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離淵道理十分周詳,他說:“當初你加害阿言,令她身死,死時心口還插著把刀子。本尊無意中撞見,起了憐憫之心,耗費了靈力讓一個死人複活,這是起因和過程。而結果呢,結果就是本尊過後修養了許久,才能讓靈力恢複至巔峰。莫要以為救活一個死人很容易,事實上那是一個很強大的術法,即使是本尊來使,也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所以,李笑寒,本尊以為這件事情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李太後陣陣絕望,在場賓客一個個又豎起了耳朵,皆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然後就聽師離淵又說:“抗先帝賜婚的聖旨時,先帝還未駕崩,那你便是沒有皇後之德。既然連皇後之德都沒有,如何做得起後來的太後?皇上年少,磨不開麵子,那這事便由本尊來做。”他看向連時,“宣本尊天旨,除去李笑寒太後之位,隻留在後宮做個太妃。同時永安宮也騰出來,搬去與太妃同住。”話說完,大手一揮,“行了,繼續飲宴吧!”


    歌舞繼續,都沒給李笑寒申辯和求饒的機會,鼓樂一奏,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一國太後,就這麽被擼了下來,還擼得沒有一個人敢吱聲,這也就是帝尊大人親自擼,才能擼出這種幹脆利落的效果。穆千秋不敢報的仇,帝尊一句話就給報了,人們說,由此可見,帝尊大人對待夜四小姐,的確是真心實意的。


    連時走到了李笑寒跟前,皮笑肉不笑地道:“李太妃,起來吧,別跪著了,地上涼,這要是跪出毛病來,太醫院可不見得能像從前那麽細心的給您醫治。畢竟太妃不比太後,更比不得從前您做皇後時。太妃對於當今聖上來說,那就是沒什麽關係的人,能在深宮裏管你們吃喝穿用就不錯了,從前還有許多皇帝都把先帝留下來的太妃送到廟裏去頤養天年呢!”


    李笑寒看了他一眼,不甘地道:“我是從前的皇後,先帝在世時都沒有罷黜我。”


    “那是先帝窩囊。”


    “你怎能如此說先帝?”


    “喲,瞧您這話說的,咱家是炎華宮的人,炎華宮的人什麽話不敢說啊!請吧,太妃。”


    連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李笑寒沒看明白,“什麽意思?你要把哀家往哪裏請?”


    “自然是請您再往太妃堆兒裏挪挪,雖然原先的位置也是靠著這邊兒的,但畢竟還是有那麽點距離。現在您是正經的太妃了,就該有新的位置,不能再坐之前那把椅子了。還有,咱家得鄭重地提醒您一次,您已經不是太後了,哀家這個自稱您可不能再用,犯忌諱。”


    他說著,又往虞太後那處看了一眼,“如今北齊隻有一位太後娘娘,是皇上的生母。”


    李笑寒憋了一肚子火,還有一肚子委屈,外加顏麵掃地,坐到太妃堆兒裏的那一刻,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想見人。


    可惜炎華宮沒地縫,她也不可能提前離場,就隻能生生地坐在這裏,聽著那些從前的“姐妹”們比之前更加肆無忌憚的揶揄和嘲笑。


    有人問她:“姐姐,從太後被降到太妃是何感受?自北齊建都以來您這還是頭一份兒呢!”


    李笑寒低著頭不說話,隻當什麽都沒聽見。但這些太妃們可容不得她什麽都聽不見,見她隻管低頭不吱聲,立即就有人上手去扳她的頭,口中還說著:“你給我把頭抬起來!還當自己是從前的皇後和太後呢?還以為咱們是每天早晨規規矩矩到你屋裏去跪地請安,聽你訓話的妃嬪呢?醒醒吧李笑寒,你現在什麽都不是,隻是一個被帝尊大人親自罷黜的廢後,能給你個太妃當當已經是帝尊大人仁慈了,你再不知好歹,那就隻能被送去廟裏。”


    “姐姐啊,看清楚形勢吧,今時不比往日了。誰讓你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把皇位拱手讓人了呢!說起來也是你坑了六殿下,要不是因為你在背後給他撐腰,先帝賜下來的婚事,他也就不會有臘月初二那一碎。你說這事兒寸不寸,偏偏就是那一下碎完,先帝就駕崩了。”


    一群女人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李笑寒死的心都有。特別是這些人提到她的兒子,她的心就更像被刀剜似的疼。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兒子在哪裏,權計把人藏起來了,不知道是死是活,半年多過去也不讓她看一眼,她隻要一想到兒子就想發瘋。


