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著,同時又遞了一塊銀子過去。


    這次是一整錠銀子,足有十兩。


    婆婆嚇了一跳,趕緊就把銀子往回推,還伸著脖子往門口瞅瞅有沒有人看到。


    見無人往這邊溜達,這才小聲說:“這可使不得,你們給大牛治了腿,我們無以為報,住幾日就住幾日,可不能再收你們的銀子了。”


    夜溫言則道:“我們既然給得起,就也是不差這些,婆婆就收著吧!大牛哥的腿就算治好了,以後也需要吃些好的補一補,就當這是給他補身體的錢。我們兄妹第一次來西邊,覺得到處都新鮮,想在附近轉轉,這些日子就叨擾您了。”


    婆婆也不是個傻婆婆,這兄妹二人說的話漏洞百出,山裏有什麽好轉的,再加上昨天還問了大牛礦上的事,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出幾分其中緣由。


    但是她不會說出來,更不會問,人家又給銀子,又給她兒子治腿,她裝個糊塗不是應該的嗎?就是一會兒得好好囑咐囑咐兒媳婦,這件事情可一定要幫著這兄妹二人給瞞住了。


    婆婆收了銀子,又是萬千感謝,還說讓桂娘去城裏一趟,買些米麵回來。


    夜溫言就又跟她說:“如果有村裏人問起我們,婆婆就說我們本來隻是路過借宿的,因懂些醫術,就多留幾天給大牛哥治腿。”


    他二人說是想在附近轉轉,就真的是出去轉轉。這西關村離那座礦山還有挺長一段距離,他們進了山之後一路往礦山方向走,路上還遇著了幾個上山挖野菜的村民。


    邊境城鎮的人好奇心都不是很重,因為他們知道,山高皇帝遠,這種地方的許多事情都是做在北齊律法之外的。這種地方的很多人,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北齊人還是歸月人。


    好奇心太重,就會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而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說不準就會被認為不應該繼續活著。若想保命,那最好就當自己是瞎子、聾子,隻有這樣,才能夠在這裏長長久久地生存下去。


    所以即便是夜飛舟兄妹二人在他們看來很眼生,他們也不會多管閑事。


    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漸漸地就再也看不到村民了。夜飛舟這才低下頭,小聲同夜溫言說話:“你覺得,那二十五車鐵礦是運到什麽地方的?”


    夜溫言答:“十有八九是送到歸月去了。”


    夜飛舟點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畢竟這裏距離歸月隻隔了一座天水城,密道挖起來相對其它地方會容易一些。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維持多少年了,那密道修得十分精細,不但寬闊能行馬車,四壁竟還貼了青磚。這種規模的密道豈是一年兩年能修完的,依我看,沒個五年工夫,都不可能形成這樣的規模。”


    夜溫言聽得直皺眉,“隻怕那密道修建的初衷,並不僅僅是用來運送鐵礦。”


    她抬頭看向夜飛舟,“二哥你說,如果有一隊兵馬,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密道進入北齊,那他們會攻打天水城,還是春蘭城?”


    春蘭城是天水城往東的一座城,如今他們兄妹二人所在的位置,就夾在春蘭城與天水城中間。兩座城都隸屬白州府,是北齊西部的兩座重城。


    聽夜溫言這樣問,夜飛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那密道最終的目的當然不是運送鐵礦,而是為了運人。將歸月將士運到北齊來,然後……“應該是攻打春蘭城了。”


    他苦笑,“歸月人一旦進入到此地,那麽天水城就相當於被包圍在其中,已經不具備任何威脅了。進來的這部分人隻需要全力攻打春蘭城,天水城那頭自有另一部分歸月將士光明正大地攻擊。當然,他們也一定會派人潛入到天水城內,打開城門,讓歸月人進入。”


    夜溫言接著他的話道:“隻要密道不被發現,歸月就可以通過這個途徑,源源不斷地往北齊輸送將士。還有那些鐵礦,總不可能是為了給歸月百姓造鐵鍋鐵鏟的,唯一的用法就是製造武器。到時候他們用北齊的鐵打出來的武器,來攻打北齊人,裏外裏都是賺的。


    哦對了,或許根本就不用歸月人從這裏返回天水城去開城門。既然那平西王幹了這麽一大票買賣,都能把鐵礦往歸月送,那城門自然也得是由他來開。


    二哥,你說這種異姓王,當初的北齊國君為何要封?”


    夜飛舟說:“因為當初他們家的先祖,的確對北齊有過巨大的貢獻。這種貢獻大到不管給什麽賞都覺得不夠,最後就隻能封王了。且當初他們家的先祖也一定是忠心為國的,所以皇帝封起王爺也沒有多大的心理壓力。隻可惜,世襲三代,到了這一代,忠心就不再忠誠了。”


    二人一路說著話,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就走到了鐵礦附近。


    白天的鐵礦山戒備並不算森嚴,至少礦山外圍是不限製出入的。隻要不進入到采礦區,就沒有太多的官兵把守。


    有不少婦人和孩子在這邊活動,也有些年輕人來來往往,甚至因為這邊人多,人們還自發地形成了一個小集市,賣些平常用的東西。可以用錢買,也可以以物換物。


    進入這片區域之前,夜飛舟摸出了一樣東西給夜溫言遞過去,他自己手裏也拿著一張。


    夜溫言一愣,“這是……人皮麵具?”


    夜飛舟咧咧嘴,“別說得那麽滲得慌,什麽人皮,這是蠶絲。”


    “哦。”她鬆了口氣,“蠶絲還好,我沒用過這東西,如果真是人皮的你可一定得告訴我,我是萬萬不敢戴的。”


    夜飛舟聽了就笑,“你還有不敢的事?行了,快點戴上,咱們倆這樣貌行走在此處,總是會招人多看幾眼。戴上這東西易個容,能省不少麻煩事。”


    麵具兩張,一男一女,全是平常模樣,屬於扔到人堆裏都找不出來的那種。


    夜溫言雖看不到自己這張是什麽樣子,但是看了易容之後的夜飛舟,便也知自己這張差不多難看到什麽程度。


    不過夜飛舟說得對,易了容,很多事情做起來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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