們最好別來。那些守山的人很謹慎,一旦讓他們覺出你們有不對勁的地方,他們有的是法子把你們關起來拷問。”


    這時,外頭那人又催促起來,婦人應了聲:“就來了,換衣裳呢!你先去吧,一會兒我自己會過去。”然後又尷尬地看向夜飛舟,“小哥出去等等吧,我要換衣裳。”


    夜飛舟點點頭,拉著夜溫言就要走。可夜溫言卻沒走,因為她見婦人隻讓夜飛舟出去,卻沒提讓自己也出去,便覺得這人似乎有什麽話想要同自己說。


    於是就跟夜飛舟說:“哥哥先在外頭等我,我再跟嬸子說幾句話。”


    夜飛舟想了想,點頭,“那你快些。”然後轉身出了賬子。


    外頭那人已經走了,夜飛舟隻來得及看個背影,倒是看清楚對方穿的是官兵的衣裳,走的也是礦山的方向。中途有人勾了他的肩說話,說了一會兒就回過頭往這邊看。他趕緊往邊上閃了一下,沒讓對方看到他,但他卻看到那二人毫不掩飾的猥瑣的目光。


    夜飛舟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種事情,如果早知道帳子裏那婦人是做這個的,他可能都不會讓夜溫言同她說話。從骨子裏來講,他還是一個相對保守的人。


    但眼下已經說上了,他也不能再把人給拽出來,何況這地方也就隻有這個女人願意同他們說上幾句,就是不知道兩人這會兒在賬子裏要說什麽。


    他在外頭站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夜溫言出來了,後頭跟著的還有那個婦人。


    隻是這一次卻讓夜飛舟為之一愣,落在那婦人身上的目光,差一點都要收不回來。


    隻見眼前這人不但換上了紅衣,還洗了臉,上了妝。先前看著普普通通的一個人,這會兒竟是光彩奪目,即使他生在京城看慣了美人,此刻也覺得這人生得實在是很好看。


    對方見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看過來,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別過頭跟夜溫言說:“姑娘,那我就先去了,你們趕緊離開這裏吧!下次要是還想來,直接到這邊來找我就成。”


    夜溫言點點頭,“多謝容夫人,那我們就告辭了。”說完,還用胳膊肘撞了夜飛舟一下。


    夜飛舟這才回過神來,揖了揖手,道了聲多謝。然後就看到婦人提了裙子,快步朝著礦山走了去。途經其它帳子時,總會有女人衝著她發出“呸”地一聲,她也不在意,就像沒看見似的從她們身邊經過,引來後麵的人好一頓罵。


    罵的話都很難聽,什麽不要臉啊,做皮肉生意做到了這裏啊,這一類的。還有人湊到一起研究:“她到底是隻跟軍爺睡,還是也跟礦工睡?有這麽個人在這兒,可真叫我不放心。”


    邊上就有人勸她:“你就放心吧!軍爺用過的東西,除非以後再也不用了,才輪得到那些泥腿子。你看她幾乎天天往山裏跑,每回來叫她的人都是官兵,像是被厭棄不用了的嗎?所以至少暫時還輪不著別人,咱們不用理會。”


    夜飛舟扯了夜溫言一把,“走吧!咱們趕緊回西關村,我總有不太好的感覺,怕大牛他們家出事。”


    夜溫言問他:“是因為容夫人說的那個保密的文書嗎?”


    夜飛舟點點頭,“如果那個容夫人沒有說謊,那……”


    “她應該是沒有說謊的。”夜溫言加快了腳步,但也不能太快,畢竟眼下二人還是在礦山範圍內,走太快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他們最怕的就是別人的注意。


    夜溫言沒有說出為何她篤定容夫人沒有說謊,而是突然轉了話題,盯著夜飛舟問:“你剛剛看容夫人的那個眼神兒有問題!二哥,你自己就是個絕世美人,我自認長得也不差。你說你從小到大又是看你自己又是看我,再加上京城裏美人如雲,怎的還跑邊關來看美婦來了?你盯著她看,眼睛都移不開的樣子,是認真的嗎?”


    夜飛舟讓她說得一下就紅了臉,“姑娘家家的,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些?”他實在是受不了夜溫言這張嘴,還說他是美人,他一個大男人,叫什麽美人?“我隻是見她突然換了裝束,有些意外,而且……”他頓了頓,半晌才道,“小四,我,我可能知道她是誰。”


    “嗯?”夜溫言一愣,“她是誰?”


    夜飛舟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她:“你們在帳子裏說什麽了?”


    夜溫言道:“她問我是從哪裏來的,說聽我口音像是北邊的。二哥,我口音很容易被聽出來?我已經盡力在學著這邊的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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