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蓉樂嗬嗬地去辦差了,這一幕被權青允瞧見,雖然坐在對麵聽不到夜溫言跟計蓉說了什麽,但他隻看計蓉笑的那個樣就知道,夜溫言準沒幹好事。


    再瞅瞅那個高高坐在上首位的他的皇姐,這會兒已經換了身衣裳,胳膊上能看出包紮的痕跡,聽說是被夜溫言給打的。他無奈地搖搖頭,而後輕輕地笑了一下。


    多少年了,這位皇姐打從嫁到秋胡之後就對北齊恨之入骨,什麽給他們帶秋胡的好東西,那哪是心疼弟弟,分明就是有意拉攏,想讓他們為她提供北齊這邊的信息。


    秋胡國君攻打北齊,有一多半都是這位皇姐攛掇的,是她想借秋胡之手去報自己的私仇。


    可惜,小小秋胡怎麽能是北齊的對手,北齊甚至都沒出動夜振威,一個夜景歸就把他們給收拾在了家門口,還直接把國君給斬了首。


    想來那國君對自己的妻子也是真愛,都那樣了,臨死還跟夜景歸說不要殺他的妻子。


    自此皇姐回國,不敢明目張膽的恨北齊,恨父皇,就把這恨轉嫁到了夜景歸頭上。


    而夜家明顯也知道這裏頭的彎彎繞繞,更知道皇上心裏頭也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女兒。於是默默地背起了這個鍋,一背就是好多年。這期間麵對長公主一切挑釁和詛咒,都不回應,也不理會。卻沒想到多年以後夜溫言長大了,這個鍋人家就不打算繼續背了。


    江婉婷池飛飛坐到了夜溫言這一桌,兩家的夫人也跟著坐了過來,生生擠走了夜無雙。


    夜無雙沒辦法,隻好在邊上那桌尋了個位置坐下,麵對一桌陌生的夫人小姐,她也是尷尬得不行。特別是有人問起她是誰家小姐,她說是夜家二老爺的嫡女時,人們都露出一種“原來是你”的表情,甚至還有人不客氣地說:“就是那位被革了官職的夜二老爺?”


    “哎呀,那官職革不革也沒有什麽不同,一個沒打過仗的將軍而已,手底下也沒幾個兵。”


    又有個人拉了夜無雙一把,“聽說你是夜二老爺當年養在外頭的外室所生,跟以前那位夜三小姐同歲,是吧?當年蕭家強勢,狠壓著夜家二房,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生出個你來,你爹心可真大。你娘是不是長得很美?不然夜二老爺怎麽敢冒那麽大的風險養著她。”


    “肯定美啊,你看這位小姐不也挺好看的麽。唉可惜了,再怎麽好看也跟夜四小姐差了一籌,夜四小姐那張臉怕是近百年都沒有人能美得過了。”


    夜無雙聽著這一句一句的話,氣得直迷糊,眼前一陣陣地黑。但她還是盡可能地保持自己的優雅端莊,還麵帶微笑地跟那些人說:“長輩的事,我們不好評說的。”


    “切。”有人翻了個白眼,“有什麽可不好評說的,這兩天都傳開了,臨安城裏誰不知道啊!還聽說你們娘倆命格不太好,才一回府就給夜家招了災,讓六殿下帶著人把你們二房全都給抄了,對吧?是不是有這麽回事?”


    旁邊人說:“還用問她嗎?這事兒肯定是有的,我都看見肅王府的人在街上擺攤。哎對了,這位夜家新小姐,你之前是跟長公主認識的嗎?不然為何你昨日才認祖歸宗,今日就到這來參加長公主的壽宴?長公主是何時給你下的帖子?昨天?”


    夜無雙有心想回避這個話題,但無奈那些小姑娘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誰也不放過她,拉著她一個勁兒地追問。她無奈,張了張嘴,艱難地說:“我是跟著我家四妹妹來的。”


    “跟四妹妹來的?”人們聽明白了,“合著你沒有請帖啊!你是一蹭席的?”


    一句蹭席,一桌子的人都向夜無雙投去了鄙視的目光。


    但夜無雙卻已經不在意這些,多年隱忍身份的生活,讓她早就習慣了冷言冷語,也習慣了不被人尊重。雖然心裏依然覺得現在的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了,可當她遇到這樣的事時、在她要發怒之前,還是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這沒什麽,就當做還是從前便好。


    於是她笑了,衝著那些夫人小姐們微微點頭,“是。我在外多年,沒見過世麵,更沒見過大人物,沒出席過正經的宴會。所以這次厚著臉皮跟四妹妹過來,就為了長長見識,各位夫人小姐就莫要調笑我了。”


    她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那些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是夜家的女兒,誰知道跟夜溫言關係是好是壞。萬一關係好,她們一再刁難,豈不是又要惹了夜溫言不痛快。


