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四小姐坐在馬車裏,瞅了一眼夜楚憐這一臉沮喪,就安慰她說:“你別這麽愁眉苦臉的,不就是一頓早膳嗎?你要是真餓,咱們可以去肅王府吃啊!”


    夜楚憐驚恐地看向她:“去肅王府吃?姐,你見過找人家打架,人家還能管飯的嗎?姐咱們別鬧了行不行?回去吧,那肅王府沒什麽好折騰的,何況你就算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麽新花樣來。你要報的仇四姐姐都已經替你報過了,甚至如今的肅王府它根本就不是以前那座肅王府,以前的都讓四姐姐砸爛了,也讓帝尊大人給燒成灰了。”


    她說著還掀了車窗簾子往外看,“你瞅瞅,這就是你指的道,還是以前那個老肅王府的方向。但現在那地方真的連遺址都算不上,帝尊那一把火把他們家燒得渣都沒剩下。”


    “呃……燒,燒了?”夜四小姐敲敲頭,“這都什麽時候的事?昨晚上我跟大姐姐秉燭夜談,也沒談到這個事啊?”


    夜楚憐實在無奈,“半年的事情,你指望一個晚上就說清楚,怎麽可能呢?總之以前的肅王府已經不存在了,那個你想進去卻沒進去的地方已經化為灰燼,如果真想再去出口惡氣,你得換一條路。”她說著話,掀了車簾子跟車夫說,“去新肅王府。”


    夜府的車夫立即懂了,趕緊調了頭拐了彎,還回過頭來跟車廂裏的主子說,“奴才就納悶二小姐為何要去肅王府遺址,那地方有什麽好看的。”


    夜四小姐抽了抽嘴角,“還真是燒了,夜溫言幹得漂亮啊!”


    夜楚憐就覺得自己這日子過得真是越來越魔幻,聽著夜溫言叫夜溫言,還叫得挺順口,這叫什麽事兒啊?不過總歸現在比以前好,該報的仇也報了,該沒的人也沒了,她會記得在頭七之夜給夜景盛燒紙錢,算是全了一場父女緣分。一會兒也得去外城一趟,告訴柳氏這邊的事情,讓柳氏也高興高興。她們母女壓抑這麽多年,如今總算能出口惡氣。


    見她不吱聲,不知道在想什麽,夜四小姐就問她:“楚憐,你是什麽時候變大膽的?”


    夜楚憐想也沒想就答:“新的四姐姐來了以後。”說完還白了她一眼,“其實以前我就很想變大膽,我巴巴的往你身上貼,結果你嫌我礙事,每次出門都不帶上我。怎麽著,死一回性子都變了?現在知道把我帶上壯膽了?不過我可跟你說清楚,我一不會武功二不會罵人,你帶我一起去肅王府,我除了能保證不拖你後腿之外,其餘也是沒什麽用的。”


    “不拖後腿就夠了!”她拍拍夜楚憐,“隻要你不拖後腿,我就能把權青祿那王八蛋給收拾了。至於你提以前,楚憐啊,我教導不好你是因為我是凡人,現在這位能把你教導好,那是因為她是半個神仙。何止你啊,她把帝尊大人都給拿下了,我怎麽能跟她比。”


    夜楚憐想反駁,可又覺得她說的實在很有道理,於是悶悶地坐在車裏不吱聲了。


    馬車再往前行了一段路,拐了幾個彎,終於在肅王府門口停了下來。


    要說肅王府門口停一輛馬車,這不意外,可偏偏這馬車上掛著“夜”字,這就把人們的八卦之心又給點燃了。甚至還有些人老遠就看到夜家的馬車奔著肅王府的方向去,於是菜也不買了,街也不逛了,顛顛兒地就跟在車後麵一路小跑,一直跑到肅王府門口,然後就看到夜二小姐和夜五小姐從馬車裏跳了下來。


    人們當時就覺得這一趟是真沒白跑啊!本以為是夜四小姐又來尋仇了,沒想到來的竟是夜二小姐,難不成夜家跟肅王府的恩怨又上升到夜二小姐頭上了?


    八卦人八卦魂,此刻圍過來的內城居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團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他們覺得一品將軍府簡直太有趣了,太能提供八卦的素材了,這一天天的,這麽樂嗬呢!


    夜四小姐帶著夜楚憐下了馬車,沒著急往肅王府門前走,而是環視了一圈圍觀眾人群,然後兩隻胳膊往身前那麽一抱,揚著聲道:“許久不見啊各位!喲,那不是張家小姐麽,怎麽,還跟趙家小姐一起混呢?從前就聽你說起過,趙家不過是五品官員,跟趙家小姐在一起沒前程。怎麽著,現在是沒找著下家兒,還跟趙家小姐湊合著玩?”


