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聲道:“那輛車是要撞死我們的!”


    池農和成哥的嘴巴一下子都張得老大,池農難以置信地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強壓著渾身騰起的冷意,道:“那輛車無聲無息,車身上下沒有一個車燈是亮著的,在拐道口處,也沒有鳴笛。而且,它經過拐道口的時候,速度快得驚人,如果不是我們及時刹住車,後果不堪設想!在它擦著我們的車頭過去的時候,我瞥了一眼,那個車沒有車牌號。你們想,在這個時候,這條路上,以這種方式開這種黑車,難道是偶然事故嗎?”


    池農和成哥一下子都不說話了,池農沉默片刻,猛地擰開電打火,發動起車子,調轉車頭,轟開油門,飛馳著往回而去。


    我和成哥都沒有做聲,因為我們知道,池農是要去追那輛後十二輪的大卡車。


    路上,成哥低聲問道:“錚子,剛才你到底是怎麽發現那輛車的?”


    我說:“我看見農哥的臉色有些異樣,車子裏也有怪音,像是有人在哭一樣,這感覺很不好,再加上不遠處就是個拐道口,我心裏各種不舒服,還有,一個貓頭鷹突然飛了過來,叫聲十分淒厲,成哥你也聽見了吧?所以,我就讓農哥先刹車停住了。”


    第六感覺,也即耳、目、口、鼻、身、心六法中的心念一法,在麻衣道中占著至關重要的地位,不得不讓人警惕。


    成哥嘿然道:“這可真是飛來橫禍,誰他媽的要對咱們下手?”


    我沉吟道:“知道我們的行程,掐點如此之準,又不想我們活著,這樣的人雖然不好想,但也不會太難想。”


    成哥目光陡然一沉,恨聲道:“鄭家!”


    池農道:“可這是為什麽呢?鄭家為什麽要殺我們?”


    成哥道:“十有八九是鄭景山那混蛋幹的!這貨肯定一直以為鄭景麓是咱們害死的,所以就要雇黑車撞死我們!”


    池農眯著眼睛,道:“要真是這樣,那鄭景山這小子也太不識抬舉了!他以為鄭家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嗎?以我的關係網,想要毀掉他們家,不是什麽難事!”


    我歎了口氣,道:“不管是不是他,他總算是命不久矣了。將死之人,其鳴也哀啊。”


    聽見這話,池農和成哥都沉默起來。


    我們追了一路,都沒有再發現那輛車的蹤影,池農道:“看來還是咱們反應慢了,車是追不上了。這個暗虧,就算白吃了,咱們打道回府吧。”


    事到如今,我們也隻好悻悻而歸。


    回去的路上,我的手機響了,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蓉蓉的。


    我愣了一下,接通了電話,蓉蓉問道:“你到家了嗎?”


    我遲疑了片刻,道:“路上出了點小事兒,耽誤了,現在正往回趕。”


    “啊?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蓉蓉的語氣一下子急了起來。


    聽見她這種反應,我的心裏暖暖的,道:“沒什麽大事,就是路太黑,開車開得太快,走錯道了。”


    鄭蓉蓉語氣緩和下來,道:“哦,你們可千萬要小心一點啊。”


    我道:“嗯,放心。高隊長他們走了?”


    “走了。”鄭蓉蓉道:“他問了我爸爸一件事,然後就走了。”


    我頓了一下,精神有些緊張道:“是那個有關古代青衣女子的事情嗎?”


    蓉蓉“嗯”了一聲,道:“但是,我爸爸隻說給高隊長一個人聽了,我們都不能旁聽。剛才,高隊長走了以後,我問爸爸,他也不肯告訴我,隻是說那是鄭家的一個內部傳說,是個有關鈞瓷窯變的故事。”


    “鈞瓷窯變?”我皺了皺眉頭。


    一旁的成哥忽然輕聲道:“這個我聽說過。”


    我心中一動,眼睛大亮,對鄭蓉蓉道:“好了,你快去睡吧,累了這麽久了,這樣下去,身體會跨的。”


    鄭蓉蓉憂愁道:“就算是去睡,也睡不著。你說我二哥真的會……會嗎?”


    我斟酌道:“嗯……這種事情信則靈,不信則不靈,如果是吉人,那自有天相,你不用過分擔心。”


    鄭蓉蓉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說完這句話,鄭蓉蓉又道:“陳錚,你有時間的話,能找我嗎?”


    “幹嘛?”我愣了一下。


    鄭蓉蓉說:“沒什麽,就是心裏挺沒著落的,想找個人陪著,或許能安心一點。”


    我恍然地“哦”了一聲,道:“可以啊,那我有空了就去找你。”


    “嗯。”鄭蓉蓉的話有了些生機,她說:“找我的時候,要以本來的樣子,別裝什麽大師了。”


    “好。”我微笑著掛斷了電話。


    “錚子,我發現你還是挺有女人緣的,那個楊柳就不用說了,現在這個鄭蓉蓉對你,也不一般。”池農在前麵笑道:“哥哥有經驗傳授給你,女人在沒有安全感的時候,男人往往最容易趁虛而入。”


    成哥譏笑道:“一個大光棍,總是冒充情感高手,自以為很懂女人,其實是個蠢蛋。還有經驗傳授,獸醫哥哥,你的經驗是光棍的經驗吧?”


    “大傻成!”池農怒道:“閉上你的鳥嘴!”


    “老子偏偏不閉上。”成哥道:“錚子,剛才你喊的邵薇、瀟瀟、邵如薇又是什麽女人?怎麽你身邊的女人這麽多?”


    “對啊。”池農道:“錚子,你跟我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一下車就衝下去喊起來了?我們又不八卦,隻是擔心你。”


    “你們又不八卦?”我苦笑一聲,道:“其實,不是三個女人,就是一個女人。邵薇就是邵如薇,瀟瀟,是個鳥,就是那個貓頭鷹。”


    “邵如薇……”池農沉吟片刻道:“這個名字跟昔年五大隊的首領邵如昕隻有一字之差!錚子,她到底是誰?”


    “她就是邵如昕的妹妹。”我道:“洛陽邵家的人,跟著邵如昕躲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邵如昕還活著?”池農驚詫道:“她已經多年沒有消息了。”


    “她不但活著,而且還活的好好的,她的本事,當世已經沒有多少人能比得上。”我道:“瀟瀟是邵薇的夥伴,曾經幫助過我和德叔。也就是在我遇到你們之前。”


    “錚子,這些事情,還從來都沒有聽你講過啊。”成哥道:“說來聽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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