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螞蟻也整整齊齊的排列開來,與紅色的螞蟻對峙。


    老叫花子兩手拿著紅旗、白旗,交錯揮動,嘴裏說道:“穿陣!”


    紅色螞蟻和白色螞蟻頓時相向而去,彼此穿插,有條不紊,毫不慌亂,小孩子們看的眼睛都直了。


    穿插了幾次之後,老叫花子收了小旗幟,把竹筒放在地上,螞蟻們又都鑽了進去。


    小孩子們看的仍舊是不盡興,嚷嚷著還要看,老叫花子說:“我的玩意兒沒帶完,誰想看的,跟我來。”


    老叫花子起身走了,鄭路生便跟了上去。


    老叫花子一路走,小孩子們跟的漸漸少了,老叫花子越走越偏僻,最後隻剩下鄭路生和一個小女孩了。


    鄭路生慢慢的覺得心裏不踏實,不想再跟著老叫花子走了,但是看見有個小女孩兒還在身邊,長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便繼續跟著走了。


    那小女孩兒本來也不想跟老叫花子走了,但是瞧見還有個男孩子在旁邊,就不怎麽覺得害怕了。


    兩個孩子跟著老叫花子走到了一個破院子裏,還沒看到新把戲,就被那老叫花子一人一個麻袋,給裝進去了。


    第二章 三十娘老娘倒繃孩兒


    原來這老叫花子是個人販子,專一靠玩把戲吸引小孩子,然後抓了回去再找買家販賣的。


    用麻袋裝了鄭路生和那小女孩兒之後,人販子就將他們帶進了後院的地窖裏,怕憋死了,倒出來,用麻繩捆了。


    人販子爬出地窖,封住了地窖口,隻留了個小縫隙,然後去找買家。


    那小女孩兒嚇得哭個不停,鄭路生卻默默無言,也不哭,也不鬧,隻是看那小女孩兒哭。


    那小女孩兒哭了半天,被鄭路生看的不好意思,便停住了,問他道:“你看什麽?”


    鄭路生說:“我看你哭。”


    小女孩兒問:“你怎麽不哭?”


    鄭路生反問:“哭有什麽用?”


    小女孩兒又問:“他為什麽要抓咱們?”


    鄭路生說:“不知道。”


    小女孩兒問:“他會不會殺咱們?”


    鄭路生說:“不知道。”


    小女孩兒說:“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鄭路生說:“你知道什麽?”


    小女孩兒想了想,說:“我知道我自己的名字,我叫曹晚春。”


    鄭路生說:“我還知道我自己的名字呢,我叫鄭路生。”


    小女孩兒又哭。


    鄭路生煩的不行,聽著上麵地麵有腳步聲傳下來,知道是那個人販子回來了,心中暗暗盤算。


    眼瞧著地窖口上的封蓋被挪開,那人販子慢慢的下來,鄭路生仰麵看見那人販子的腿上綁著一把匕首,忽然間靈光一動,有了主意,歪頭便躺在了地上,嘴裏開始嚼唾沫。


    等那人販子下來的時候,曹晚春還在哭,鄭路生則翻著白眼,嘴角冒著白沫,渾身抽搐。


    人販子吃了一驚,過去踢了鄭路生一腳,鄭路生還在抽。


    “別哭了!”人販子問曹晚春道:“他這是怎麽了?”


    曹晚春抽抽搭搭的說:“不,不知道,剛才還,還好好的,他這是,是快死了吧?”


    人販子伏下身子,伸手去掐鄭路生的人中,掐的血都出來了,也不管用。


    人販子自言自語的說:“這個男小子能賣個好價錢,可不能讓他給死了。難道是地窖裏悶?我留了縫兒呀,這個女孩兒都沒事兒,他怎麽就抽抽了?是我捆得太緊?”


    人販子嘟囔了幾句,便伸手解開了鄭路生身上的繩子,又去按鄭路生的胸口,冷不防鄭路生忽然睜開眼睛來,伸手一把抽走了人販子腿上綁的匕首,順手就刺了那人販子一下,匕首鋒利,正中大腿,紮出一個大洞來,人販子慘叫一聲,血汩汩的冒。


    鄭路生不解氣,跳起來,又在人販子的胳膊上刺了一刀,人販子往後坐倒,痛的幾乎昏厥,鄭路生又踢了他幾腳,人販子不敢反抗,隻是哼唧。


    鄭路生便過去把曹晚春身上的繩子全割斷了,說:“咱們快跑吧。”


    曹晚春嚇得都已經癱了,哪裏走得動?鄭路生隻好抽著她往上爬。


    爬出了地窖,見院子裏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是買孩子的主,在外麵等人販子帶小孩兒上去,小孩兒倒是上來了,卻不見了人販子,又見鄭路生手裏拿著匕首,匕首上帶著血,十分吃驚。


    鄭路生拿著匕首亂舞,嚷嚷道:“我殺了人販子!”


    那個買主一聽,買孩子鬧出了人命,那還得了,這個孩子也不敢要了,當即躥了。


    鄭路生鬆了一口氣,對曹晚春說道:“你去哪兒?”


    曹晚春說:“我回家,找我爹娘。”


    鄭路生說:“記得路不?”


    曹晚春點了點頭。


    鄭路生說:“那你快去吧。”


    曹晚春跑了兩步,又止住了,回過頭來問鄭路生:“你去哪兒?”


    鄭路生說:“不知道,我沒有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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