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回來,夜溫言已經沒什麽時間睡覺,索性給自己掐了個提神醒腦的法訣,又趁著師離淵送她們回來的紅光還沒有消失之前,給墜兒也加了一道。


    主仆二人頓時神清氣爽,精神頭兒比睡一宿覺還要好上許多倍。


    墜兒如今都不用夜溫言解釋,自己就能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不由得連連感歎:“果然神仙就是神仙,這來來去去的也太省事了,小姐,這招兒您能不能學學?”


    夜溫言表示不能學,不是假不能學,是真不能學。這種大挪移術需要的靈力過於龐大,她前世都沒練明白,這輩子更不指望了。


    墜兒吐吐舌頭,表示是自己想太多,仙人本事凡人怎麽可能說學就學的。不過她還是好奇:“仙人娶了凡人,那凡人是不是就也能成為仙人了?又或者是半仙?小姐您的壽元會跟帝尊大人一樣長久嗎?會一直活下去,活到好幾百歲嗎?”


    夜溫言推門進屋,陣陣迷茫。她也不知道她能活多久,更不知道天地桎梏能不能被打開,人類壽元能不能恢複正常。若是不行,隻怕她自己也衝破不了一甲子的天道。


    “這片大陸所有地方的人都隻能活到六十歲嗎?”屋子裏很暖合,雖然她一夜未歸,但香冬還是燒了炭。夜溫言坐在炭火盆邊,一邊烤著火一邊跟墜兒說話。


    墜兒也湊了過來,想了一會兒說:“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有能讓人活得更長久的地方,天下不就大亂了嗎?不說別國,北齊是一定要去搶奪那塊地盤的,京都也不能再設於臨安,而是要設在那處。畢竟要想活得久,首先考慮的肯定是皇族。”


    夜溫言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那就是說,無岸海北岸,所有人類的壽元都被禁錮了。”


    “小姐您說什麽?”墜兒聽得有些驚,“我們的壽命是被人禁錮的?可是……什麽人能強大到管得了人能活多久?地獄閻王嗎?還是天上的真仙?”


    夜溫言沉默半晌,搖頭,“不知道,但總之人類不應該隻能活到六十,我也不相信無岸海其它幾岸的人也隻能活到六十。或許隻有我們北岸是跟別處不一樣的,既然不一樣,就一定有不一樣的原因。總有一天我得把這個原因找出來,也把人類丟失的壽元一起找回來。”


    墜兒已經開始激動了,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自己也能活個幾百歲,“那這樣奴婢就可以長長久久地侍候小姐了,不用總惦記著以後還得幫小姐培養年紀小的丫鬟。”


    夜溫言看傻子一樣看她,“你丟了幾百歲嗎?就算把壽元找回來,活得好的也不過就是長命百歲,那還得無病無災才行。光活著不死那是神仙,輪不著咱們。”


    小丫鬟就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平複了情緒,“長命百歲也好,多陪小姐一天是一天。六十年實在是太短了,不管親人還是主仆,還沒過夠呢就要死了,想想就心酸。”


    她說到這裏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反正也不困了,奴婢去把那些麻沸散找來,小姐答應了醫館那邊要盡快送回去的。”


    夜溫言改進麻沸散的過程其實很快,因為她的儲物鐲子裏有大量的花,根本不需要像地龍翻身時那麽節省。但她以花催靈這個事還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墜兒也被打發出去守在門口,攔住了所有想進這間屋子的人。


    醫館裏拿過來的麻沸散並沒有太多,隻裝了三隻小匣子,左不過七八十瓶。


    夜溫言將這些瓶子都打開,擺在地上,意念一動,兩捧梅花出現在手中。


    花碎靈起,識途鳥又飛了出來。小鳥很開心地圍著她轉了兩圈,然後扇動翅膀,將那些散落的花瓣花為一點點星光分散到每一隻瓷瓶子裏。許是今日這小鳥心情好,最後還附送了一個蓋蓋子的小術法,然後才滿意地又回到夜溫言的靈識中,繼續睡覺。


    這個過程前前後後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夜溫言覺得,其它藥品的改進也該提上日程了。


    雖然她不主醫,但既然事情已經推動到了這個份兒上,她也無所謂多贈送些福利給北齊百姓,全當為權青城安定民心也好。


    改進好的麻沸散交給了計蓉,由計蓉送回外城醫館,並親手交給時若潯。同時她也交待計蓉,所有改進過的藥品的定價都由時若潯來定,一來是出於信任,二來她既然跟時家是合作,就不能什麽事情都由她說了算,必須得放出一些權利給時家,至於時家人能不能承得起她這份信任,那還要日久天長才見人心。


