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法眼在她身上沒有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死氣,她的命宮之中也沒有一點一抹死色,雖然有些邪祟之氣繚繞,但卻都是這地下的屍氣附著在她身上,而並非她自身所發散出來的!


    我並不是很了解拜屍教,也不知道拜屍教中又無活人,但是之前遭遇的眾多拜屍教教徒,無一例外,全是變屍,我幾乎已經形成了一個定式思維,拜屍教徒無活人,所以當一個活人猛然出現在我眼前,而且還是一個女人,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時,我內心的驚詫之情,是不言而喻的。


    但那女人卻絲毫不能體會我的心情,聽見我的話,她巧笑嫣然道:“喲!看你說的傻話,我不是活人,還能是什麽?”


    “可這裏是……”


    我話音未落,季紅花便道:“有些事情隻有活人能做,因此我們這裏出現活人,並不是什麽特別稀奇的事情。”


    那女人笑道:“座使大人說的對極了。這個帥小夥也是來入教的嗎?不如分給我,我們一起合作合作吧?”


    季紅花道:“收了你的媚眼騷心吧,不是給你丁小仙的。”


    丁小仙嬌笑一聲,看著我道:“你有相好的了?”


    我皺了皺眉頭,道:“季紅花,還是辦正事要緊,我不想耽誤時間。”


    丁小仙聞言一愣,看看我,又看看季紅花,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敢這麽對季紅花說話。


    季紅花臉上閃過一抹怒色,但她還是忍住怒氣,平靜地道:“丁小仙,你見到洪不詮了嗎?”


    丁小仙眉頭一蹙,道:“洪座使,我沒有見,您老也知道他的脾氣,我一向是不太和他接觸的。”


    丁小仙口中所說的洪不詮的“脾氣”,必定是好色的毛病,以洪不詮的品相,隻要是正常的女人,都不會太願意和他接觸。


    季紅花道:“你們扶陽堂堂口還有多少人?”


    丁小仙道:“還有五個。”


    季紅花道:“都給我散出去,去找洪不詮,找到的話立即通知我!”


    丁小仙道:“是!”說完,丁小仙又看了我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對季紅花問道:“座使大人,我收到消息說引屍堂、養屍堂、鬥屍堂三個堂口全都沒了?”


    季紅花點點頭,麵無表情地道:“沒了。”


    丁小仙震驚道:“竟然是真的!梨花姐姐也沒了?”


    “沒了。”季紅花眼神閃爍了一下。


    “都是五大隊幹的?”


    “還有他。”季紅花瞥了我一眼,道:“五大隊的那幾個人跟他相比,隻不過是小孩子罷了。”


    “他?”丁小仙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我。


    “你們別再廢話了!”我對丁小仙說道:“去辦你改辦的事情!”


    丁小仙一怔,季紅花苦笑道:“看見了嗎,連我都為他所製,你快去吧。另外,吩咐你的堂丁,待會兒聽到鍾聲,也不用來了。”


    丁小仙點了點頭,身影一晃而逝,消失在黑暗中,身法之快,竟不下於華明。


    季紅花道:“繼續走吧。”


    我們兩個往洞口裏走去,又進入一個地下道,那隧道不是很寬敞,兩個人並排走便有些吃力。


    走了片刻,腹裏饑火中燒,從昨晚到現在,隻在睡前吃了些徐國慶給的食物,之後又睡了沒多長時間,便一直奔波打鬥,能量消耗地實在太厲害,是該補充一下了。


    我摸了摸口袋,還有幾塊壓縮餅幹,也是昨天夜裏徐國慶給我的。我拿出兩塊,默默地放進嘴裏嚼食,雖然渴的厲害,但也隻能忍著了。


    走了幾十步後,視界豁然開朗起來,隻見前方是一條傾斜往上的石梯,沿著石梯往上走十幾階,便是一個方圓數十丈的場地,全部用條石鋪砌,十分平整。


    廣場北端有個陷坑,長寬各三四丈,裏麵矗立著一個大石像,乃是一個雄偉魁梧的人,我認不得那人是何方神聖。隻見那石像前方還有一個大鼎,裏麵正熊熊燃燒著烈火。


    陷坑東側立著一個石柱,石柱上吊著一口鍾,我也不知那是做什麽用的。


    但季紅花剛才對丁小仙說“聽到鍾聲,也不用來了”,其口中所說的鍾,應該就是眼前這一口。


    陷坑前放著一個大椅,赤紅一體,十分醒目,大椅兩旁置放著兩排略小的椅子,卻都是黑色的。


    紅花陰姬拄著鳳頭杖,大步從容地走到赤紅大椅旁,繞過去,伸出鳳頭杖,去敲那大鍾。


    “嗡!”


    “嗡!”


    “嗡!”


    “嗡!”


