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是誰,隻要提起上海時期第一大幫派,肯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青幫。阮會珍對於黑幫一向不感冒。不過對於青幫,她心情有些複雜。青幫出過漢奸,但是也出過不少的抗日分子。


    報紙上麵也沒提起是誰生病了,隻是提出重金懸賞,求一顆年份大的野靈芝。


    靈芝和人參一樣,都屬於珍惜藥材。特別是年份久遠的靈芝,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也難怪青幫要花大力氣懸賞了。隻怕這人還病的不輕,壓根就等不起秘密尋找藥物了,要不然青幫肯定也不會發出這樣一則惹人懷疑的尋藥啟事。


    回到家裏,阮會珍就進了空間。那株靈芝已經長的很大了,阮會珍都猜不到它的確切年份。不過這一株靈芝足足長到了臉盆那麽大了,年份應該也不小。


    阮會珍用刀子在上麵切了一塊下來。放在空間裏晾著。空間的空氣是最幹淨的,一點雜質也沒有,這一塊靈芝被切下來之後,被放在有光的地方,很快就被晾幹了。阮會珍又往靈芝上麵滴了幾滴空間水。這才用紙張把靈芝給包了起來。


    這是一次抱大腿的機會,阮會珍知道,自己若是去獻藥,以後就能抱上青幫這條金燦燦的粗大腿了。不過這一個念頭隻是在腦袋裏一閃而過。她不想和青幫扯上關係,即便他們以後會抗日,可是現在,他們依然是上海仗勢欺人的黑幫勢力。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可不惹上一些刀光血影的事兒。


    青幫在這邊的堂口很多,報紙上說隻要把靈芝送到任何一個堂口,都會有人接收。不過阮會珍不想和這些幫派扯上關係,所以不準備親自送去。隻是找了個郵局,放在信封裏寄了出去。


    反正不署名,誰也不知道是她送的。


    阮會珍走出郵局的時候,剛剛接收信件的一個工作人員看了眼送信的地址,眉頭皺了皺,示意旁邊的一個人跟了上去。


    青幫幫眾十餘萬人,遍布上海各個角落。郵局這種通信部門自然也有。對於這種寄東西給青幫的人,自然也會受到監視,以免放過一些懷有歹心之人。


    過了一會兒,跟蹤阮會珍的小年輕就回來了,“記住了,平安路胡同101號。”


    另外一人拿起信封,“按著信件地址送到堂口去吧。”


    阮會珍並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並且連住的地方竟然都查出來了。


    此刻她並沒有惦記青幫的這些事情了。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青幫老大後來在抗日種起了一些作用,她也不想管這些黑幫之間的事情。不過她心裏也敬佩其中一些熱血男兒,而且青幫大佬如果此時出現問題,也許上海又要一場血拚。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她也不介意做一次好人。


    青幫懷山別墅。


    青幫老大杜摯又摔了一台座機。


    “怎麽還沒找到藥,報紙不是登出去很多天了嗎,怎麽還是找不到,這些人都是飯桶嗎?”


    得力下屬景洪是個三十多歲的壯年男人,平日裏在外被人敬稱一聲洪爺,如今在杜摯麵前卻大氣不敢喘一個,“杜爺,這幾百年的靈芝實在是可遇不可求,找遍了上海的大藥店也沒找到。現在已經派人去北平那邊尋找了。”


    “哼,那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杜摯搓了搓拇指上的玉扳指,又擔心的看著一扇門。


    景洪心裏一顫,知道杜老大現在正在擔心兒子杜駿生。


    杜摯一生妻妾無數,膝下也有不少女兒,卻唯獨隻有杜駿生這麽一個兒子,愛若珍寶。誰知道這位杜公子身體弱,一直養不好,更有大夫曾經放話說這位杜公子活不過二十歲。杜老大大怒,差點沒一槍斃了人家。好在杜公子被養的好好的,竟然熬到了二十二歲,不過今年剛要滿二十三歲的時候,這病就發作了。


    中醫西醫都看過了,西醫束手無策,中醫也隻想出一個方子,用這上好的靈芝調理,沒準還有些用處。杜摯一聲令下,青幫十萬幫眾到處找這些珍惜藥材,卻唯獨這幾百年的靈芝,愣是連個毛都沒見著。


    景洪也知道,杜公子這病是越來越嚴重,拖不得了。


    等杜摯發完了火,景洪趕緊趁機道,“杜爺,我這就出去找靈芝。”


    杜摯閉著眼睛沒理他。唯一的寶貝兒子病重,他現在恨不得殺人。


    景洪見狀,也不耽擱,趕緊出了門。才到門口,就見著虹口那邊堂口主事的朱三滿臉歡喜的跑了過來。見到景洪後,高興道,“洪爺,找到了,找到靈芝了。”


    景洪一聽,驚訝不已,“真的找到了?”