    計蓉領命去了外城,香冬就開始張羅她的早膳。


    夜溫言沒有那種大家族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反倒是願意利用吃飯的時間跟身邊人問問鎖事。起初丫鬟們還不習慣,後來漸漸的就也隨了主子,都開始自己找話了。


    今日香冬就同她商量:“小姐,咱們這個院子實在是太小了,奴婢總想在院兒裏隔出一個像樣些的灶間,但找來找去哪間屋子都騰不出來。現在倒是也有個小灶台,但燒個熱水什麽的還行,要想做飯就寒酸了些。而且咱們這院子連個名字也沒有,總覺得像是臨時的。”


    對此,夜溫言倒不覺得如何,有沒有做飯的地方無所謂,有沒有名字也無所謂。這座一品將軍府並不能給她帶來多少歸屬感,別說院子像是臨時的,她總感覺她自己都是臨時的。


    “不如看看邊上有沒有能擴的地方,最好就挨著院牆往外擴,不要再想著換其它院子,搬來搬去的實在麻煩。何況這屋子地下有什麽你也清楚,我總不能再找人挖一遍。”


    香冬立即點頭,“奴婢也是這麽想的,咱們這屋這院兒肯定是不能搬,那就往外擴一擴。這小院兒位置偏,西邊地方本來就大些,奴婢早就算過,前後左右真擴起來,能擴出現在這個院子兩個大。但就是這個事兒是不是得跟二夫人說一聲?咱們也不好自己就給辦了。”


    夜溫言點頭,“行,一會兒去給老夫人請個安,要是看到了二夫人,我就跟她提一提。”


    福祿院兒的日子還是過得挺糟心的,老夫人已經可以起來坐著了,但精神頭兒還是不好。特別是隻要一看到院子裏那棵大樹,一顆心就慌得像要從嘴裏跳出來了似的。


    她現在是白天看到樹就覺得院子裏有鬼,晚上回了屋又覺得屋子裏有鬼,這會兒大清早的君桃進屋來請安,說她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來侍候老夫人。可老夫人一看到君桃就想起來她是跟君桃一起被嚇迷糊的,所以根本也不願意見。


    君桃隻好退了出去,屋裏就隻剩下每天都來陪伴老夫人的湯氏。


    看著老夫人這樣兒,湯氏就趁機問了一句:“姐姐,你該不會是心裏有鬼吧?有句老話講的是說破無毒,不如你把心裏的事跟我念叨念叨,說出來興許就好了。”


    老夫人眼睛眯了起來,不管如何害怕,在聽到湯氏這番話後,警惕心依然提了起來。


    “你想聽什麽?”她問湯氏,“你覺得我心裏能有什麽鬼?”


    不得不說湯氏的演技還是很好的,老夫人這麽一問,她立即就做出一副無辜極了的樣子,大聲道:“我哪知道你心裏有什麽鬼?這不就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麽?”


    老夫人冷哼一聲,提醒道:“你要時刻記著自己是蔣家的媳婦,任何時候都得跟我站在一處,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湯氏狠狠翻了個白眼,“我的秀姐姐,從打年輕那會兒你就疑心病重,這都五十多歲了,怎麽還沒改啊?還我胳膊肘往外拐?我能往哪裏拐?這座府裏除了你,我還認識誰?別說那些孩子們我不熟,就是景盛我這些年也是沒見過幾回的。你說我能往哪拐?我還不都是為了你,還不都是一心一意向著你的。你說你這一天天的,總說屋裏鬧鬼,我這不也是為你排解排解麽!反正說不說在你,我又不把你的嘴撬開,有什麽可怕的。”


    雖然話是奚落著說,但是很顯然這樣說話更有效果,老夫人的戒心已經消除了大半。


    就聽她長歎一聲,跟湯氏說:“不是我戒心重,而是府裏的日子太難了。你看看我如今這樣子,我可是堂堂一品將軍府的老夫人,說子孫不孝,誰信呐?”


    湯氏說:“孝不孝的這事兒也不是你現在該考慮的,你就考慮考慮自己的病什麽日子能好,屋裏鬧鬼還要鬧多少日子。這個事兒不解決,你子孫再孝也沒用。”


    老夫人也無奈了,是這個事兒必須得解決,可是怎麽解決呢?


    外頭有腳步聲傳來,很快就是下人通報的聲音:“老夫人,四小姐來給您請安了。”


    老夫人一哆嗦,衝口就道:“讓她滾!”


    可惜,夜溫言不能滾,她甚至已經推門進來了。隻是一進來就衝著湯氏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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