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參與進來吧!”他總是順著她的心思,“反正這日子隨你想怎麽過,本尊陪著你就是。至於那六殿下是真是假……阿言,真實真真假假都無所謂,不過一個王爺,你既有護了權青城的心,難道還能讓他真把皇位奪過去嗎?全當一場笑話去看就好。”


    夜溫言沒有他那麽大的自信,“你怎知我不會讓他真把皇位奪去?我哪來那麽大本事?”


    “恩。”師離淵點點頭,“是沒多大本事,最多就是篡改先帝遺詔而已。”


    她嘿嘿地笑,笑得像個小傻子,“什麽都瞞不過你,你是不是掛了雙眼睛在我身上?”


    他搖頭,“並沒有,我隻是知道先帝中意嫡子,也知道遺詔上寫的本就是立嫡。而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讓遺詔變了樣,有這本事的人,這世上除了本尊,也就一個你了。”


    夜溫言聽著這話就不太高興,“你說北齊先帝是不是瞎?他那個嫡子到底哪好?”


    師離淵表示不知,“或許該問問你自己,你也喜歡了他很多年,你說他到底哪好?”


    她立即聲明:“喜歡他很多年的那不是我,是原本的夜四小姐,我可是一眼都沒看上他。我這人眼光奇高,我就隻看上你了。”


    某人一臉傲驕,“那是,放眼天下,誰人能比本尊?”


    她失笑,“你差不多得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不帶這麽自戀的。”


    他一本正經,“本尊從不打誑語,說的都是實情。”


    “恩,確實是實情。”她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我撿了個大便宜。不過也不算太便宜,畢竟我是用連插好幾刀換來的,代價也是十分慘重。所以師離淵,你以後可得好好護著我,我這心口啊都落下毛病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疼一疼,你必須對我負責。”


    他將人又往懷裏攬了攬,“放心,本尊定好好負責。”


    她美滋滋地笑,笑夠了便又把話說回之前的話題:“咱們還說先帝,你說那老皇帝為什麽認為將天下交給嫡子更好?”


    師離淵說:“或許也不是認為將天下交給嫡子更好,他隻是沒得選擇。身邊有李太後,朝中有攝政王,他雖為皇帝,但後麵幾年,皇權被拆得七零八散,他自己真正能做主的事已經沒有幾件了。再加上夜家軍權在握,他心裏明白,即便老將軍和大將軍都不在了,那些夜家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再被他人收複。所以夜家曾是他最大的依仗,甚至是唯一的依仗。可惜,這依仗卻也隨著老將軍為夜四小姐求來的一紙婚約,變成了他想要傳位給其它皇子的最大障礙。所以他不得不選嫡子,否則不管傳給誰,必天下大亂,李太後攝政王還有六殿下就一定會反。到時民不聊生,生靈塗炭。”


    夜溫言聽得皺眉,“我一直以為,夜老將軍並不是一個糊塗到隻管一味地疼愛孫女的人,他之所以能替夜四小姐去求那個賜婚,一定也是有他的考量。當然,我也一直沒想明白他到底是怎麽考量的,因為那六殿下無論從哪方麵來講,他都不是個理想的皇位繼承人。那為什麽老將軍還要去淌這個渾水呢?先帝依仗夜家多年,豈不是很心寒?眼睜睜看著夜家也向六殿下靠攏了,他還不得不答應,心裏得多難受?”


    師離淵點點頭,“是挺難受,但是他沒辦法改變,夜老將軍也不想改變。夜振威確實不是傻子,千年的老狐狸,怎麽可能不明白這裏麵的彎彎繞繞,怎麽可能不明白一旦婚約成了,夜家就相當於站到了李太後和六殿下那一邊。而之所以還要這樣做,說起來也是因為一樁私事,是他看不上先帝中意的那個兒子,所以在以這種方式進行反抗。”


    “先帝中意的兒子是誰?”


    “第三子。”


    “咳!咳咳……”夜溫言差點兒沒把自己給嗆死,“誰?”


    “權家老三,那位允王殿下。”


    “我懂了。”她拍拍額頭,“你說的私事,是跟我二哥有關吧?”