    朱三連忙把用上好的錦盒裝好的靈芝遞了過來。景洪打開一看,果真是一塊靈芝,還聞著靈芝特有的藥香。“趕緊送去給李先生看看。”


    朱三這才想起來,還沒找李先生查看。心裏驚的一聲冷汗。暗道幸好遇著洪爺了,要不然直接拿去給杜老大,要是這靈芝不行,讓杜老大空歡喜一場,還不得一槍斃了自己啊。


    “多謝洪爺提醒。”朱三轉身就去另外一邊的屋子找名醫李長青。


    景洪歎了口氣,看了眼杜摯所在的屋子,心裏暗自祈禱,可一定要有用。要是杜駿生出事了,幫裏以後也不得安寧了。


    阮會珍在靈芝寄出去第三天的時候,看到報紙上的尋藥廣告終於沒了,頭版的位置繼續開始連載自己的文章了。


    此時故事已經發展到了珍珍用還債剩下的大洋,在鎮上開了一家雜貨鋪子。婆媳兩終於過上了安寧的日子。現在珍珍已經不再常常想起那個遠在他鄉的男人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事實上,連婆婆都不敢再提起兒子。婆媳都很擔心,那個被她們共同珍視的男人,在外地遇上了如何凶險的事情。這是她們想也不敢想的。


    珍珍的善良和勤勞,讓店子的生意越來越好。鎮上的人都願意在這裏來買東西。


    看到這裏,讀者們心裏都由衷的為這個善良忠貞的女人高興。也許婆媳兩這樣過一輩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以後也許珍珍會遇到一個合適的男人,再次開始新的婚姻。


    不過故事的發展總是讓人難以捉摸,這難得紅火的一年春節,離家多年的丈夫,終於歸來。在那個漫天大雪的除夕,那個穿著長風衣,卓爾不凡的英俊男人,終於回來了。


    \(^o^)/~廣大讀者表示喜大普奔。


    阮會珍看到故事發展在這裏,笑了笑。然後將剩下的稿子都寄到了報社。


    嗯,事情發展到這裏,也該收網了。


    “會珍,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啊,這幾次燦文過來,我都和他提過了,我看他心裏還是很關心你的。”晚上婆媳兩吃完晚餐之後,陸老太便拉著阮會珍泡了一壺茶水,抱著貓和狗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聊天。


    陸老太歎氣,“我知道燦文對不起你,可是這些年他一個人在外麵,也確實太寂寞了。能有一個人在他身邊陪著他,我們也應該為他高興。”


    阮會珍喝了一口茶,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陸老太見她有反應,繼續道,“你才是我們陸家正經的媳婦,那姓林的再怎麽樣,也隻是個外室,以後我們陸家祠堂裏也不承認她。”


    人家似乎也不稀罕。阮會珍心裏暗自好笑。


    陸老太又道,“會珍,你這些日子不見燦文,這可不好。女人就是要爭,你好好打扮打扮,也不比那個姓林的差了。隻要你用心,我相信燦文會喜歡你的。”


    “娘,你說得對。”阮會珍點頭,滿臉誠摯的看著陸老太。


    陸老太一臉詫異,她還以為要多費許多口舌,兒媳婦才會轉過彎來呢。看來兒媳婦還是聰明的,知道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麽。


    阮會珍見陸老太麵露滿意,繼續道,“娘,這些日子我也想過了,我和燦文說到底還是因為相處的太少了。那個林小姐是個有文化的人,我聽說,以前他們師生關係呢,也難怪感情好。”


    “什麽,他們是師生關係?”陸老太滿臉大驚。


    阮會珍點頭,“我這幾天在外麵也打聽過了,原來當初燦文是在上海女大教書的,當時阮會珍也在裏麵念書,還是燦文的學生。後來兩人也不知道怎麽走到一起了,先是同居,後來被人發現之後,就辦了一場婚禮。這件事情在他們那個圈子裏還挺出名的。”


    甭管什麽時候,師生關係在一起,總是會引起一些話題的。不過陸燦文年輕有為,兩人看著郎才女貌,所以這段關係很快就被人接受了。加上陸燦文後來離開女大,去了上海師大教書,而林秀然也在上海女大任教,就更加沒有人記起他們曾經的師生關係了。