    於是人們保持著不擠兌也不結交的心態,默默地觀察著夜溫言對夜無雙的態度。


    可實際上夜溫言對夜無雙沒什麽態度,她甚至都沒工夫搭理夜無雙,兩隻胳膊被江婉婷和池飛飛一人抱了一隻,來來回回地拉扯。


    江婉婷說:“溫言,我們這回可是豁出去得罪長公主,也要替你說話,你可一定得保著我們。別的不怕,就怕皇上萬一跟他皇姐是一條心,那可就全完了。”


    池飛飛也說:“皇上是先帝最小的孩子,雖說沒趕上長公主沒出嫁的時候,但長公主回來之後可一直對這個幼弟很好,幼弟挨六殿下的欺負,都是長公主幫著出頭。長公主氣勢足,連當年的李皇後都要懼她三分,有好幾次都是她從六殿下手裏把現在的皇上給搶過來的。”


    一說起以前的事,江婉婷也鬱悶,“溫言,按說那些事你也知道的,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長公主跟現在的皇上關係挺好的?所以我就擔心啊,萬一皇上這把向著長公主了,那咱們怎麽辦?雖說咱們三家,再加上三殿下一起頂著,法不責眾,皇上也不能太過分。可這也架不住以後隔三差五的給小鞋穿啊!咱們還是得做點兒準備。”


    幾人正說著,這時,就聽長公主府的奴才高聲唱喝:“四殿下到!六殿下到!”


    人們齊齊轉頭去看,但見門外進來兩個人,一白一藍,一個仙人之姿,一個溫文爾雅。


    江婉婷小聲嘀咕了句:“怎麽就來了這麽兩位皇子?其它的呢?”


    夜溫言也犯了合計,確實平日裏很少見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隻在除夕宮宴時遠遠見著一回,之後這幾個月倒是沒有任何交集。那幾位過得也確實低調,臨安城裏幾乎就沒有太多關於他們的傳說。也不知道是真的低調,還是刻意封鎖了關於自己的言論。


    至於另外幾位,她想來想去,其實也不是說他們不低調,而是他們幾個或多或少都跟她有些關係,所以避免不了接觸,自然就漸漸熟悉起來。


    “溫言。”池飛飛說,“咱們都知道,其實四殿下和三殿下跟長公主不親的,他倆之所以能到場,我怎麽總覺著是因為你呢?至於六殿下……嗯,不知道他來這裏幹什麽,有可能是砸場子,畢竟兩人這些年從來就沒對付過。”


    夜溫言沒吱聲,她能確定三殿下應該是為了她來的,六殿下應該也是,但四殿下幹什麽來了她還不能肯定。兩人關係不太好,雖說他答應幫她開展首飾業務,曾經跌到冰點的關係也不至於緩和得那麽快。


    思緒間,兩位殿下已經向長公主行了禮,賀了生辰安,但卻沒有送禮這個環節。


    夜溫言就想,可能是在外頭送完了吧!畢竟她看到有這麽個流程,就是大家都把自己帶來的禮物交給公主府管事的下人,然後由下人登記好都是誰送的,是什麽東西,再放人進來。


    她反正是沒送禮,江池兩家也沒送,但其它人還是送了的。


    所以這兩位殿下應該也是在外頭送完了,那既然這樣,接下來就應該落座看歌舞吃好吃的了。她瞅瞅桌上已經開始往上擺的菜肴,看起來還不錯,她有點餓了。


    結果正當她準備把胳膊從江婉婷和池飛飛懷裏抽出來,拿起筷子開吃時,就聽四殿下開口說:“原本為皇姐準備了豐厚的賀禮,賀皇姐生辰。可在府門前聽說皇姐折辱夜大將軍一事,我便覺得這份賀禮不應該再送,便放在宮車裏,讓家奴又帶回去了。”


    六殿下也說:“本王的賀禮也由家奴帶回,重入肅王府庫房,請皇姐見諒。皇族事小,國家事大,軍威更是至高無上。在此事麵前,本王無法與皇姐站在一起。”


    他說完自己的事,又說起另一件事:“還有皇上的賀禮,哦,皇上沒有賀禮!適才在府門口我看到了太監總管吳否,他請本王給皇姐帶個話,說皇上聽說了皇姐折辱夜大將軍一事,十分氣憤,今年的賀禮就不送了,以後的賀禮也不送了。但這些禮也省不下,就都送到夜家,給夜大夫人,算是替皇姐賠罪,也是對夜家的補償。


    皇上還說了,對夜四小姐以靈幡抽打皇姐一事,不予追究,因為皇姐該打。對於夜四小姐撕了工部夫人臉皮一事,也不予追究,因為該撕。但是皇姐,您辱夜大將軍的罪,卻是不能就這樣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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