    “恩。”師離淵笑了笑,“夜振威也是被你二哥跟三殿下的事給氣糊塗了,雖未抓現行,可坊間傳聞都傳了十多年,他如何能不往心裏去。”


    聽著他這個分析,夜溫言到是又想起一件事來。


    “大概七八年前吧,有一次我偷聽到祖父喝罵二叔二嬸,說他們養的什麽好兒子,簡直壞了夜家門風,祖宗臉麵都被他丟盡了之類的話。還說他再回營時要繞個路,去見夜飛舟,定扒了他的皮。我二叔二嬸當時就表態,就是把那個兒子打死,他們也不帶多說一句的。”


    “何止七八年前,他們兩人的傳聞應該至少得有十三四年了。當然,最初可不是像現在這樣傳的。”師離淵回憶過去,“這些事我也是聽連時說的,據說你那二哥自小就總挨打,後來不怎麽的就被三殿下救過兩回,他就對三殿下特別依賴。有事沒事就往三殿下那裏跑,在家裏一挨打就去求援。一來二去的,人們就都知道當朝三殿下喜歡夜家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兒,還有人曾看到過三殿下牽著他的手在街上買東西。因為那時你二哥還小,所以人們說起這話時也沒有過多雜念。可後來隨著夜飛舟長大,傳聞就不太一樣了。”


    “這是小時候的緣份。”夜溫言感歎,“怪不得祖父過不去這個坎兒,想來後麵那十幾年,他最糟心的就是有這麽個孫子吧!所以一堵氣,寧願公然站到六殿下那一邊,也堅決不支持三殿下上位。看來夜家當時手握重兵還真是叫人忌憚,以至於先帝都得咽下這口黃連,吃個啞巴虧,他最中意的兒子也隻能與皇位失之交臂。”


    她略覺遺憾,“雖然權青城很好,但三殿下也實在是冤。我那二哥呀,不知他曉不曉得自己竟擋了三殿下那麽好的一條路。依著他那性子,若當初知道這個原因,怕是能一刀捅死自己,讓三殿下再沒後顧之憂,也堵上悠悠眾口。可是皇上為何中意第三子?他難道沒有聽說外界那些話嗎?我祖父都氣成那樣,他聽著能不鬧心?”


    師離淵並沒有去過多的評價夜飛舟同三殿下之間是怎麽個糾葛,他隻是告訴夜溫言:“夜振威雖是將軍,卻終究隻是將軍,打江山可以,守江山穩江山卻稍遜一籌。所以他可以因為那些傳聞一怒之下嫁了自己最疼愛的四孫女,但皇帝卻要考量得更多。至少在他看來,你二哥這個人,或是他們之間被傳的那個事,對於三皇子繼位並沒有多大影響。跟三皇子的本事比起來,那些就太不值得一提了。或者……”


    他頓了頓,後麵的話沒往下說,到是夜溫言把話接了過來——“或者幹脆殺了我二哥,一了百了。所以我祖父有了那樣的選擇,其實也是不忍心白搭進去一個孫子,他當時一定在想,憑什麽為了你的兒子能順利繼位,就要殺了我的孫子?你既有那樣的打算,就別怪我拆你的台打你的臉,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師離淵點頭,“全對。所以你看,當個皇帝多不容易,被皇後威脅,還要被臣子威脅。”


    “他為何中意第三子?”夜溫言對於皇家那幾位殿下實在了解不多,包括夜四小姐中意的六殿下,也就隻知道他是嫡皇子,最大的後台就是宮裏的母後。“中意三子,卻不得不傳位嫡子,結果到最後竟是讓最小的兒子撿了個大便宜,你說老皇帝要是知道這個事兒,能不能氣得從棺材裏爬出來?”


    師離淵搖頭,“傻姑娘,權家的兒子一個都不笨,包括如今這位新帝。他們從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所以即使是個啞巴,他也不是完全沒有為皇位做過準備的。否則你以為他的母親在先帝重病彌留那幾年,一直陪著先帝是為什麽?說到底就是不甘心罷了。至於那位三殿下,你可知為何隻有從他手中能拿到京郊的大山?”


    她搖頭,“不知。”再想想,“或許是他湊巧買了?”


    “不是湊巧,是因為他是北齊最大的地主,他在北齊境內擁有著最多的莊園、田地、宅院,包括山脈。十年前他提出山脈公有製,但卻允許買賣,向國家買,買來之後可以再轉賣出去,這就讓那些原本無名無主的山脈成為有主之地。”


    夜溫言聽得乍舌,這腦子真夠用啊!也挺超前啊!


    師離淵繼續說:“雖然他買來的山幾乎不用,可山就立在那裏,不會移也不會倒,一旦有一天他想起來了,或是有需要了,便可以在一夜之間攬為己用。何況還有那麽多良田在產米,還有莊園宅院在住人。那都是他的勢力和眼線,遍布整個北齊。”


    他擺弄了一會兒小姑娘的頭發,再道:“然而,先帝之所以中意他,卻並非因為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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