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剛才叫陳大哥,現在可叫元方哥哥了,換的真快!”孫嘉奇笑道。


    阿秀剛好站起來,聽見這一句話,頓時大窘,臉色變得通紅,隨即怔怔地看了我一眼,我們四目相對,她輕聲道:“對不起。”


    看著阿秀懊悔的模樣,我心中微微一動,知道她也想起了江靈,心中愧疚,我道:“沒事,你愛怎麽喊就怎麽喊。”


    阿秀閃開目光,忽然扭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孫嘉奇,道:“要你管!哼!”


    “呀,這麽厲害,不怕嫁不出去?”孫嘉奇繼續笑道。


    “你再說,以後不理你了!”阿秀憤憤道。


    “好,好,我不說了,你趕緊吃蘋果,然後出題目吧。”孫嘉奇忍著笑說道。


    阿秀走到我跟前,把蘋果遞給我,我伸手接的時候,恰好碰到阿秀白皙滑嫩的手,一觸之下,感覺柔若無骨,再加上嗅到阿秀身上獨有的清香之氣,我忽然想起之前從田老大那裏逃跑時,抱著阿秀的情形,刹那間竟有些意亂神迷。


    阿秀的手與我的手相碰,她也是嚇了一跳,見我接過蘋果,她趕緊走開,麵朝山門旁邊的一座山石,默默地啃起蘋果來。


    “你瞧,麵壁思過去了,嗬嗬……”孫嘉奇笑道。


    我拿著阿秀洗的蘋果,心中又想起江靈來,恍惚間,不知心中是喜還是愁。


    第113章 阿秀的題目(下)


    阿秀細嚼慢咽地把蘋果吃完,我則三下五除二地大口啃掉蘋果,阿秀遞給我一張手帕,讓我擦擦嘴,那手帕從我嘴邊抹過的時候,我清晰地嗅到了一抹幽香,想到阿秀或許也經常用這手帕擦嘴,我的神色頓時尷尬起來。


    現在的女孩子很少用手帕了,都懶得洗,所以衛生紙很流行。


    我把手帕還給阿秀,阿秀搖搖頭道:“這個送給你吧,你以後用著也方便。”


    我正遲疑著要不要收下,阿秀嫣然笑道:“我要出題目了,你聽好了。”


    我這才把手帕放進了口袋。


    阿秀說:“剛才咱倆都吃了一個蘋果,這第六道題目就與蘋果有關,還是有一個人要去相親,相親前,他不知道這次去會不會遂了心意,就找到一個測字先生,測字先生讓他寫字,他說自己晚上做夢,夢見自己在一片莊稼地裏吃蘋果,周圍都是禾苗,於是他就寫了一個蘋果的‘蘋’字,讓測字先生預測。試問這個人相親能不能成功?”


    第六個題目有關測字拆字的“形聲法”,形聲法,顧名思義,形相近,聲相近,即以所測之字字形相近或者字聲相近的字代替,來預測事情。


    蘋果的“蘋”字,與“平”聲同,形似,既然那人做夢夢到自己身旁有禾苗,那麽此也是不可或缺的征兆,“平”字加“禾”字,乃是一個“秤”字,“秤”字與“稱”聲同,“稱”字又可構成稱心如意,所以此人所求之事,必能稱心如意。


    於是,我答道:“蘋果之‘蘋’形聲平常之‘平’,平常之‘平’加禾苗之‘禾’乃秤砣之‘秤’,秤砣之‘秤’形聲稱讚之‘稱’,此‘稱’又讀稱心如意之‘稱’,因此那人相親成功的可能性較大。”


    “嗬嗬,連環形聲拆字之法,妙哉,妙哉呀!”孫嘉奇在一旁笑道。


    阿秀也笑道:“又答對一題!第七題,一個趕考的中年舉子,遇到一個算命先生,於是就測字問吉凶,他寫下兩個字,一個‘中’字,一個‘考’字,取中考之意,試問這舉子趕考之路是否順利?”