    陸老太已經被雷得外焦裏嫩了。


    原以為是個紅顏知己,哪裏知道,這還是師生亂~倫。


    “燦文怎麽,怎麽能做出這樣的糊塗事情啊,這要是讓人知道了,他還有什麽顏麵啊。”陸老太頓時痛哭流涕起來。


    阮會珍平靜道,“娘,你也別生氣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燦文給拉回來,趁著現在還沒孩子,早點讓他們分開。要不然以後燦文有出息的時候,被人說出這一段關係,總是會受人詬病的。”


    陸老太被她一提醒,也緩過神來,“對,你說得對。一定要把燦文給拉回來。”


    阮會珍道,“我打算先和燦文那些朋友認識認識,讓他們知道,我才是燦文名正言順的妻子。至於那個林小姐,隻是一個外室罷了,是不被承認的,也是她勾引燦文的。”


    “會珍啊,你這說法太對了。這分明就是那個林小姐勾引有婦之夫。”陸老太此時是恨不得趕緊把兒子拉回來。男人納妾養外室,或者有幾個紅顏知己,那也隻不過是風流事兒罷了。可這和自己的學生同居,以後燦文還怎麽為人師表啊。這是壞了前程的大事情。


    見陸老太生氣,阮會珍心裏一樂,見縫插針道,“娘,那還得您老出麵,讓燦文邀請一些好朋友來家裏吃飯,就說您老想見見他的朋友。到時候我再出麵。”


    “好,明天燦文來的時候,我就和他說,一定讓他帶人來看咱們。”


    陸燦文第二天來的時候,母親終於不再和他嘮叨阮會珍的事情了。他心裏一陣輕鬆,難得的和老太太一起坐在院子裏聊天。


    阮會珍端著一盤食物出來,給貓和狗喂了食物。


    這還是陸燦文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看到阮會珍。此時的阮會珍留著學生頭,穿著格子旗袍,清秀的臉頰,頗有幾分江南女子的清爽秀麗。


    陸燦文發現,自己的這個‘妻子’其實也是好看的。雖然不如秀然美麗,打扮的也沒那麽精致,卻比印象中那個古板的小鎮女人多了幾分靈動。


    陸老太見兒子盯著兒媳婦看,心裏很是滿意,招手讓阮會珍過來。


    阮會珍抿著嘴走了過來,一眼也不看陸燦文。


    陸燦文也收回了視線,心裏歎了一口氣,即便這人再好,現在也沒用了。他的妻子隻能有一個,那就是秀然。


    陸老太牽著阮會珍的手,笑道,“你們這些日子可沒見麵了。也該好好說說話,誰家也沒有夫妻幾天不說話的,是不是?”


    陸燦文被陸老太一盯,隻能點了點頭。他現在也不想和自己的母親吵架。這些日子他精神上也十分折磨,畢竟讓母親過來,是為了讓母親享福的,可是這陣子卻讓她老人家生氣了,這讓他十分的愧疚。


    陸老太滿意的點頭,“說起來,我們來這裏這麽久了,你那些同事還有學生,我們可都沒見過呢。燦文啊,你該邀請一些朋友們來家裏玩了。”


    陸燦文神色一愣,顯然沒想到老太太會提起這事情。他自然不敢和老太太說,其實他和學生,還有同事們每周都會聚一次,但是聚餐的地點一直在他和林秀然的房子裏。


    陸老太道,“燦文,作為你的母親,這些年一直不知道你認識哪些人,過的什麽日子。現在我既然來了,也該讓我見見人吧。以前在陸家鎮的時候,你那些朋友不是也經常來家裏玩嗎?”


    提及過去那些事情,陸燦文心中也有些懷念,又有些愧疚。他抬頭看了看旁邊的阮會珍,心裏有些擔心。


    阮會珍低著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陸老太見兒子看著會珍,知道他心裏的顧忌,笑道,“你放心,在你那些朋友麵前,我們是不會給你難堪的。到時候會珍隻是幫著招待,並不說話,我也不會提及你那些事情的。”


    見陸燦文還在猶豫,阮會珍道,“難不成娘也變成你見不得光的人了?”


    陸燦文見老太太一臉受傷,心裏一驚,立馬道,“我沒有這麽想過,我隻是在想邀請哪些人過來呢。娘你放心,這周休息,我就邀請朋友們過來家裏聚會,介紹您認識我那些朋友們。”


    陸老太這才心花怒放,握著陸燦文的手和阮會珍的手,疊放在一起,“你們都是孝順的孩子。”


    阮會珍神色平靜的看了眼陸燦文,見他一臉愧疚,心裏忍不住吐槽。別內疚,你再內疚,我也不會心軟的q(s^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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