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倒流回了剛入夏那時,謝嘉言感覺今天的天亮的格外早,初升的日光投射到他的臉上,將他從淺眠中喚醒。


    這一夜睡的並不踏實,尚存的意識遊離在現實與夢境之中,讓人在睜開眼時不免感到恍惚。謝嘉言低哼著呼出一口氣,他抹了把臉,把頭轉向床邊,發現被子已經被整齊的擺放在一邊。


    林煜已經起來了。


    謝嘉言下床去尋他,卻發現那都找不到人。他跑去看了一下玄關,林煜的鞋還在鞋櫃上擺的好好的。


    謝嘉言不由的把臉轉向了角落處的一個小房間,那房間一直被鎖著,不知道裏麵存放著什麽東西,他問過林煜,不過答案被對方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謝嘉言想了想,輕輕抬起腳走過去。


    門上的鎖已經被打開,歪著頭掛在一邊。謝嘉言屏住呼吸,手慢慢搭到扶手上,慢速向裏推著,終於撐出了一個縫隙,他湊過去,將眼睛貼過去,就看到了林煜近在咫尺的臉。


    “嚇!”謝嘉言做賊心虛,被嚇了一跳,他不自覺的用力推了一把門,快速往後退了幾步,他退的太急,左腳右腳亂了序,狼狽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得虧林煜有所防備,他伸手擋了一下快速朝自己衝來的門板,卻還是沒躲過上麵的倒刺,細小的木刺直直紮入掌心,“嘶……”


    謝嘉言知道自己闖了禍,占地麵積老大的一個人像個小孩一樣縮在牆邊,眼神惴惴的看著林煜,半天不敢開腔。


    林煜也不說話,他沉默著出來將門鎖上,轉身朝謝嘉言走過去,謝嘉言縮了縮脖子,剛想要道歉,就聽對方道:“吃完飯再說。”


    謝嘉言坐在林煜對麵,看他拿東西時都虛虛的握著,心裏有點愧疚。他囁嚅著:“哥,對不起啊……”


    林煜施施然的搖搖頭,他喝了口牛奶,將手掌遞到謝嘉言麵前,左右晃了晃:“負責嗎?”


    “……負!”


    *


    林煜在謝嘉言身邊抵膝而坐,看對方小心翼翼的捧過自己的手掌,仔細的研究著。


    林煜的掌心嵌進去了起碼有三四根木刺,邊緣已經開始微微發紅,可能是腫起來了。謝嘉言看著就痛,他從茶幾下的盒子裏扒拉出針線包,抽出一根細針,左右比劃著,半天終於出了手,蜻蜓點水般的戳了一下,然後問林煜:“你疼不?”


    林煜:“……不疼。”


    謝嘉言用一臉‘痛就要說出來,我不會嘲笑你’的表情看著林煜,然後把針丟到一邊,跑進屋裏拿手機:“你等等啊!”看林煜自己低頭去碰那隻手,他又吼了一聲:“你別動!放著我來!”


    林煜抬起頭,靠在沙發上看著他:“好。”


    謝嘉言一會就一陣風似的從屋裏刮出來,他舉著風油精,一屁股坐到林煜身邊:“哥,我來救你!”他擰開蓋子,一邊解釋著,“網上說風油精消炎止痛,能防化膿。”一邊將風油精灑了林煜一手。隨後咦了一聲,一臉迷茫的看著林煜,問道:“我針呢?”


    謝嘉言有個壞習慣,東西經常隨手一扔,一般扔完就忘。他撓撓頭,站起來左右找著,茶幾上、抽屜裏都沒有,他又背過去,彎下上半身,趴在沙發上去看那些縫隙:“奇怪……跑哪去了。”


    林煜看見謝嘉言的褲子上有銀光一閃而過,那針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像根烤串,橫著穿過了謝嘉言的褲子。他愣了一下,隨後忍笑伸出了手。


    謝嘉言感覺自己的屁股被人碰了一下,想都不用想是誰。他膝蓋一彎,差點攀著墊子跪在沙發前。他轉過頭,說都不會話了,仿佛被丁鵬飛附體:“哥哥哥哥……你你…你你…幹幹幹哈呢?”


    林煜一本正經的將針遞過去,成功看見謝嘉言臉上一僵。謝嘉言接過來,一臉尷尬。看林煜嘴角是繃不住的笑,他惱羞成怒,“不準笑!”


    謝嘉言坐下,粗暴的扯過林煜的手,威脅道:“再笑就紮你!我說真的!”


    林煜的眼睛更彎了。


    謝嘉言光打雷不下雨,舉著針半天不下手,最後自己也的笑了出來。


    風油精黏在手上,嗖嗖的泛著涼意,緩解了不少痛感。謝嘉言捏著針,謹慎而小心的幫林煜挑著那些討人厭的木刺。


    謝嘉言手機在桌上叫著,是蘇未打來的電話,對方已經朝這邊過來了,問謝嘉言好了沒。


    “好了好了,你大概還有多久?”


    “恩,那你到門口了給我打電話。”


    林煜就半身靠在沙發上,靜靜看著謝嘉言。他一隻手接著電話,另一隻手還拖著林煜的手指左右瞧著,似乎在考慮怎麽將剩下的刺挑出來。


    可能是因為風油精帶走了體表的溫度,林煜覺得謝嘉言的手指格外熱燙。


    阿木縱身一躍,湊到林煜身邊,林煜抓了抓阿木的軟毛,看謝嘉言又低下頭開始奮鬥。男孩的頭發蓬鬆,黑亮黑亮的,他開口叫他:“謝嘉言?”