    季紅花一連敲了四下,四聲悠長而沉悶的鍾聲遠遠蕩開,震得我耳膜有些發顫。


    “你這是做什麽?”我問道。


    季紅花道:“宗內遇到大事,都是敲鍾相告,聽到鍾聲,都會來此議事,我敲這鍾,就是希望洪不詮聽見後,能來到此處。”


    我點了點頭,道:“那咱們要在這裏等多久?”


    季紅花還沒有回答,我眼前驀然一黑,大腦昏沉,竟似要往後倒去,我死命穩住身子,即便如此,也跌跌撞撞往後連退數步,這才站穩。


    腦海裏暈眩不已,我臉色已經是大變,三魂之力又到了竭盡的時候!


    雖然這次施展奇行詭變的時間比第一次、第二次的時間又增加了不少,說明我運用魂力的技巧逐漸熟練,但畢竟不能無限製使用,現在又遭到了反噬。


    我微微眯著眼睛,看見季紅花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心中暗道:“不妙!要被這老狐狸發現了!現在是沒能力再施展奇行詭變了。”


    季紅花似笑非笑道:“你剛才是怎麽了?”


    我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沒怎麽。”


    “真的沒怎麽嗎?”


    “你信不信我用罡氣治你!”我咬牙嘶聲道。


    “治我?我怎麽看你的精神狀態一下子就垮了呢?嘖嘖,連眼睛都睜不大開了。”說著,季紅花慢慢朝我湊了過來,露出和煦的笑容道:“我用三魂之力探查你,發現你的神智意念沒有一點點反應,怎麽,大圓滿境界的魂力一下子枯竭了?”


    “你再敢過來一步試試!”我猛然睜開眼睛,大叫道。


    季紅花一愣,隨即忌憚地停住腳步,道:“好,我不過去了,我走,我走行不行?”


    說著,季紅花就往後退去。


    我心中大急,這季紅花實在太過於狡猾,一絲破綻被她抓住,就大事不妙,全盤皆輸!


    “你站著別動!等洪不詮過來!”我聲色俱厲地說,同時努力攝定心神,慢慢恢複三魂之力。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我看洪不詮是不會來了,不如咱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季紅花說:“哎,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說不洪不詮就在那裏,咱們快去看看!”


    說著,季紅花猛然往遠處騰挪而去,一掠有數米之遠,而我隻能幹看著,不能阻止她。


    季紅花扭過頭看看我,笑道:“你怎麽不走啊,快跟我一起啊。”


    我心中有苦說不出,幾乎要急怒攻心吐血了。


    季紅花見我不應聲,又往遠處掠去,這一次更遠,跳開之後,季紅花又回頭縱聲喊道:“你不跟上,我可就跑了!”


    我又急又氣,卻又無話可說。


    季紅花笑嘻嘻道:“怎麽,你不會是突然忘了自己的身法了吧?那我可真走了!”


    說罷,季紅花奮力一躍,很快便無影無蹤。


    我呆呆地看著遠處那一抹黑暗,慢慢蹲坐在地上,大腦深處的暈眩感,幾乎讓我昏睡過去。


    突然間,眼前紅光一閃,我抬頭急看時,季紅花竟然笑眯眯地站在我麵前。


    “你怎麽又回來了?”我驚詫之餘,不由得問了出來。


    季紅花笑道:“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我看得出現在的你確實是沒辦法再施展你那奇妙的身法了,即不能施展你的身法,那可就太糟糕了,我怎麽會舍得真離開呢?”


    “我還有血,你要不要再試一次?”我冷冷道。


    “有血又算什麽?”季紅花把臉湊近道:“問題是你能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再把手伸進嘴裏去咬嗎?又或者,你咬破了手指,在手掌上塗滿了鮮血後,還有本事抓得到我嗎?”


    我頓時語塞。


    季紅花已經把我給看透了。


    我已經是一敗塗地。


    之前反客為主,如今再次虎落平陽。


    不,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成為虎。


    “那你要怎麽樣?”我頹然問道。


    季紅花笑道:“認栽了?”


    我不語。


    季紅花“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的運氣也沒有差到我想象的地步!上天或許還不想讓我現在覆亡!既然如此,那我就犒勞一下自己,你的眼睛我收下了!”


    說著,季紅花一把捏住我的臉,兩頰生疼,骨頭幾乎被她捏碎。


    “你要取我的眼珠?”我心如死灰地問道。


    季紅花笑眯眯地道:“我本來不想這麽粗暴,我想把你帶走好好研究一下,但是我現在又特別害怕你的本事又突然恢複了,那我豈不是又遭殃了。所以我決定先摳掉你的眼珠子,把它保存起來,這樣,即便你本事恢複了,也看不見我了,我不也就很安全了?”


    好個歹毒的死老太婆!


    我不由得罵道:“你個惡毒的婆娘,活該丈夫出軌!你就算取了我的眼珠,也學不會我的本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麻衣神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禦風樓主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禦風樓主人並收藏麻衣神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