    李太後起身,再也不想在人群中間坐著,她默默地退到最不起眼的角落去,挑了把最不起眼的椅子坐下來,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那些太妃們見她這樣,便也沒了繼續揶揄的興致,隻管三三兩兩地說著話,吃著菜,再看看下方歌舞,欣賞一下帝後娘娘的盛世美顏。有些人就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不用再像從前一樣整日想著皇上今晚會不會來,沒有期待就沒有失落,隻當個旁觀者,還是有樂趣的。


    賓客們則是琢磨起了夜家的這些個女兒們,甚至有人還在想,是時候去夜家提親了。


    雖說因兩位將軍過世,夜家的孩子這兩三年都不能出嫁。但就算不出嫁,先把婚事訂下來也是好的呀!如今夜家的幾位小姐可都是沒許人家的,從前覺得大小姐跟人退了親,這樣的姑娘就不太好說親了。再加上夜家沒有了將軍撐著,誰也不願意去說一個退過親的姑娘。


    但今時不同往日,那夜清眉別說退過親,她就是成了親再與人和離,依然是臨安城內最搶手的女人。包括夜二小姐和夜五小姐,一個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一個雖然是庶出,但架不住人家跟帝後娘娘關係好啊!對對,不隻姑娘們,還有兩位……呃,算了,一位,一位少爺。


    大少爺雖然也是退過婚的,但這都不是事兒,隻要能把女兒嫁進夜家,別說是退過婚,就算是已經娶妻,他們依然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做妾。


    不管怎麽說,如今他們該考慮的就是如何能跟夜家攀上親,隻要能攀親,不惜任何代價!


    越來越多的人湊過來跟穆氏說話了,也越來越多的女孩子們來跟夜家的三個女兒套近乎。


    當然,她們來跟夜家姑娘們套近乎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真心想要結交,一個就是借這個機會多看幾眼夜飛玉。已經有人有意無意的往夜飛玉跟前湊,甚至還有人“不小心”摔倒,倒的就是夜飛玉所在的方向。夜飛玉就手扶了一把,那姑娘臉立即紅得能掐出水來。


    夜清瞳感歎:“生不逢時啊!以前怎麽沒有人如此熱情地對待我?”


    聽到這話的姑娘們就說:“以前清瞳你不常出門,也是我們疏忽了,給您賠不是,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以後咱們就是最好的姐妹,可一定得常來常往。我家裏新繡了幾方帕子,回頭給你拿一些,小小心意,清瞳千萬不要嫌棄。”


    夜清瞳嘿嘿笑了兩聲,“行啊,且看你的手藝如何,繡得好有賞。”


    那群小姐們瞬間就有一種被調~戲了的感覺,可偏偏調~戲人的也是個姑娘,這種感覺就很奇怪了。有人尷尬地笑笑,有人紅了臉低下頭,也有人喜歡這種調~戲,熱絡地挽起夜清瞳的胳膊問她:“清瞳要給什麽賞啊?要不你親我一下?”


    “好啊!”夜清瞳點點頭,“隻要繡得好,就親你一口。”


    這些話被夜飛舟聽在耳朵裏,他忽然就有一種感覺,這夜連綿真的是被小四附體嗎?這分明是被封昭蓮附體才對吧?這簡直跟封昭蓮一模一樣的作派。


    身後有人開口同他說話:“我調~教得好不好?才一天工夫,她就頗有小爺我的風範了。”


    夜飛舟回頭,果然是封昭蓮。他一個頭兩個大,想說你能不能不要再禍害我們家姑娘了?但再想想,如今的夜清瞳有了新的性子,讓她像封昭蓮一些,總比像夜溫言的好。


    於是他點點頭,“嗯,很好,歸月郡主您有心了。”


    “好說。”封昭蓮笑笑,“夜家二哥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就好。別人的事我管不著,但是事關阿言的事我就一定要管。我不能留著一個時時處處都有阿言影子的人在這世上亂逛,就這一場宮宴進行到現在,我就已經聽到有不少人都在說,如今的夜二小姐跟從前的夜四小姐可真像,神態語氣都像。這樣的話讓我感到危機,所以我必須得把她給糾正過來,給她另外的影響,讓她徹徹底底的變成另外的人。我沒有別的想法,我隻想確保阿言平安。”


    她再看夜飛舟,“或許對於你們來說,兩個都是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當然,阿言的肉可能比現在這夜清瞳要少一些。但是對於我來說,就隻有阿言是肉,其它的都是搭的。有阿言在,她們能得小爺一個笑臉相迎。沒有了阿言,她們什麽都不是,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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