    這是有關“轉注法”的題目,所謂轉注法,就是將所測之字通過字義相同的字來解釋,比如說“失”和“丟”字意相同,這兩個字就可以互相轉注。


    我略一思索,已經有了答案,於是我回答道:“‘考’字意為老年之‘老’,‘中’字又形聲終結之‘終’字,所以中考中考,乃終老終老,此舉子不到老時,終難高中。”


    “哈哈,轉注法加形聲法,解釋的好!”孫嘉奇再次出聲讚歎。


    阿秀微笑不語,少頃,她才道:“下麵是第八題,某人要做大事,但前途茫茫,不知道事情能否成功,便要求問上蒼,他給測字先生寫下一個‘立’字,意思是問自己要做的事情是能立還是不能立。試問,此人所舉之事能否成功?”


    這是要考“假借法”了,假借法是假借其他對象加於所測之字,從而轉換其意,假借的對象可以及於萬事萬物,甚至他人的言行舉止。


    我略一思索,回答道:“單寫一個‘立’字,難出其意,‘立’字旁有人,乃是一個‘位’字,‘位’字同畏懼之‘畏’,又同未能之‘未’,又同枯萎之‘萎’,又同偽造之‘偽’,此皆不詳之字,因此那人所舉大事,十有八九難以成功。”


    “解的好啊,元方!端的是才思敏捷!”孫嘉奇讚歎道。


    阿秀道:“陳大哥,還有最後兩道題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十道題目不會讓我腦力枯竭的,嗬嗬。”


    阿秀用一雙美目注視了我一會兒,然後微微點頭道:“那好,我說第九道題目,一個人的妻子懷孕,不知道是男是女,這個人去求問測字先生,寫下一個喜事的‘喜’字。試問,他妻子腹中的胎兒是男還是女?”


    這次要用到“摘取法”了,摘取法顧名思義,乃是從所測之字中摘取一部分作為解釋對象,比如從“問”字中取一個“口”字,從“忍”字中摘取一個“心”字。此法與去筆法相似,但又不同,去筆法所去掉的是一個字的筆畫,不管所去掉的筆畫是否能獨立成字,但留下的部分必須能獨立成字;而摘取法所去掉的是一個字中的一部分,此部分必須能獨立成字,而不管剩下的部分是否能獨立成字。


    此題目較難,不能以常理推測,其關鍵在於摘取“喜”字的哪一部分才合理,要知道“喜”字結構複雜,可以摘取出“士”、“口”、“吉”、“十”、“豆”等字,每個字都含義不同,因此十分難斷定。我看見孫嘉奇也皺起了眉頭,顯然是在苦苦思索。


    忽然間,我靈機一動,既然此事與腹中胎兒有關,那就取“喜”字的中間部分;既然此事又與人口有關,不如取一“口”字。


    於是我答道:“喜中有口,男為丁,女為口,所以其妻腹中胎兒應為女孩兒。”


    “為什麽要取口?”孫嘉奇喃喃道,繼而他猛然抬頭喜道:“果然要取口字!好哇!元方,你又對了!”


    我笑吟吟地看著阿秀,阿秀神情中既有些高興還有些擔憂,隻見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道:“最後一個題目,陳大哥,或許不難,或許難,你要仔細一點哦。”


    “好的,沒有問題。”


    阿秀道:“有一個人出遊黃河,在南岸上遇到一算命先生,那人忽然想念家中妻兒,便問算命先生吉凶。問字時,那人寫了一個‘河’字,讓算命先生作解。試問,其家庭狀況如何?”


    拆字的最後一個方法是“引申法”,所謂引申,即對所測之字合理延伸,達到觸類旁通,進而進行福禍吉凶的判斷。


    但如何引申,要看很多因素,比如說測字者所處環境,寫字者所求之事,還有作解者個人的修為與悟性。


    這一個題目果然很難,孫嘉奇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我雖然麵無表情,看似從容淡定,其實心中也是翻來覆去,瞬間轉過了成百上千個念頭,但大多數都被我一一否決。


    究竟該如何拆分解釋?


    阿秀也有些緊張地盯著我看。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於是朝她微微一笑,阿秀立即喜道:“你想出來了?”


    我不願意說自己還沒想出來,於是打趣道:“我是想到自己答對了九道題目,隻剩下一道,離山門隻有一步之遙,忍不住喜笑顏開。”


    阿秀微微一愣,隨即微笑道:“一步或許便是止步,陳大哥不要分心。”


    我點了點頭,繼續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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