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多了一攤黑色的水。


    粘稠的水,和之前黑冰化成的水一模一樣。


    德叔跳了過來,看著我問道:“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我搖了搖頭,剛才我瞥見德叔消滅了另外兩隻,這才趕到了我這邊,我又佩服又羞愧,娘的,同樣是來抓壞人的,怎麽我一露麵就差點掛?


    德叔卻盯著我的肩膀,目光銳利起來:“你被那淹死鬼拍中肩膀了?”


    “嗯。”我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但是,剛應完聲,我心中一動,猛然醒悟過來,奶奶的,老子被淹死鬼拍中肩膀了!


    這還得了?


    活人身上有三盞明燈,一盞在左肩,一盞在右肩,還有一盞在腦後,這三盞燈是活人的生氣所在,是命的象征,人死而燈滅,燈滅而人死,這可是半點玩笑都開不得的!


    那些有一定道行的鬼祟,如果想要害人,就愛跟在活人的身後,故意發出某種聲音,比如說“踏踏”的腳步聲,或者“呼呼”的吹氣聲,或者是笑聲、說話聲、求救聲……目的就是為了引誘你回頭,在你回頭的那一刹那,會有一隻手搭在你的肩膀上……


    你的燈,就會滅掉一盞。


    鬼祟為什麽不直接拍,而是要引誘你回頭?


    原因很簡單,鬼祟怕活人的燈,三盞燈或者同一麵有兩盞燈都亮著的時候,鬼祟不敢去碰,但是隻有一盞亮著的時候,它們就不怕了。


    當你正常走路的時候,一盞燈在腦後,兩盞燈在肩膀上,在後麵,是三盞燈都亮著,在側麵和前麵,則都是兩盞燈亮著,鬼祟不敢去碰。


    可是當你回頭的時候,肩膀是要扭曲的,脖子也是要扭曲的,連帶著腦袋,也要動,這個時候,腦後的一盞燈以及肩膀上的兩盞燈,就會很有可能出現某兩盞不在一個麵上,這個時候,鬼祟就會不失時機地將其中一盞拍滅!


    拍滅這一盞燈之後,鬼祟又可以從前麵,將肩膀上的另外一盞燈拍滅,最後將腦後的燈也拍滅。


    三盞燈都滅了,維係人的生氣也就盡了,人也就魂飛魄散了。


    所以,走夜路的時候,或者獨處的時候,聽見某些奇怪的聲音,千萬不要因為好奇而回頭去看,說不定就有一隻手在等著你。


    我剛才跳進這屋子裏,因為眼睛一時間不能適應屋子裏的陰暗光線,所以才逡巡四顧,在扭頭亂看,那個淹死鬼就這樣,趁機把我的左肩膀上的燈給拍滅了。


    在我的左肩之上,還有一道清晰無比的黑色手印!


    看上去觸目驚心!


    而那裏已經麻木了,我用手去摸的時候,淒寒一片,竟像是冰塊一樣!


    我有些心慌,德叔卻遞給我一件物事,我接過來一看,正是他先前用的青木葫蘆。


    德叔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說道:“脫掉衣服,把這葫蘆裏的東西倒出來一些,抹到肩膀上去。”


    “這裏麵是什麽東西?”我驚異道:“為什麽那些淹死鬼不敢碰到這東西,一碰就化?”


    “這是我特製的以銀杏葉子為主要材料的‘破邪酒’。”德叔謹慎地盯著四周,道:“專門用來對付鬼東西,你快抹吧,破邪有奇效,隻不過會有些疼,忍著也就是了。”


    第051章 水三冰唾,老祖脫垢


    說著話,德叔將青木葫蘆擰開蓋子,伸開自己的手掌,往上麵倒那“破邪酒”。


    一股混著苦澀和白酒的特殊氣味頓時彌漫開來。


    我連忙上衣脫掉,露出來還印著黑色手掌的肩膀。


    這個時候,我已經能大致看清楚鋪子裏麵的情形了。


    除了有幾台加工冰塊和塑封的機器之外,再無他物。


    連個桌子、凳子、水杯、茶碗都沒有。


    自然也沒有人。


    機器,也全都是停著的。


    德叔把那略有些粘稠的半透明液體塗在了我的肩膀上。


    “嗤!”


    一陣灼烈的感覺,就像是燒紅的烙鐵印在了肉上,發出一聲焦灼之音,一股煙霧騰空而起!


    我疼的呲牙咧嘴,渾身的肉都在哆嗦。


    這哪裏是有點疼啊,實在是太疼了!


    “忍著點。”德叔道:“燈都被拍滅了,還不想吃點苦頭,那是不成的。”


    我咬著牙,不吱聲,眼睛也不再看自己的肩膀,轉而往別處瞟去。


    這一瞟,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一個人,竟然悄悄出現在了德叔的身後!


    穿著一身黑衣,靜的就像鬼一樣!


    我之所以斷定他是人,是因為他的手裏拿著一根冰刺!


    鬼魅,是不會拿武器的。


    那冰刺的尖端,就照著德叔的後腦,疾刺而來!


    而德叔對此卻一無所覺!


    “德叔!”


    我大叫一聲,猛然抬手,大力將德叔往一旁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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