    對方沒有抬頭,答應了一聲,“恩?怎麽了?”


    “我明天要出差,大概要去半個月,月中回來。”


    “你要是想過來,隨時都可以。”


    謝嘉言在林煜說第一句話時就停下了動作,頭卻還低著。林煜抬手揉了兩下他的頭發:“聽到了嗎?”


    “恩……”


    謝嘉言終於抬起了頭,嚇了林煜一跳。他眼眶一圈泛著紅,抬起頭罵道:“臥槽……這風油精太辣眼睛了……”


    *


    最近全國電梯事故高發,小區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檢修,今天剛好到林煜他們這棟。電梯用不了,謝嘉言一隻手還沒恢複完全,饒是他強調自己一隻手也可以,行李還是被林煜一路提到了樓下。


    蘇未在車裏跟夏遲說著話,餘光看見林煜,趕緊跳下車去:“林老師你放著吧,我來我來。”


    夏遲也跟在蘇未後麵下了車,他讓蘇未去開後備箱,名正言順的把謝嘉言的行李箱接過來,裏字正腔圓的衝林煜喊了一聲:“林老師好!”


    夏遲的後備箱滿滿當當,都是他給蘇未帶的東西,蘇未打開箱子也嚇了一跳,他清理了半天才終於騰出了一個可以放行李箱的地方,等把箱子放好,他回身輕輕踹了夏遲一腳,“這就是你說的三個袋子?恩?”


    夏遲嬉皮笑臉的躲過去。


    蘇未拉著謝嘉言坐在後座,他按下窗子,朝林煜揮揮手:“林老師我們走了!”


    謝嘉言也跟著揮了揮手。


    林煜點點頭,他微笑著,眼睛微微眯起,讓人看不真切。


    謝嘉言卻覺得林煜在看他。


    他看見林煜對他說:“再見。”


    蘇未關上窗子,等車開遠後,一巴掌拍到謝嘉言的大腿上,發出清脆了一響。


    “你瞅你這熊樣!”


    謝嘉言齜牙咧嘴的揉著,他不服氣,“我怎麽了我!”


    “一大男人行李箱都拿不動,嘖嘖嘖。”蘇未一臉嫌棄的看著謝嘉言:“我真該把你剛剛那弱柳扶風的模樣拍下來。”說罷他蘭花指一捏,掐著嗓子:“林哥哥,人家拿不動啦~”


    夏遲在前方粗著嗓子配合道:“好弟弟,我來助你!”


    謝嘉言:“我呸呸呸呸!什麽玩意!”,他漲紅了臉:“你們怎麽對病患這麽不友好!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愛呢!”


    蘇未:“略略略。”


    夏遲長驅直入,將車一路開到寢室樓下,蘇未跳下車去拿自己和謝嘉言的行李,順便提了兩袋零食,剩下的還堆在一旁,“這些你帶回去。”


    “別啊,我又不愛吃這些。”夏遲哀嚎:“回去也是放到過期。”


    蘇未打開袋子草草看了一眼,都是些進口零食,他咬牙道:“活該!”然後又去拿了兩袋出來:“就這些吧,多的拿不了了。”


    夏遲聽到這話,他一咧嘴,迅速伸手將剩下的購物袋抓到手裏,徑直朝前走去:“大寶,你宿舍號多少啊?”


    蘇未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服了你了。”他偏過頭看謝嘉言,問他:“行李你拿得動嗎?”


    謝嘉言:“滾。”


    宿舍裏攢了一個多月的灰,有的忙活。謝嘉言也放下行李,給林煜發消息說了聲後,就挽起袖子出門去找墩布,留夏遲和蘇未在屋裏收拾。


    夏遲個子高,他彎腰看蘇未收拾床鋪,“怎麽那麽小啊。”


    蘇未抓起鋪子上搭著的毛巾,抖了夏遲一臉灰:“嫌小別看。”


    夏遲哎了一聲:“其實也不小,正好睡倆人。好好好,我不說話了。”


    兩人鬧著,突然聽見門那邊傳來一聲響,鍾誠似乎也沒想到宿舍裏有人,他一怔,很快的回過神,進來打了個招呼:“這麽早。”


    三人寒暄了幾句,心照不宣的,並不熱絡,鍾誠沒有逗留多久,收拾完行李就跟他們告了別。看蘇未盯著門口出神,夏遲三兩下攀著梯子爬上了鍾誠的床,喊蘇未:“蘇未!”


    蘇未回過頭,待看清後,驚道:“你怎麽上去了!”


    夏遲:“你看著。”


    上鋪空間不大,夏遲站不直身,他的背彎著,一步一步站到梯子邊,像是沒有站穩,身子一歪就摔了下來。


    蘇未嚇的把手中的東西扔到一邊,就看夏遲穩穩的落在自己麵前。夏遲看蘇未瞪著眼睛一臉驚嚇,他一把勾住對方的脖子,問道:“怎麽樣,你老公我帥嗎?”


    蘇未心有餘悸的吐出一口氣:“帥個屁。”接著一拳錘過去,笑罵道:“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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