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剛吃過早飯,景泰進來笑嘻嘻道:“蔣戴來人傳信,說百裏焉現在在城南賭坊。”


    秦箏隨即站起身,景泰摩拳擦掌道:“這個百裏焉蠻有趣的,我要和你一起去。”


    城南這間賭坊是禦州最大的賭坊,每日剛開門,賭徒就絡繹不絕,裏麵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張賭桌,每張桌子都圍了六七層的人,景泰在前麵找了六七張桌子,才看到百裏焉的人影,回過頭對秦箏一笑,秦箏走了過來。


    百裏焉正坐在賭桌一頭,穿著紫色外衣,顯得精神盎然,顯然是戰無不勝的樣子。坐在他對麵的人愁眉苦臉的數著賭台上的銀子,不一會又開一局,百裏焉拿起骰盅,在耳邊大力晃了幾圈,輕輕放在桌上,拿眼示意對方先猜,周圍的人起哄道:“猜大!猜大!”對方撓著頭想了半天,仿佛口吐珍珠般道:“我猜——小!”


    百裏焉的嘴角劃過一抹邪魅的笑,所有人都瞪著眼看著桌上那方骰盅,百裏焉右手輕輕一掀,周邊立刻傳來陣陣驚呼聲,對方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說:“不玩了,不玩了。”


    百裏焉微笑著將贏來的銀子一股腦的攬入懷中,挑釁道:“還有人要賭嗎?”大家顯然被他贏怕了,自覺退後幾步,百裏焉正要起身離去,隻聽一聲靈動女音道:“我和你賭。”


    他抬頭一看,正是那日鬧事的黑衣女子,她麵目含笑,徑直的坐到另一邊問道:“敢嗎?”


    他想了想,複又坐了回來,卻對著秦箏身邊的景泰道:“好啊。”


    秦箏莞爾一笑道:“不過不押寶,恩……”她想了想,隨後道:“雙籠你會嗎?”


    百裏焉隻點了點頭。


    秦箏卻搖了搖頭,“狀元簽?”


    他又點頭。


    “紅番?”


    這次百裏焉想了想擰著眉搖了搖頭。


    “那就好,就這個。”


    百裏焉瞠目結舌,一副懶得理她的模樣,起身欲走,秦箏道:“你若贏了,我就再也不來煩你,怎麽樣?”


    他微微一怔,隨即又坐了下來。


    “不過,你要是輸了,就得答應我們的請求,還有,你這個不和女人開口說話的毛病就得改一改了。”


    百裏焉神色頗為不屑的擺了擺手,夥計立刻取來兩副紅番,分給兩人,秦箏道:“一局定輸贏?”


    見他點頭,秦箏率先拿起一枚紅番,是“花番”,百裏焉也拿了一張,每人抓了五張後,秦箏先出了一張“雨”,百裏焉吃牌,又打了一張,如此幾個輪回下來,秦箏一張牌也沒吃到,百裏焉麵前已經集齊了“花、鳳、雪”三副,隻缺一副“王”就贏定了,秦箏倒是氣定神閑,沒有絲毫慌亂的樣子,隻從容的抓牌打牌,下麵的花番僅剩兩張時,百裏焉衝她一笑,抓起最後一張,正要攤牌,秦箏靈動一笑,仿佛有靈蝶落在眉宇間,輕袖一拂,將手中的三張牌亮出,道:“是你輸了。”


    三張“王”牌,百裏焉一愣,手中的牌一鬆全都掉了下來,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歎氣抱怨,百裏焉神色陰冷,愣了好一會,蹭的站起來大步離去。


    周圍人漸漸散去,景泰好奇的過去將百裏焉散落的牌翻開,果然有一張“王”,他大笑道:“加上你那三張,總共四張王,你出老千?”


    秦箏一笑置之。


    他道:“真沒格調。”


    秦箏瞪了他一眼,道:“廢話少說,跟上他。”


    兩人一路施展輕功跟著百裏焉,直走到城外,又過了一條長長的索橋,才見百裏焉進了一間孤懸著的茅草屋。


    景泰不禁笑道:“這人真有趣,富甲一方,倒住在這種地方。”


    秦箏提步向門前走去,景泰不禁小聲道:“你要幹什麽?”


    秦箏從袖子裏拿出火石,就地揀了一些幹草,點燃後直接朝茅草屋拋去,草屋半麵牆頓時起火,景泰大叫道:“你不怕真燒死他?”


    秦箏回過頭一笑,大聲道:“言而無信,我就是要燒死他。”


    不一會,火勢衝天,濃煙滾滾,但百裏焉非但沒被逼出來,反而竟從裏麵將窗子全部關死,景泰道:“這人簡直是倔驢!”


    秦箏想了想,歎了口氣,道:“還看著幹什麽?再不救火倔驢就要被燒死了。”


    景泰急忙去找水,來來回回的累了個半死,又有路過的村夫幫忙救火,一個多時辰才將火撲滅,外麵鬧得沸沸揚揚,裏麵的百裏焉卻毫無動靜,始終沒有開門。


    景泰用衣袖抹了一把臉道:“看來你還得另想法子。”


    秦箏盯著茅屋想了半響,又自顧自的點了點頭,看的景泰直楞,見她轉身離開,隻得萬分無奈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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