    這話一出,那位趙小姐當時就不幹了,“張落落你什麽意思?你們家區區六品居然還敢嫌棄我們家是五品?你腦子沒病吧?跟我玩在一處都是你高攀了我,你還好意思看不上我們家?要不要回去問問你爹,是五品大還是六品大?攀高枝兒也沒你這麽攀的,難不成還想跟丞相府的小姐做朋友?人家看得上你嗎?今兒你就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我跟你沒完!”


    夜四小姐冷笑一聲,不再理會這人,目光又落在一位藍裙夫人身上,“齊大人家中的姨娘,我沒記錯嗎?嘖嘖,瞧您這身打扮,這是還沒轉正呢?那你的手段也不行啊!好不容易把大夫人鬥下堂了,結果你家老爺沒扶你上位啊?那你豈不是虧了?”


    藍裙夫人嚇了一跳,當時就驚叫起來:“你莫要胡說!我何時把大夫人鬥下堂了?”


    夜四小姐勾勾唇角,“聽說,我隻是聽說啊!聽說你們家大夫人端給老夫人的那碗湯藥,是出自你手的。熬藥的時候你過了一手,又買通了丫鬟把這個贓都栽在大夫人頭上。”


    “是這樣嗎?”跟在她身邊的丫鬟當場就急了,轉頭就問身邊的藍裙姨娘:“真的是這樣嗎?三姨娘,原來是你害了大夫人,你還差點害死老夫人,你的心怎麽這麽狠啊?”


    “不,不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別聽她胡說!”這位三姨娘真急了,扭頭指著夜四小姐就罵——“你個小賤蹄子,我們家的事豈輪得到你在這裏胡說八道?簡直找死!”


    她也是惱怒,說著話就要上來跟夜四小姐動手,同時嘴上還叫著——“夜家的二小姐,最不受大房待見的一個女兒,跟夜溫言是死敵。別以為這些事外頭都不知道,哼,就你在夜府的地位,我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日若是夜溫言當街說這樣的話,我是真不敢跟她頂一句,但是你夜二小姐就不一樣了,你可沒有夜溫言的氣勢,你也沒有夜溫言那樣的後台,沒有人會怕你。小賤蹄子,竟敢掰扯我,看我不打死你!”


    她說著話,掄起胳膊就往夜四小姐這錘了過來。


    可夜四小姐也不帶怕她的,動都沒動,隻冷哼一聲,然後抬手就甩了一鞭子出去。啪地一聲,鞭子狠狠抽到那位姨娘身上,當時胳膊就被抽出一條血印子來。


    那姨娘驚叫著被抽了回去,當時就抱著胳膊喊疼。想再罵幾句,卻見夜楚憐往前站了幾步,冷眼看著她道:“不管是四小姐還是二小姐,都是我們一品將軍府的主子。在家裏,我們關起門來可以打到頭破血流,可一旦出了一品將軍府的大門,抱歉,我們就是一致對外的。


    這位姨娘,希望您謹言慎行,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做的別做。今日你挨了這一鞭子,就算是自己給自己尋了個教訓,我呢也不會多話,這事兒回去就不和我四姐姐說了。可您若是不知好歹不就著我這個坡往下下,那就別怪我回家之後一五一十地把這個事兒都給說出來。”


    那姨娘不哭了,聽著夜楚憐的話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不是擺明了拿夜溫言嚇唬她嗎?夜二小姐何時也配有這等殊榮了?以前夜溫言不是不管這個姐姐的嗎?她是因為知道夜二小姐在家中地位尷尬,所以才敢這般態度的,要早知道夜家這些孩子是這樣想的,她說什麽也不能往上衝啊!這不是找死麽?


    她低下頭,不想再說話了,甚至讓夜楚憐整的都有點兒自閉。


    但是她身邊的丫鬟不放過她,還在追著她問大夫人和老夫人的事,讓她實在心煩。


    夜四小姐很滿意這個效果,嗬嗬地笑了兩聲,然後又開始往人堆兒裏瞅。


    這一瞅可把這群人給嚇壞了,生怕再被她抓鴨子似的抓到一個往死裏揭短兒,於是一個個低著頭,甚至還有許多人用手擋著臉,頭也不回地跑了,誰也不敢再留在原地看熱鬧。


    無論是打架的小姐還是被質問的姨娘,那跑的是一個比一個快。


    夜四小姐看著這一幕就笑,“半年多了,這幫人還是這般沒出息,幹啥啥不行,看熱鬧第一名。卻不知姑奶奶的熱鬧豈是他們這等凡夫俗子能隨便看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這個份兒!簡直不要臉!”說完又瞅瞅夜楚憐,嗯,這個五妹妹如今真是讓她相當滿意。“夜溫言果然把你調教得好,回頭我得請她吃飯,這簡直是多了一個戰鬥力,太過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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