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瞥了一眼邵薇,邵薇兀自雙眼含怒,手裏還有一把竹簽,似乎是剛才沒有打夠,還要再打似的。


    那金大師看見如此慘狀,驚得麵無人色,扭頭就跑。


    我隻跳了一步,便即趕上來,剛要伸手抓他的肩膀,身後又是一陣疾風驟起!


    金滿堂陰魂不散啊!


    我在心中怒罵一句,隻得舍了那金大師,閃身躲開。


    “嚓!”


    一道刀割布帛也似的聲音驟然響起,我吃了一驚,劈到什麽了?


    我急忙回頭看時,不禁愕然——我躲過去了,可是金滿堂的刀卻把那金大師劈成了兩半!


    這個混賬,眼見對方是自己的屬下,居然也不收手!


    血流了一地,那刀身上卻一點都沒有沾上,仍舊是白花花的,冰雪一樣的光芒,也更加閃耀了!


    陰陽法眼之中,我瞥見一縷魂魄,從那金大師的身上飛出,直接鑽入關王刀中!


    “嘿嘿嘿……”金滿堂滿足的舔了舔嘴唇,笑道:“用嗜血之兵殺人,就是這麽歡樂!陳歸塵,你體會過嗎?”


    第022章 鳴金唱殺


    邵薇被這一幕嚇得渾身一顫,看著金滿堂,手都有些顫抖了。


    我感覺這金滿堂完全是入魔的狀態了。


    他手中握著的關王刀沒有沾上血光,他的眼睛中卻是遍布紅芒,一根一根的血絲交雜纏繞,又粗又長,幾乎都要從眼球中突破出來!


    看上去令人心生畏懼,又心生憐憫。


    我搖了搖頭,道:“金滿堂,你現在這個樣子,已經不是人了。因為你已經沒了人性!你連你的徒眾都殺,而且明明是能不殺的,你卻還要下刀!”


    “嘖嘖……”金滿堂譏諷的一笑,道:“陳歸塵,你還真是不枉費別人給你起的這佛心相尊的綽號!哦,不,你現在的境界,已經超凡入聖,不能再稱尊,而要稱聖了——老夫的徒眾死了,老夫都不傷心,你傷心什麽?”


    我忍不住慍怒道:“金滿堂,你說著話,就不覺得心中有愧嗎?死的那些人,都是朝夕跟你相處的,都是為了你疲於奔命的,都是你的部眾!你怎麽就舍得下毒手?!”


    “不就是死了幾個徒眾嗎?”金滿堂撇了撇嘴,道:“他們都是為了老夫的刀而死的,死後魂魄入刃中,依附了刀靈,仍舊是和老夫並肩作戰,這是他們的榮耀!你怕老夫的金堂後繼無人了?哈哈……神州大地,人多得是,十幾億的人口,這裏死一百個都沒問題!”


    “你這老匹夫簡直是不可理喻!”我憤然道:“你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老夫縱橫江湖七十年,一輩子殺伐果斷,快意恩仇!”金滿堂不屑道:“你才多大的年紀,又經曆過什麽?在老夫麵前說三道四,論我活的有沒有意義,真是可笑!”


    我又搖了搖頭道:“難道你活著,就是為了殺戮?”


    金滿堂道:“有人活著是為了錢,有人活著是為了權,有人活著是為了色,而我活著就是為了殺戮!錢能讓人快樂,權能讓人快樂,色能讓人快樂,殺戮也能讓人快樂!既然都是快樂,隻是方式不同罷了,難道還有什麽高下之分?”


    我微微一哂,道:“如果這就是你活著的意義,你不妨先看看你手中的刀!”


    “老夫手中的刀又怎麽了?”金滿堂握著刀柄一轉,刀鋒在太陽光下熠熠閃耀,冰冷刺人。


    “真是好威風啊!”我冷笑道:“你手中的刀,就是為了殺戮而生的,它的存在,也是為了殺戮,如果你活著的意義就是殺戮,那麽你說你和它有什麽分別?都不過是一件工具罷了,而且是被唾棄,被厭惡的工具!甚至,你不覺得不是你在用刀,而是刀在用你嗎?”


    “你!”金滿堂目光一寒,突然“嗬嗬”一笑,道:“麻衣陳家的人,曆來都能言善辯,否則,也不會去當相士了!老夫說不過你,也不想跟你談論這些沒用的東西!你要是想管老夫,還是先贏了老夫手中的關王刀再說吧!”


    “那我就先廢了你的刀,再廢了你的人!”我大喝一聲:“薇薇,閃開,去幫農哥和朔月!”


    金先生死傷過半,副堂主隻剩一個,金大師隻剩兩個,勝利的天平,要向我們這邊傾斜了。


    “陳歸塵,老夫知道你心中打的如意算盤。”金滿堂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狡黠的神色,道:“你想和老夫纏鬥,然後讓他們三個滅了老夫堂下的所有徒眾,對不對?嘿嘿……實話告訴你,老夫不在乎!就算金堂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死光了,老夫也不在乎!因為,你們今天贏不了了。”


    “嗯?”我不由得一愣,深深的打量了金滿堂一眼,心中一陣狐疑:這金滿堂為什麽會這麽說?他手中有什麽必勝的王牌在握嗎?


    “不用想了。”金滿堂一笑,道:“老夫隻是那麽一說,其實就憑他們三個,甚至再加上你,也根本滅不了老夫的堂口。不信,你看——”


    說話間,金滿堂突然轉過頭,大呼一聲,道:“孩兒們,上法器!鳴金!”


    我微微一怔,這是什麽意思?


    鳴金?鳴什麽金?這裏又不是古代戰場。


    但是,我卻看見那些金堂的普通弟子,全都不約而同的從口袋裏往外掏東西——他們的灰色衣服上,都像中山裝一樣,開著兩個大口袋——兩個口袋中,一個裏麵掏出來一麵銅鏡似的東西——那是鑼!兩個巴掌大小的銅鑼!


    他們從另一個口袋裏麵掏出來的是一柄鐵錘,錘子上似乎還纏著一層白布。


    “此乃深秋!”金滿堂大聲喝道:“五行屬金,正是肅殺之際!孩兒們,鳴金施唱殺咯!”


    刹那間,就好像是約定好了,或者是隱隱之中,有人指揮者,打了節拍,近百個金堂弟子,不約而同的舉起了錘子,然後又不約而同的落下,敲打在那銅鑼之上!


    “當!”


    那聲音,百鑼喧一道!


    我的心在驟然間猛然一縮,就好似是有兩枚利箭,突然射出,然後又一起鑽到了我的左右耳朵中!


    真是難聽到了極點!


    “當!”


    又是一聲!


    我看見池農的身子一顫,臉色陡然間蒼白的厲害!


    “敲你媽了個巴子!”


    池農大吼一聲,朝著那群遠遠站在一邊,隻顧著敲鑼的金堂弟子奔了過去,左手的拳頭緊緊握著,想必是捏了一把的藥粉;右手之中,銀光閃閃,卻是握著一把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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